第4章 天災?人禍?長大了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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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個摸魚覺楊諾是直接睡到了夕陽西下,直到小翠過來喊他去母親大人那裏吃飯了才懶洋洋的起身。
    此時董秋婉已經搬到了楊府預留的老夫人大屋裏,不再是當初那個偏僻逼仄的小院,
    楊諾帶著小玉跟著小翠來到屋裏,大咧咧的在飯桌旁坐下,聽著董秋婉的數落,啥別太累著啊,啥別又不吃飯啊之類的,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聽得楊諾直感覺滿頭都是星星亂冒,一旁的小玉見他這樣就是捂著嘴一陣偷樂,氣的楊諾做出惡狠狠的表情嚇唬她,結果小玉見了非但不怕反而眯著眼笑得更開心了。
    董秋婉看這樣子知道楊諾是聽不進自己的話了,無奈搖頭,一手拐子敲在楊諾頭上,
    “行了行了別耍寶了,好好吃飯。”
    “好的老媽。”
    楊諾話音剛落董秋婉的手拐子就又伸過來了,他連忙表情誇張的躲掉。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喊娘,不要喊那些古怪的稱呼!”
    董秋婉氣呼呼的說到,
    嗯,楊諾知道她其實壓根不在乎私底下怎麽稱呼,在乎的是那個‘老’字,就像之前楊老頭過世以後,本來按規矩楊諾主事以後下人們應該叫老爺的,結果楊諾嫌太難聽,讓繼續叫少爺。
    起初董秋婉知道後覺得於理不合,把楊諾叫過去好一頓說,最終楊諾來了一句:
    “我是少爺的話,你就是夫人,我要是老爺的話別人就得喊你老夫人,你確定要二十多歲就當老夫人嗎?”
    董秋婉一聽這話直接被打斷施法,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說不要不要。
    此時又挨了董秋婉訓斥的楊諾毫不在意的回答著好的好的,拿起筷子就開始幹飯,董秋婉見他這樣也隻能無奈放棄,招呼小翠小玉一起坐下。
    雖然現在已經是楊諾主事,董秋婉也不再是無人在意的小妾,但飲食習慣並沒有變成楊老頭那樣每次都一大桌的鋪張浪費,桌上也隻是簡單的五六個菜而已,
    再加上受楊諾向來沒規沒矩的影響,董秋婉也並沒有太在意規矩,沒外人在的時候依然還在像當年偏僻小院時一樣,不喜歡太多人伺候,
    其他下人上完菜就讓退下了,就剩下小翠跟他們一起同桌而食,
    哦,現在還要加上個小玉。
    “娘,下個月初我就跟老劉去京城了,家裏就靠娘你坐鎮了,有什麽事招呼劉平安就是,那小子還算機靈,能力也不錯,絕大部分情況足夠應付了。
    翠姨照顧好我媽,別讓她大半夜的還看話本小說傳記,對眼睛不好,早知道就不寫出來了。”
    楊諾嘴裏還嚼著飯菜,也不耽誤的說著話,小翠一個勁的嗯嗯應下,對這個從小帶到大的小家主她可是信服的很的。
    而董秋婉卻是情緒有些低落,
    “就不能不去嗎?娘覺得目前也挺好的,賺再多的錢就咱娘倆,也花不完。”
    楊諾聞言停下了進食,沉吟了一下說到:
    “娘,京城是肯定得去的,對我將來的規劃很重要,而且不是一次兩次,將來會去很多次。”
    董秋婉眉頭緊鎖,嘴唇張合兩下,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隻是頭埋的更低了情緒也更低落了,
    楊諾看她這個樣子,歎了口氣繼續勸慰道:
    “娘你也知道,雖然爹去世前把不安分的人清理了一波,但終究我現在年紀尚幼,目前能壓製得住人也隻是因為現在家裏的產業在迅速擴大,讓那些大人眼見得到的利益在不斷擴大,才願意信服我這個孩童。
    如果我偏安一隅,他們守著自己的那份好處有了閑心閑力,即使現在沒啥心思,但也難保將來不會動歪心思。”
    董秋婉聽到這裏,還在吃飯的手已經放到桌下,絞著衣襟,雙眸開始蘊出眼淚,卻還是沒有說話。
    終究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女人,不是什麽什麽成熟穩重的家族主母,楊諾看著自己母親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繼續說到:
    “這也不是一去不回了,路上來回也就兩個月,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加上辦事的時間也就三四個月便回來了,還沒準我這一去就在那邊站穩了腳跟,到時候就可以把娘你接過去了呢,那時間還會更短。”
    “而且,這條路也是官道,每天來來回回那麽多人,我們除了自家的護衛以外還有鏢師隨行,安全得很,不會有事的。”
    “當初你外公和舅舅……”
