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七層的琴聲
    合金管道表麵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滴落，林燼的指尖傳來 0.3 秒一次的震顫 —— 那是《歸墟引》第七小節的量子頻率，母親將坐標加密在琴譜的泛音列裏。白小刀的金針刺入通風口控製麵板時，賽博符咒在金屬表麵蝕刻出星圖般的光紋，少年機械義眼的虹膜正高速解析著噬心咒的代碼："咒文裏嵌套著靈網集團的專利防火牆，觸碰超過三秒就會觸發神經灼燒。"
    管道盡頭的氣閥發出泄壓的尖嘯，腐葉般的營養液氣味混著數據中心特有的臭氧味撲麵而來。環形空間的穹頂懸垂著上萬條光纖神經束，每條末端都連接著琥珀色的玻璃艙體，像某種科技與血肉共生的巨型蜂巢。林燼的義眼自動調節焦距，看清艙內修士後頸處的神經接口 —— 那些被激光切開的傷口裏，銀色光纖正順著第三頸椎的神經叢生長，與椎管內的靈脈形成詭異的共生結構。
    中央的黑色金字塔突然發出蜂鳴，蘇青的虛影從塔身浮現。她的晶體化手臂在空中劃出琴弦的弧度，無形的量子琴音化作猩紅數據流，沿著光纖注入最近的艙體。沉睡修士的丹田處驟然亮起，靈脈光點按照《九天劍典》的劍招軌跡遊走，而他們後頸的刺青編號，正隨著數據流的注入逐漸從 d 級升向 c 級。當虛影轉頭時，林燼的義眼捕捉到她晶體化左眼裏翻湧的黑色數據流 —— 那是被加密的記憶碎片，每一片都閃爍著∞符號的微光。
    "是神經束！" 白小刀的符咒剛展開成三角防禦矩陣，數十條光纖就如活物般射來，末端的吸盤接口張開時，露出裏麵排列整齊的納米倒刺。林燼感覺後頸的芯片在發燙，那些電子音組成的啼哭裏，竟夾雜著母親臨終前的電流雜音。他本能地揮動從星艦順來的破刃，靈能與數據流碰撞的瞬間，刀刃上浮現出蘇青教他的第一式吐納法手印。
    活體服務器
    廢棄艙體的營養液已經發綠，漂浮著幾縷褪色的光纖。林燼的太陽穴突然炸開冰錐般的刺痛，逆向解析天賦如脫韁野馬，將金字塔的結構在意識空間裏層層拆解：核心祭壇由黑色靈能晶體構成，三百顆人類心髒懸浮在晶體矩陣中，每條纏繞的數據線都刻著《九天劍典》的殘頁符文。當某顆心髒收縮時，對應的劍招影像就會在晶體表麵顯形，供上方的全息投影儀捕捉。
    "三年前他們說我哥在精英班進修。" 白小刀扯開衣領，機械義胸板下露出交錯的手術疤痕，"直到我在黑市買到這段監控 —— 他們切開他的靈根，把劍靈種進這些心髒裏，讓他永遠重複那三招劍式。" 少年的機械義眼鎖定編號 b7421 的艙體，林燼看見白小鋒的指尖正在滲出金粉，那是修士靈根被過度抽取的征兆。每當虛擬劍刃劈出，少年後背就浮現出新的鞭痕，而這些痛苦數據，正被實時轉化為付費用戶的 "沉浸式修煉體驗"。
    金字塔的轟鳴像靈脈斷裂的巨響，所有光纖神經束突然收縮，艙體在金屬導軌上摩擦出耀眼火花。白小刀將林燼推向通風管道時，少年後背的符咒紋身亮起最後的藍光："記住心髒上的編號！蘇青的名字在第 19 排..." 話未說完就被數據流衝散，林燼在墜落的瞬間，義眼捕捉到金字塔核心處的浮動字幕：蘇青，原型機首席管理員，最高權限代碼驗證中...∞0000 接入請求被拒。
    閻無赦的禮物
    地麵走廊的應急燈以 1.5 秒的間隔明滅，墨九的警告混著追兵的腳步聲在耳麥裏炸開："檢測到生物信號匹配，禁區防禦係統已激活噬心咒追蹤！" 白小刀突然將林燼按在生鏽的合金牆上，激光刻刀的藍光擦著後頸掠過，溫熱的血珠濺在他手背上時，少年掌心躺著米粒大小的追蹤芯片："上個月有個 c 級靈奴被引爆，腦袋像過載的電池般炸開。"
    芯片在指間碎裂的瞬間，遠處傳來能量武器充能的蜂鳴。楚星河的全息投影在走廊盡頭閃爍，胖子的翡翠義手正指著林燼的方向："給我留全屍！我要把他的義眼挖下來當劍穗裝飾！" 電梯門在爆炸氣浪中變形，林燼摔進轎廂時看見白小刀甩出最後一張符咒，那是用楚星河的金針血祭的傳送陣紋。
