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聖魂殿的琉璃瓦時，淵在密室裏激活了通訊符文。暗紅色光芒閃爍間，冥淵與暗淵的身影同時浮現，兩人一模一樣的麵容在幽光中交錯，宛如鏡麵反射的虛影。
    “殿主讓我殺了你。”淵直截了當地拋出消息，手機在掌心劃出冷冽的弧光，“不過我看你和暗淵這兩張臉——”他突然伸手捏住暗淵的下巴，“簡直是天然的替死鬼。”
    暗淵反手拍開他的手，周身黑霧翻湧：“說重點。”
    “我的計劃很簡單。”淵調出手機上的作戰模擬圖，光影在三人之間流轉，“我假意對暗淵出手，他趁機遁入冥淵識海。聖魂殿那群蠢貨分不清你們的氣息，隻要暗淵暫時蟄伏，這出戲就能演下去。”
    冥淵摩挲著腰間的雙幻劍，暗紅色眼眸泛起笑意：“倒是委屈你當一回劊子手。”
    “少廢話。”淵白了他一眼，轉頭盯著暗淵，“到時候你必須精準控製靈力波動，稍有差錯，蘇月璃那隻瘋狗就會察覺不對。”
    暗淵沉默片刻，黑霧凝聚成尖銳的利爪，又驟然消散：“我進識海後，需要你屏蔽聖魂令的追蹤功能。”他指了指淵懷中的令牌，“殿主給的東西，必然藏著後手。”
    “早有準備。”淵得意地晃動手機，屏幕上跳出一串複雜的代碼，“等你們配合我演完這場戲，我就借著查閱檔案的機會，把聖魂殿的老底掀個幹淨。”
    冥淵與暗淵對視一眼，周身同時騰起暗紅靈力，在密室中交織成隱秘的誓約符文。
    三日後，聖魂殿外狂風卷著沙礫拍打著玄鐵門扉。淵倚靠著鎏金馬車，漫不經心地擦拭手機屏幕，餘光瞥見蘇月璃帶著五名暗衛整裝待發。那些暗衛腰間的彎刀上，還殘留著前幾日處決叛徒時的暗紅痕跡。
    “磨蹭什麽？”蘇月璃甩動披風，淬毒的銀針在發間泛著冷光，“殿主可等著看冥淵的人頭。”
    話音未落，一道暗紫色虛影自雲層中降落。白久蘇周身縈繞的靈力將地麵壓出蛛網般的裂痕，她抬手召出令牌，符文在淵眼前明滅：“若殺不了……”沙啞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傳來，“立刻帶蘇月璃回來。”
    淵指尖微頓，手機差點從掌心滑落。殿主刻意強調的“蘇月璃”三個字，與她反常的叮囑讓警鍾在腦海中長鳴。他垂眸掩去眼底的異色，重新勾起玩世不恭的笑：“殿主放心，我可不想空手而歸。”
    待白久蘇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淵借口整理裝備躲進馬車。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三行猩紅大字急速閃爍：計劃有變！交戰時全力針對我，將矛盾引向蘇月璃！ 發送完畢，他凝視著逐漸灰暗的屏幕，突然想起白久蘇臨走時，麵罩下若隱若現的顫抖唇線。
    與此同時，聖魂殿最深處的密室中，白久蘇摘下布滿紋路的麵具。蒼白的手指撫過牆上冥淵的畫像，淚水滴落在少年燦爛的笑容上，暈開斑駁的痕跡：“兒，你一定要活著……”她握緊腰間玉佩，那上麵雕刻的曼珠沙華，與淵在藏書閣發現的典籍封皮如出一轍。
    風沙漸起，將馬車遠去的軌跡迅速掩埋。
    荒寂的漠原上，黃沙翻湧如浪，罡風裹挾著沙礫發出尖銳呼嘯。蘇月璃眯起眼，看著遠處七道身影踏著漫天沙塵而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來得痛快。”她身後的暗衛們同時抽出彎刀，刀刃上流轉的幽藍毒光，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淵斜倚在斷壁殘垣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當看到冥淵展開背後的雙幻翼，暗紅光芒撕裂雲層時，他突然輕笑出聲：“蘇姑娘，你猜咱們誰能活到最後？”
    “自然是我聖魂殿！”蘇月璃話音未落，一道雷光劃破天際。帝洛川手持雷紋三叉戟淩空而下，戟尖迸發的雷霆將地麵轟出焦黑溝壑：“就憑你們幾個雜碎？”
    林澤軒緊隨其後，月之弓上凝結的冰箭破空而至。江錦年的毛筆在虛空中疾走，一幅幅凶禽猛獸的畫作瞬間化作實體，嘶吼著撲向暗衛。冥蕭的盾牌轟然落地，激起千層沙浪，而矛尖閃爍的寒芒已直指蘇月璃咽喉。
    暗淵周身黑霧翻湧，所過之處沙礫盡數碳化。夜無殤揮動法杖，古老的咒文在空中燃燒，漆黑的藤蔓破土而出，纏住試圖突圍的暗衛。
    “目標副殿主！”蘇月璃尖叫著指揮眾人。然而下一刻，冥淵的雙幻劍已裹挾著淩厲劍氣劈向淵，暗紅劍光與淵手機屏幕亮起的光芒激烈碰撞：“叛徒，拿命來！”
