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觀月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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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觀月觀。
    整片的空間都已經發生詭譎的扭曲畸變。
    天空中遍布的空間裂痕也越加的混亂,
    不停地誕生、消亡、彼此吞噬。從中心輻射開來,如同冰麵下湧動著不祥的暗流。
    那黑色天空之下的血肉大地,也像是活了過來,張開了無數巨大的呼吸孔洞,
    呼~,吸~,呼~,吸~!
    腥風吹鼓,血肉大地也跟著一張一翕,
    宛若整個星球都已經血肉畸變蘇醒了過來。
    “砰哢!轟——!!”
    突然,那個曾經名為觀月道人的血肉山脈轟然炸開了一個大洞。
    .
    大洞深處,一個玄衣老道喘著粗氣,剛才的一擊耗費了他巨量的靈力,他大吼一聲
    “好了沒有?!”
    在他身旁,一個青衣老者雙手飛快結印舞出殘影。
    “好了,衝!!”
    一道巨大的劍氣將兩人籠罩,隨著兩人的推進,以勢不可擋之勢沿著破開的大洞衝去。
    僅此片刻,被破開的豁口便生已出了無數的肉筋觸須,飛快的修複生長著,豁口肉眼可見的縮小著。
    但巨大的劍氣也非等閑,所過之處血肉觸須無不絞成糜粉。
    “轟——!!”
    劍氣終於帶著兩人衝出了出來,衝勢不減,迎麵阻攔的巨月眼球也好還是觸手也好,但凡碰到劍氣盡皆被切成兩半。
    “咻——!”
    巨劍劍氣終於衝出了黑色空域,兩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玄衣老道心有餘悸的轉頭看去,
    卻又聽見一陣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撞聲。
    隻見一個中年道人正帶領著幾位元嬰修士奮力抵抗著四周撲過來的畸變怪物的攻擊,
    環顧四周,哪裏是在什麽空中,分明就是在血肉巨物的腹中。
    “???”
    玄衣老者正疑惑,一陣尖銳的高頻音傳來,
    他隻覺一陣眩暈,使勁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
    ‘嗯?我的靈力,怎麽少了這麽多?’
    玄衣老者疑惑,一道喊聲卻又打斷了他
    “師父,怎麽辦?!我們快擋不住了!!”
    突然,這片巨獸腹中的空腔穹頂轟然炸裂,露出其後混沌翻湧的虛空。
    數不清的猩紅觸須從裂縫深處湧出,每根觸須表麵都布滿蠕動的吸盤,黏液滴落時竟在半空燃起幽藍磷火。
    玄衣修士顧不得再多想,反手擲出三十六道金紋符籙,符紙淩空結成一個巨大法陣將眾人護住。
    “啊——!!!”
    護住了頭卻護不住底,眾人腳下又猛的裂開了許多巨口,森白牙齒咬住了幾個元嬰修士的腿腳。來不及救援,他們轉瞬就被緊接著撲上來的眼球群所覆蓋,然後“噗稀”一聲炸得粉碎。
    玄衣老道目眥欲裂,想要爆發絕招掃蕩出去,取出一瓶丹藥就要服下恢複靈力,卻驀的一驚,將藥瓶甩了出去。
    隻見那本該瓷質的藥瓶此刻居然一鼓一脹的變成了一團血肉,瓶口的位置還有一的鼓凸的眼球直勾勾的望著他。
    就連他身上的衣物也長出無數細小的絨毛觸須,儼然有了畸變的征兆。
    “啊~~師父……呃啊!!”
    老者轉頭再看,那中年道人居然像是蠟熔一般皮膚血肉化成一滴一滴往下掉。
    轉眼就變成了一隻爛肉泥怪,一根觸手還猶自卷著長劍向著老者攻來。
    “啊啊啊啊啊啊!!!”
    玄衣老者崩潰大吼,本以為隻是讓一螻蟻散修修煉禁忌之法,用以觀察試驗,卻沒想到竟掀開了這猶如滅世浩劫一般的邪魔之匣。
    手掐法訣將衝來的“徒弟”擊碎,又將席卷而來的觸手斬斷,他這才有功夫再看一眼四周。
    隻見四麵八方皆是無盡的畸變怪物向著自己洶湧而來,竟然已經隻剩自己一人存活了!
    "往下!"
    一聲大喊傳來,將玄衣老者意誌喚醒,
    不作猶豫,放出一個巨大的方印,猛的往腳下一砸。
    一聲巨響之後,腳下砸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玄衣老道一躍而下,下方竟然還有一層,而青衣老道正在其中與無數觸手戰在一起。
    .
    此時的青衣老道束發玉冠已然碎裂,血痕順著下頜蜿蜒而下。
    他見得玄衣老道過來,喊道
    “不要往上,出路在下麵!!”
    隨即劍指劃破掌心,以血為引在虛空畫出陣紋。
    兩人身影在觸須合圍的刹那化作流光直衝而下,身後拖曳的光輝軌跡裏,還殘留著被斬斷的觸須噴濺的紫黑毒液。
    再下得一層,同樣的腔洞空間裏,卻有一個猶如海葵口器一般的器官嵌在正中央。
    “就是這裏,你來轟開!”
    青衣老道轉身揮出一片火海,將追來的觸須燒成焦炭。
    他身側的玄衣老道來不及回話,強催法力喚出一柄金光閃耀的飛劍,朝著口器疾射而去。
    “轟——!!”
    口器上的尖牙斷裂,緊閉的要害被破出了一個可供人通過的豁口。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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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老道又拋出一個金鐲,
    金鐲瞬間變大將口器罩住,並將追擊而來的無數血肉怪物阻隔在外。
    兩人疾衝而入,在他們進口豁口得瞬間,金鐲再也抵擋不住,崩碎成點點金光碎片。
    .
