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緣盡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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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的心靈深處,其實一直有一片被遺忘的角落。
那裏是他的靈魂殿堂,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與那個黑暗的自己相遇的地方。
黑金,姑且這麽稱呼他吧,那個渾身繚繞著不祥氣息,黑瞳,銀發,卻和自己有著一致麵龐,性格殘忍的少年。
雖然並不清楚對方的來曆,也從來沒有搞清楚,對方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裏,也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具備如此強大的力量。
但金可以肯定的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們的關係是複雜而微妙的。
雖然渾身繚繞著負麵情緒的他,無論是性格還是力量,與自己都似是天生對立的兩麵。
但那種內心湧動而出的強烈感覺,又讓他堅定的認為兩人似是本根同源的一體。
而正是因為如此,雖然恐懼對方的存在,但在金幼年之時,便已經可以做到與其溝通,借用這股力量了。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尚且年幼未覺醒元力的金,可以爆發出匪夷所思的強大力量,救下當時差點命喪巨獸之口的小格瑞。
不過,由於那一次中暴露出來的,屬於血腥嗜殺的一麵,不止震撼了當時的小格瑞,也給年幼的金的內心裏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因此從那以後,雖然清楚自己身體裏具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但除非迫不得已,不然金是極少來到這裏和他交涉的。
雖然對方每一次都非常樂意借給他自己的力量,但金的內心深處非常明白,黑金之所以如此,其實一直想要蠱惑他,讓他感受他的強大,接受他的這股力量。
而由於初賽最後階段的失控,更是讓金清楚的認知到,一旦接受了這股暴虐,嗜殺的力量後,到底會給身邊之人帶來什麽。
那樣的情景,金不敢去想象,所以自此以後,金的內心一直十分忌憚著對方的存在。
而當初為了救回姐姐,麵對裁決神使的強大力量,自己選擇聽從了菲羅斯建議,動用這股力量,並且對方也帶走了丹尼爾,讓自己沒有了後顧之憂。
而那一次,為了自己的姐姐,自己終於是第一次徹底敞開了心扉,徹底擁抱了這股力量。
甚至就連自己的意識,都徹底沉淪在了黑暗之中,將自己的身心都交給了黑金,徹底喪失了五感與思考的能力。
雖然不清楚後麵菲羅斯究竟是運用了何等的手段,從那一片黑暗之中帶回了自己意識的。
但自那以後,金能夠明顯的感受到,黑金似乎已經對自己失去了耐心。
每次當自己想要調動元力時,他便開始不留餘力的動用黑暗元力,對自己的內心世界發起衝擊,試圖趁自己分心之時,強行控製自己,拿到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所以,自那以後,每當金想要調動元力之時,都必須要靜心凝神,和蠢蠢欲動的黑金產生心靈上的較量。
而當這次,金的意識蘇醒之後,他發現自己再次踏入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領域。
隻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自己的身形變得黯淡無光,周圍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反而被鋪天蓋地的濃鬱灰色霧氣所籠罩。
麵對這樣的異動,金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波動,仿佛已經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一樣。
雖然自己的元力種子已經破碎,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與其抗衡的力量,但他的腳步卻依然堅定而沉重,緩緩走進了麵前的灰色濃霧之中。
邁步向前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一道身影緩緩地從霧氣之中顯現出來。
隨後,隻見那道身影的腳尖輕輕一點,籠罩在他和金周圍的霧氣瞬間消散了。
做完這一切後,黑金的身形徹底顯現了出來,之後的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遠處,漆黑的雙眸宛如吞噬一切的黑洞般深邃,仿佛能洞察金的所有秘密。
“許久不見了……”當看到不遠處的這道熟悉身影後,金沒有絲毫的意外,聲音冷漠而平靜。
“嗬嗬,這種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吧?”
聽到金的聲音之後,黑金冷笑了一下,聲音宛如冬日裏的寒風,並在金的注視下,高高的揚起了自己的右手。
“雖然在我的心中,確實還有著一些不解的地方想要詢問詢問你。
不過,對於現在元力種子都已經破碎的你,這些問題顯然已經無所謂了……”
“啪!”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響指聲,周圍的霧氣瞬間開始聚攏起來,在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幾道黑暗矢量箭頭從霧氣之中瞬間射出,將他牢牢地囚禁了起來。
“嘖嘖嘖……能夠凝聚元力的元力種子後,你連這唯一能反抗我力量的東西都失去了,還真是廢物啊!”