    “說好的針對我，別留手！”淵一邊狼狽躲避，一邊壓低聲音疾呼。林澤軒的冰箭擦著他耳畔飛過，寒意將他的發絲都凝成了霜：“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江錦年畫作中衝出的白虎張開血盆大口，淵就地一滾躲開，卻被夜無殤的藤蔓纏住腳踝。暗淵的黑霧凝成利爪，狠狠刺入他肩頭——當然，在旁人看來是如此，實際上利爪堪堪擦過皮膚，隻留下幾道逼真的血痕。
    “蘇月璃！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淵聲嘶力竭地怒吼，“說好的並肩作戰，你們都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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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月璃麵色鐵青，她想上前支援，卻被冥蕭的盾牌和帝洛川的雷霆封鎖住去路。那些暗衛更是被江錦年的畫作與林澤軒的冰陣困得死死的，根本無法靠近戰場。
    “廢物！一群廢物！”淵踉蹌著躲過冥淵的又一次攻擊，手機在掌心快速滑動。一道虛假的傷口憑空出現在他腿上，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我為聖魂殿出生入死，你們卻見死不救！”
    戰鬥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當淵“重傷”倒地時，蘇月璃終於衝破封鎖趕到他身邊。卻見冥淵的雙幻劍已經抵在淵咽喉：“蘇月璃，就憑你也想救人？”
    “冥淵！你別太過分！”蘇月璃咬牙切齒。
    “過分？”冥淵冷笑，“比起這位副殿主的背叛，我可差得遠了。”他猛地揮劍，卻在劍尖觸及淵脖頸的瞬間，被暗淵的黑霧擋住。
    “留他一條命，讓他回去向殿主複命。”暗淵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冥淵收起雙幻劍，一腳將淵踹向蘇月璃：“滾！”
    ……
    三日後，淵一瘸一拐地踏入聖魂殿。他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當然，大部分是用手機製造的假象），跌跌撞撞地撲到白久蘇座前：“殿主！我辜負了您的信任……”
    白久蘇周身的暗紫色靈力驟然翻湧：“說！究竟怎麽回事！”
    “蘇月璃他們……”淵咳嗽著，嘴角溢出“鮮血”，“從一開始就袖手旁觀！我被冥淵他們圍攻時，他們就站在一旁看著！還說……還說要借冥淵的手除掉我！”
    “不可能！”蘇月璃從殿外衝進來，滿臉怒容，“明明是你與冥淵他們勾結，故意引我們入局！”
    “勾結？”淵掙紮著起身，猩紅的眼眸中滿是悲憤，“我為了證明忠誠，險些命喪當場！而你呢？當我被冥淵的雙幻劍抵住咽喉時，你在哪裏？！”他轉向白久蘇，聲音哽咽：“殿主，我這條命是您給的。就算明知是死，我也會為聖魂殿戰鬥到最後一刻。可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人要在背後捅刀子……”
    白久蘇的手指深深掐進扶手，麵罩下的呼吸聲愈發急促：“蘇月璃，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殿主，他在說謊！”蘇月璃急得滿臉通紅，“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夠了！”白久蘇猛地起身，黑曜石寶座在靈力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蘇月璃，即日起你被剝奪指揮權。至於淵……”她看向滿身是傷的少年，聲音難得地緩和，“好好養傷，我倒要看看，冥淵還能囂張到幾時。”
    待眾人散去，白久蘇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她抬手輕撫過自己的項鏈，那上麵的吊墜，與冥淵貼身佩戴的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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