    兩人從口器下來,卻是出現在高空中摔落而下。
    剛想動用法力,卻發現體內已經靈力耗盡空空如也。
    所幸兩人的位置並不太高,兩人運起身法翻身平穩落地,這才有功夫觀察四周的景象。
    .
    隻見這是一片猶如在虛空中的荒涼之地,地麵皆是黑白的土石,
    嗯,腳下堅實,至少不再是綿膩的惡心血肉了。
    抬頭是無盡的虛空,虛空之中還有無數的畸變虛空巨獸在遊蕩,
    而本該在無盡虛空中無法看見的兩人,竟在更遙遠的虛空深處,看到了一個巨大無蓬的身軀,像是比世界還更加大的巨獸輪廓。
    而一個白衣女子立在前方不遠處,玄依老道大喜,快步跑了過去,激動得道:
    “瑤兒!我的好徒兒啊,你還活著!!”
    那女子卻是一副淡漠的模樣,
    “師父,你們來了,跟我來吧。”
    語氣聽不出一絲波動。
    玄衣老道不知徒弟要帶自己去哪,但並不妨礙他跟著徒弟往前走著,身後,青衣老道也緊緊跟隨著。
    女子雙手端在腹前,儀態端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好似不是行走在不可名狀的虛空煉獄,而是行走在宮廷宴會之上。
    “瑤兒,你七師兄,他......他已經......”
    “我知道,七師兄已經死了,畢竟我是親眼看著他死的。”
    女子的聲音依舊淡漠。
    “什麽?不可能,明明剛才才......”
    話還未說完,卻再次被女子冷漠的打斷。
    “我也知道,不必疑惑,
    其實師父你們已經重複了很多次了。”
    “瑤兒,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是身後的青衣老道從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她說的沒錯,你感知一下體內,莫明缺失的靈力就在重複的循環中消耗的。”
    “那...那我們剛才經曆的,難道都是幻境?”
    女子依舊不緊不慢的帶著路,清冷的聲音傳來:
    “不,那些都是真實的,每一次的重複,你們所見到得都是真實的師兄。”
    玄衣老道聞言,神情中似乎又有了些許希望:
    “那......”
    女子轉過頭,看向玄衣老道,說道:
    “沒用的,我知道你想得什麽,你救不了他,已經太遲了。
    從他第一次死亡開始,他的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無論你在後麵怎麽拯救他,他也注定還是那個既定的結果。”
    青衣老道扼腕歎息,
    “唉~,誰能想到,剿滅區區一個元嬰宗門,竟然葬送了兩位化神,我那師弟也.....唉....”
    女子的麵容更加的淡漠了,
    “是的……三個......”
    隨後素手輕揚指著前方說道:
    “好了,我們到了。”
    隻見前方紊亂的虛空中,無數黑色的能量遊移流動,更有大量猶如破碎鏡片般的空間屏障無規則的散落飄蕩。
    而在女子手指所指的位置,一處猶如漆黑天幕一般的破碎鏡片飄蕩在那裏,其間還有那些可怖的觸手群聚在這破碎的鏡片邊緣,將周圍的虛空攪動得如同沸騰的墨池。
    似是感應到諸人的視線,那些可怖惡心的觸須末端突然裂開無數隻豎瞳看向他們,瞳孔中也倒映出諸人的身影。
    於此同時,無盡虛空中的那些巨獸也像是發現了他們,齊齊向著他們看了過來。
    兩個老道瞬間汗流浹背,白衣女子卻依舊淡定的抬起右手,某種古老禁製銘文在虛空中浮現,並向著那黑幕鏡片罩去,形成了一道光幕通道,凡是接觸到通道的觸須如同撞上無形壁障般瘋狂抽搐,最終不甘地縮回虛空深淵。
    “你們去吧,時間不多了,再不走你們也走不了。”
    玄衣老道點頭讚同,“說得對,瑤兒我們快走吧。”
    哪知女子卻是搖搖頭,道:
    “你們走吧,我已經出不去了。”
    玄衣老道大驚,
    “怎麽會,明明......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這般的天資縱橫,怎能折損在這裏,哪怕以我的性命來換,我也要帶你出去!
    隻要能出去,有什麽事情回到宗門總有辦法的。”
    女子卻再次搖搖頭,
    “已經太晚了,等我明白此地的關竅之時,就已經太遲了。
    師父,你回去告訴宗主,讓他請閉關的老祖出手,必須在此地域擴張到不可抑製之前封閉放逐出去。
    切記,不可力敵,之前的計劃徹底的錯了,麵對的不是一個元嬰轉化的怪物,而是麵對的一整個世界。
    好了,你們該走了。”
    玄衣老道還想再說些什麽,青衣老道卻將他拉上,遁入了光束通道之中。
    玄衣老道心頭悲痛,在跨入鏡片的最後一瞬,轉頭看向了女子,所見到的畫麵卻讓他情緒再也繃不住,老淚縱橫嚎啕痛哭。
    .
    在一片隻有黑白灰的世界裏,無數畸變的虛空巨獸遊弋著向此處飛來,而在那荒涼的大地上,哪裏有什麽白衣女子,有的隻是一個血肉扭曲畸變而成的指路牌,一顆女人的頭顱生長在指路牌的上沿,眼神空洞無神,嘴巴一張一翕的,儼然還是活物!一隻沒有骨骼的手臂猶如飄帶一般舞動著,似是在以最後的方式為迷失的人指引著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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