    失重感襲來的瞬間，金屬觸須突然纏住腳踝。閻無赦院長的電子合成音從電梯四壁滲出，每個字都帶著晶體摩擦的雜音："d0001 號靈奴，你對學院設施造成的損失已累計 103 萬靈石 ——" 視網膜上的信用評分像滴血的倒計時，從 300 跳到 299 的瞬間，林燼聽見自己左側肋骨發出 cracking 聲，那是義體改造處的應力過載警報。
    評分陷阱
    禁閉室的冷光燈將林燼的影子釘在合金牆上，脖頸處的刺青 d0001 正在發出警告般的紅光。墨九播放的處罰通知裏，楚星河的翡翠義手正指著監控畫麵："看清楚了！這個靈奴蓄意破壞演武場通風係統，導致我價值 20 萬靈石的頓悟陣列受損！" 但林燼注意到畫麵裏白小刀的符咒紋身被惡意模糊，而自己的臉被 ai 換臉程序扭曲得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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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入環的陌生訊息來得毫無征兆。視頻裏的白小鋒被固定在活體服務器上，心髒表麵的信用評分數字每跳動一次，就有三根數據針刺入心肌。少年的嘶吼裏混著機械音："當你的評分歸零時，這些數據針會同時引爆 ——" 視頻右下角的元數據在義眼解析下顯形，拍攝時間標注為新紀元 44 年 3 月 15 日，而林燼記憶中母親的死亡時間是新紀元 45 年冬。
    "這不可能..." 林燼的指甲陷入掌心，三年前母親還在實驗室調試原型機，可視頻裏的白小鋒已經被植入活體服務器。更詭異的是，少年胸前的手術疤痕與白小刀現在的傷口完全一致，仿佛時間在這裏出現了可怕的折疊。
    深淵共鳴
    電路過載的劈啪聲中，禁閉室陷入絕對黑暗。星艦上見過的∞符號在視網膜上自動發光，墨九的聲音突然變得扭曲，像是被多個頻段的信號幹擾："別... 信評分... 那是原型機的意識枷鎖..." 義眼的紅外模式自動啟動，林燼看見牆壁納米塗層下的手寫代碼 —— 是母親的筆跡，每個字符都在釋放微弱的量子波動，正悄悄改寫他腦內的神經突觸連接。
    蘇青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腦內響起，帶著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噬心咒的核心在院長辦公室的靈能水晶，那是用你胎發煉製的錨點..." 劇痛中，林燼看見童年記憶如數據碎片般重組，母親在實驗室調試原型機的畫麵裏，辦公桌上擺著的正是閻無赦現在佩戴的玄色玉佩。
    燈光亮起時，林燼發現自己站在閻無赦的辦公室，落地窗外漂浮著靈網集團的廣告衛星。院長背對他站在全息屏前，後頸處的肉瘤正在蠕動，表麵浮現出玄量天的臉 —— 那是二十年前新聞裏站在母親身邊的研究院同事。
    "歡迎來到真相的邊緣，d0001。" 肉瘤裂開嘴，露出裏麵閃爍的數據流，"你母親當年試圖刪除靈奴芯片的底層代碼，代價是簽下 2.4 億靈石的債務 ——" 全息屏上的處罰記錄刺痛著林燼的眼睛，在還款方式一欄，紅色加粗字體寫著：以繼承人林燼的元嬰期以下全部修為作為抵押，直至債務清償。
    他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晶體化軀體，那些紫色脈絡原來不是基因藥的副作用，而是靈能被強製抽取的痕跡。當視線落在閻無赦辦公桌上的全家福時，林燼渾身血液仿佛結冰 —— 照片裏的自己穿著學院製服，後頸的刺青編號是 d0001，而母親蘇青的嘴角，掛著與活體服務器虛影相同的悲憫微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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