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麽好東西啊？拿出來給老子瞅瞅”
    趙大海朝著葉小豪使了個眼色，
    葉小豪小心翼翼解開紅布，人參的紅繩須子剛露出來，老刀的瞳孔猛地縮了縮。“
    野山參？”
    他探身聞了聞，指節套刮過參體的紋路，“年份倒是夠，就是須子斷了兩根……
    “你放屁，好東西，你睜大眼睛看好了，這玩意兒可是我兄弟費盡千辛萬苦才弄來的，完整著呢，一根須子都沒傷到
    你對別人用，這種手段我不管，可今天有我在這兒，你休想坑我兄弟”
    “嘿嘿，我還沒看清楚呢，你讓我仔細看看”
    老刀臉色一變，伸手就要搶人參。
    趙大海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刀哥，不是這個規矩吧，驗貨也不是這個驗法呀，你真把我當白癡呢。”
    “你看清楚了，這可是五品葉燈台子，而且是純野生的，還這麽鮮活，你不能瞎來，壞了規矩！”
    老刀的拇指在參體上搓了兩圈，突然從褲腰摸出個黃銅放大鏡，鏡片上還沾著機油漬。
    他對著煤油燈調了調焦距，鼻尖幾乎碰到參須：
    “五品葉不假，蘆頭短了三分……”
    話沒說完，趙大海直接拉著葉小豪就走
    “走，兄弟，這老東西忒不是人了，咱不賣給他，我再給你找地方，我就不相信這麽好的東西就沒人識貨”
    “唉，大海大海，你別走了，做生意嘛，價格都可以談的，你先回來回來”
    “刀哥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前年藥材公司收二等參，三十年的老貨每支加二十塊品相錢，您這兒倒好，專挑須子茬口說事？”
    老刀也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老弟啊，你也得理解理解我呀我這生意也不好做呀，整天被那些官麵上的人追得跟小雞崽子似的，我也得賺幾個辛苦錢啊。”
    見趙大海依舊不為所動，他隻能歎了一口氣
    “黑市走貨，講究個見貨議價
    你這參要是送到南邊老客手裏，少說三千塊，可在我這兒……”
    他伸出兩根手指。
    這裏的南邊老客指的就是南方來的那些國外賣家或者是倒爺
    “二百？”
    趙大海拍著大腿站起來。
    “刀哥打發要飯的呢？上個月西集老張賣半拉山參架子，您都給了一百五！我兄弟這麽好的東西，你居然就給兩百？”
    “咱不跟你彎彎繞了，直接一口價，少扯那些有的沒的”
    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老刀耳邊
    “聽說縣藥材站王股長最近在查漏貨，你說你這要是出點什麽問題……”
    老刀的瞳孔猛地縮緊，拳頭捏的嘎嘎作響，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一千五。”
    老刀突然開口，搪瓷缸重重磕在鐵皮桌上。
    “現款，不拖賬。”
    他從褲腰摸出個牛皮紙袋，封口處用紅繩捆著，抖開後露出疊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
    這是剛從銀行取的新票子，在黑市上算硬通貨。
    趙大海盯著錢袋子，又看看葉小豪。
    後者朝他點了點頭，一切就交給大海哥做主
    葉小豪覺得他應該不會害自己
    “老刀啊，說你是老狐狸你還不相信，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東西你要是走到南邊那邊，送到港島去，就這品相的至少也得三千多。
    你要是這麽不爽快的話，那咱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閉嘴！”老刀突然吼了一聲，耳朵對著簾子動了動。確定沒被人發現之後。
    他迅速把錢塞進葉小豪手裏，二十多張百元大鈔帶著體溫。
    “兩千五，別磨嘰了！愛賣就賣，不賣我這兒也出不了更高的價了！”
    趙大海也知道這是能給到的最高的價格了，於是他就悄悄點了點頭。
    葉小豪也是見好就收，於是就這樣這種人生直接賣了兩千五百塊
    收了錢，確定沒有假幣之後，兩人才迅速離開了這個黑市
    好家夥，剛一出去老刀就在後麵罵起來了
    “趙大海算你狠，小兔崽子，下次別讓我在西市撞見你們！”
    趙大海拽著葉小豪鑽進夾道，懷裏的巨款，葉小豪的手心又冒出汗來。
    低頭一看，二十多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媽呀，沒想到，這可是天價中的天價了，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吧
    不過人情世故他也沒忘了，趕緊拉著趙大海來到了旁邊的角落
    “大海哥，這錢——”
    葉小豪剛開口，趙大海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後背緊緊貼住潮濕的磚牆。
    那個時候剛好有人走過，看著葉小豪。身上露出來的那些鈔票的一角都麵露貪婪之色，不過趙大海故意表現的很凶，甚至手裏還拎起了一塊板磚。
    直到他們無奈離開，趙大海才鬆開手，臉上全是冷汗，丟掉了手裏的磚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
    “憨貨！這錢能在明麵上數？”
    他扯過葉小豪的衣角，把鈔票裹成個小包袱，又給塞進了葉小豪貼身的衣服裏
    “趕緊係緊了，這裏人多眼，財不露白，你知不知道，這麽多錢你不等著人家來偷嗎？
    咱村的李會計前年在集上被扒了五十塊，回家跪了三天搓衣板。”
    一路回到趙家溝，確定左右沒人。
    葉小豪摸著懷裏鼓脹的錢袋，突然想起什麽，指尖抖索著抽出五張，往趙大海手裏塞：
    “哥，沒你跟著，我連老刀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這五百你收著，給嫂子扯匹的確良……”
    “胡整！”
    趙大海猛地推開他的手，這才響起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趕緊壓低聲音罵道：
    “黑市規矩你懂不懂？中間人拿一成是頂天了，哪有給這麽多的。
    再說了，你這次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倒沒有你，我現在還跟我媳婦鬧矛盾呢。
    這錢我不能要，你自個收著，拿回家去給叔叔嬸子他們買點好吃的，剩下的自己存著，將來討媳婦用”
    葉小豪倒也不是一毛不拔的人，當即就借著他的話頭
    “好大海哥你說一成就一成，那這你拿著，哎，咱可說好了啊，規矩是規矩，我倆之間不論規矩，論朋友之情，你要是不收，我下回再有好東西我就不找你了，咱倆這朋友也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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