    董秋婉聽到這裏,忍不住提到了父親和哥哥,卻又沒繼續說下去。
    楊諾知道她想要說什麽,於是接話道:
    “那時候的事情實是百年難遇千年難遇,地震洪水,然後又是瘟疫匪亂,最後還接著來了蝗災和饑荒,任誰都不會想到的。
    咱這次是去涼都,地勢平坦開闊地震傷不了,就算大雨連三月,任洪水再大也不可能把大平原淹了對吧,
    官道上官兵往來眾多,真要有匪怕不是得讓官兵搶著剿匪拿軍功呢,安全得很,
    跟當初娘你們遷徙的情況完全不同的,不會再發生那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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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你兒子啥性格娘你還不放心?凡事都是列出個一二三四五六的預案,穩健著呢,放心好了。”
    董秋婉聽到這裏也算是舒了一口氣,情緒有所恢複,不再說什麽拿起碗筷繼續吃飯。
    雖然好歹把董秋婉勸慰好了,但大家的心情難免還是有所影響,接下來也沒再說太多的話,安安靜靜的默默吃著晚飯。
    這一頓飯就這麽隨著沉悶的氣氛過去。
    夜裏,當楊諾躺在床上,卻是在想著晚飯時說到的事情,當初母親董家也是經營有道,生意做大了,外公回來接全家去新的地方居住,
    結果路上半路遇上地震山體垮塌,隨行的隊伍散了大半,接著剩餘的家當又大部分被洪水衝走,甚至好些個族人都折在滔天的洪水裏,
    所幸董秋婉一家被保護的很好,父母兄長還有她自己,都還全須全尾的沒受什麽傷害。
    可惜緊接著瘟疫爆發,整個隊伍直接散了,旁支的族人還有下人死的死跑的跑走散的走散,隻剩下他們一家四口流亡,四處躲避瘟疫尋找安全的地界,
    可惜,天災過後必有人禍,
    大量的百姓活不下去開始流亡開始瘋狂,暴民匪徒越來越多,蝗災和饑荒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董家四口,父母和兄長最終死在了餓綠眼了的暴民手中,僅剩妹妹董秋婉憑借嬌小的身材鑽進燒毀了的房屋廢墟裏才躲過一劫。
    接下來一個人跟著一群老弱病殘一路流浪到這裏,最後被小混混發現了她掩蓋在淤泥汙垢下的美貌,抓了獻給了楊老頭,才算是結束了流亡生涯。
    楊諾想到這裏也不禁咋舌,這麽多天災人禍全湊一塊,完全不正常啊,挺過了一劫又接著一劫,就像老天有意不給活路,非得往死裏整似的。
    他其實也很能理解母親對自己這個僅剩的親人再次啟程遠行的恐懼,本來擁有一個父嚴母慈,兄長疼愛,衣食無憂,美滿幸福的家庭,僅僅是一次遠行遷徙,就失去了所有的所有,無疑是天都塌了,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感到絕望。
    自己母親能堅持到流落到楊府,已經是能常人所不能了,不能指望她連心理陰影都沒有。
    但自己又不能就這麽窩在這個小地方一輩子,雖然自己早就決定這輩子絕不再去過內卷苦逼的日子,
    但嚴重缺乏信息渠道,缺少對自己所處世界和當前局勢的認知,將來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還是得換家到更廣闊的地方,方才能讓自己缺乏安全感的心靈得到安撫,才能過上有事秘書幹,沒事幹……
    咳咳,
    沒事勾欄聽曲的地主老財罪惡腐敗養老日子。
    困意上湧,楊諾打了個哈欠不再想那麽多,低頭看著一旁丫鬟床上已經睡熟了的小丫鬟,
    睡得倒是香,心思單純的人就是好,
    什麽都不用想,開開心心沒有腦筋,可可愛愛不長腦袋,
    真羨慕~~
    小丫頭剛來的時候就很膽小,當初剛到楊家,白天唯唯諾諾,夜裏就偷偷在外間的丫鬟床上就縮成一團掉小珍珠。
    楊諾看不下去,就抱著哄小孩子一般的態度哄,哪知到了第二天晚上看著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眼神又隻得妥協接著哄了。
    想罷伸手捏了捏小玉的鼻子,得到小丫頭醒來一連串的抱怨後,才哈哈笑著跑自己床上躺著去了,
    睡覺睡覺。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公雞開始第一聲打鳴兒的時候,
    楊諾一個哆嗦,一陣顫栗感將他驚醒,
    突然驚覺,
    自己已經十多歲了!
    兀的坐起身來,
    小玉也被他的動作驚醒,睡眼惺忪,茫然的看著楊諾。
    楊諾一臉驚愕,掀開被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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