看著不遠處徹底淪為自己階下囚的金,黑金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仿佛勝利者的微笑。
“這具身體,被你主導了這麽多年卻依然如此的孱弱,真是浪費了!
所以,從今以後,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無盡的黑暗角落裏麵默默的哭泣吧!
自此以後,我才是這具身體的主宰者!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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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霧氣開始自四麵八方湧來,瞬息之間,便再次籠罩了這裏。
而黑金的身影,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在這霧氣之中緩緩地擴散,模糊了起來,仿佛是徹底融入這片虛無之中。
隻不過,黑金沒有注意到的是,那身處囚籠與霧氣之中的金,此刻卻是完全不為他的行為所動,盤膝而坐,雙眸緊閉,仿佛是在思索著什麽。
而在金的身後,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在灰色的霧氣之中,一閃而過。
“你是說……金自己不願意醒來,這是什麽意思?”與此同時,格瑞顯然對於秘天使的這個回答感到不滿,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格瑞的反應,在應下他的追問後,秘天使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刻為他們開始解釋起來。
“雖然這來自伊萊恩的黑暗元力,在我們原初天使自身的理解之中,是與我們體內的元力互為‘對立’,必須鏟除的存在。
但千百年下來的種種,以及通過這段時間那些因伊萊恩破封,在凹凸星球上集中爆發的感染者,我們對伊萊恩的這股力量有了深入了解。
不過在這一點上,改變我們觀念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因為與你們有接觸的那個菲羅斯,或者說是座天使他的種種行為。
因此,至少目前在我們三位的認知之中,雖然在對黑暗元力問題上依然無法規避來自靈魂上的厭惡,但卻已經不再是二元對立的存在了。
而根據我們從那些感染者身上所得到的信息,我們發現,隻要滿足一些特殊的條件,屬於伊萊恩的黑暗元力是可以替代元力,存在於元力者體內,甚至可以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所以,雖然被強製注入了黑暗元力,但在我們的調理之下,現在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平穩下來。
但在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後,他的精神上能不能醒來,隻能全憑他自己的選擇,這已經和我們無關了。”
“特殊條件?”聽到秘天使的這番話後,原本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紫堂真,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亮色,腦海中不自然的浮現出曾經秋說過的一番話。
“所謂的力量,其實就是我們內心執念的投影,有多強的執念,就會有多強的力量……”
再聯想到當初見到自己弟弟紫堂幻時的情景,紫堂真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回應道。
“莫非是執念嗎?”
“是,也不是……”聽到紫堂真的回應後,秘天使微微的歎了口氣,隨後繼續往下說道。
“雖然明麵上,絕大部分的黑暗元力使用者,本身都具有無法割舍,哪怕粉身碎骨,也必須要達成的執念。
但在這些人的身上,雖然我們能感受到他們內心之中的執念,我們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他們那來自執念的力量。”
“什麽意思?”聽到這裏,紫堂真的臉色微微一凝,連忙出聲詢問道,畢竟對方現在談論的話題事關自己弟弟紫堂幻。
“對一些意誌堅定,且具有天分的元力者來說,內心深處無法割舍的執念,是支撐他們繼續磨礪自身,在通往強者的道路上不斷前進的動力……”
似乎是看出了紫堂真內心的擔憂,沒等秘天使開口,一旁的主天使直接接過了話題繼續往下說道。
“因此,從這個角度上看,執念對於他們來說完完全全可以算得上是‘正’向的引導。
但對於絕大部分的普通元力者來說,受限於自身平庸的資質與天賦,令他們無法完成心中的某些執念。
而內心深處那無法割舍的執念,令他們不甘於自己的平庸,卻又因為殘酷的事實,隻能在迷惘之中痛苦的掙紮著。
甚至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已經是能夠看破這一切,清醒的認識到自身的平庸,認識到自身的每一寸。
但不到最後一刻,那再也抓不住什麽的時候,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至於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正是因為這些人心中對執念的渴望,以及對自身平庸資質悲憤,不滿,甚至是悔恨。
於是,伴隨著這種種負麵情緒的不斷匯聚,逐漸鍛造出的名為‘不甘’的情緒。
而黑暗元力,則是一把來自伊萊恩的特殊鑰匙。
而鑄成這把鑰匙的材料,就是這些元力者心中,那一份在各種負麵情緒的影響下,由執念慢慢演化而來的‘不甘’。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秘天使先前會說‘執念’是也不是的原因。
執念本身隻是一種先決條件而已,它本身對個體來說是無害的,但由此引發的負麵情緒匯聚而成的不甘,才是黑暗元力的真正食糧。
隻要元力者內心負麵情緒匯聚的‘不甘’足夠強烈,強烈到能夠吸引到伊萊恩,並選擇接受這把鑰匙,擁抱伊萊恩的力量。
那麽,伊萊恩的黑暗元力就會幫你解除平庸資質的束縛,打開這道執念的囚籠,獲得與自身並不相符的力量。
在這一點上,我相信曾經作為大賽審判長的丹尼爾,以及曾經作為紫堂幻隊友的格瑞,你們應該比我更了解,迷宮星上的紫堂幻發生了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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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主天使的這番話,丹尼爾和格瑞的腦海中隨之浮現出當時迷宮星上的情景。
由於自身資質無法完成自己內心的執念,導致當時的紫堂幻內心充滿了不甘,所以在意外落單後被銀爵找上門來。
當紫堂幻再次出現之時,他已經被黑暗元力徹底吞噬,並且被伊萊恩選為附身載體。
而在這時,原本實力在一眾參賽者中都處於吊車尾級別的紫堂幻,以他的身體為載體的伊萊恩,竟然可以硬抗嘉德羅斯,雷獅,格瑞還有安迷修四人的合力。
這也是為什麽,當時的那七位神使不惜讓丹尼爾執行炸毀迷宮星操作,就是為了將其徹底留在那裏。
“隻不過,這種由負麵情緒匯聚而成的力量,會放大人心中的惡念,極大的影響甚至扭曲黑暗元力者的精神和是非觀念。
並且對於絕大部分原本資質平庸的黑暗元力者來說,被平庸資質所構築的執念囚籠本身也是一種保護,能夠讓他們認清自己的能力,不會迷失自己。
但在被黑暗元力打開囚籠後,沒有心理建設的他們在掌握與他們認知完全不相符的強大力量後,很容易便會沉淪其中。
最終,在各種負麵情緒的不斷調動之下,沉淪在強大力量中黑暗元力者會逐漸被惡念所掌握,迷失自我,成為帶來混亂與不詳的因子。
同時相對的,除了徹底墮落外,還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那就是因為某些機緣巧合,在黑暗元力者徹底迷失自我之前,解除伊萊恩的控製,擺脫了這股與自身並不相符的黑暗元力。
隻不過這種情況可遇不可求,我們也隻是知道有,但不清楚具體該怎麽做。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種情況之是對黑暗元力者最好的選擇,不僅能讓他們擺脫伊萊恩的控製,還能繼續發揮出自身資質的能力。
而第二種情況,就是黑暗元力者成功了卻了心中由執念所演化出來的不甘。
隻不過,這種情況一旦成功,雖然也可以擺脫伊萊恩的控製,但在了卻了心中的不甘後,失去了土壤的黑暗元力瞬間便將土崩瓦解。
而相比於第一種情況,第二種情況的黑暗元力者會徹底失去全部的力量,整個人會變得虛弱無比。
如果我當初的感應沒錯的話,紫堂真,你應該親眼目睹過菱身上發生的這一幕吧?”說到這裏,主天使微微的瞥向一旁的紫堂真。
“……”隻不過,此時的紫堂真卻陷入了沉默之中,臉上神情凝重,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通過當初格瑞的本源石板,我們早就已經接觸到目前他們說的這些內容。
隻不過,根據他們所說的,這些關於黑暗元力的信息,也都是在這次大賽集中爆發感染者以及那所謂的伊萊恩破封後他們才得到的。
甚至關於第一種解除黑暗元力的方式,就連身為原初天使的他們也朦朧不清。
那當初菲羅斯到底是怎麽篤定我們一定會有解除黑暗元力的方法,並且在幻的腦海中留下那樣的信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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