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對勁。穀歌也顧不上問穀詩除了招牌的椒麻雞，還要補什麽菜，就匆匆的跑到了櫃台。眼睛落在了櫃子最上麵一排的瓶子上。
    櫃台工作人員這兩天見多了這種畫麵，也並沒有上去詢問需要什麽，安靜的立在一邊等著。
    “黑夜給了……黑色眼睛……”
    穀歌輕輕的念著。這首曾經令穀歌著迷到要自殺的詩歌，全篇出現在一瓶一百二十五毫升源酒瓶的標簽上。
    此時穀歌也忘記了，這瓶酒是競爭對手的產品。
    並排的另外一個瓶子上。
    “一切都是煙雲，一切都是……結局的開始……”
    這是一首穀詩很喜歡的詩歌。篇幅有限，正麵隻有前邊的八行，剩餘的在背麵，字體要小很多。
    穀歌伸出的手指點在兩個瓶子上：“這兩瓶拿給我。”
    工作人員提醒說；“同誌，這價格有點高，每瓶一塊六毛八。”
    換做其他人聽到這個價格，都會有所遲疑，穀歌不在乎要求繼續把酒拿過來，放在手裏翻看了一小會。
    飯店的服務人員等了一會，才提醒穀歌，是不是要點菜？
    穀歌連連點頭，看著菜單：“點菜。椒麻雞，紅燒肉，蝦炒粉絲，三河小炒……雞汁辣湯。”
    一口氣報了六七個菜。
    服務員記不及，打斷的問道：“同誌，你們幾個人？”
    “兩位。”
    服務員提醒：“菜是不是點的有些多？我們店分量不小。”
    穀歌一瞬間，從恍惚中驚醒了過來：“要這三個菜，加這個湯，兩碗米飯。”
    服務員記錄下來，看穀歌還在盯著酒瓶上的詩句，說：“這個酒的廠家還在征集原創詩歌、人生感悟語錄等，被選上的會像這些名家詩歌一樣印在酒瓶上，銷往全國。要是感興趣的話，店外貼的征集啟示上麵有具體投稿方式。”
    穀歌這才想起進門時看到幾個人圍在一起。
    回到座位，把酒放在桌上，轉著頭看了一圈飯店裏吃飯喝酒討論的人。再回過頭，吐了一口濁氣，說：“姐，我說，我根本沒打算喝這個酒，卻不自覺的把酒買了，你信嗎？”
    穀詩視線停在了酒瓶上的鉛字上。
    就明白了穀歌說的話可信！
    穀歌之前就是一個狂熱的詩歌愛好者，哪怕這些詩句滾瓜爛熟，甚至能激情高昂的朗誦，可出現在一個新的載體上，也有不小的吸引。
    不過，飯店的其他人可不是像穀歌這麽對詩歌狂熱。他們去買這個源酒，多數是出於標簽內容的新鮮感，還有對保健藥酒的新鮮感。
    “姐，你是怎麽知道鄭慶仁用這種手段銷售這個小瓶酒的？”
    穀詩說道：“我剛到商場就遇到了報社的同事。她知道在省報做的力酒廣告和我有關係，就告訴我，昨天晚上在這邊的飯店喝到了很有意思的酒，讓我也來嚐一嚐，她還故意給賣一個關子不說清什麽酒，但我一猜就是鄭慶仁的源酒。”
    穀歌想起來省報社的辦公地址就距離這邊不遠。
    "這種小酒和咱們酒的客戶群體並不一致，對咱們酒的銷售影響不大吧？"
    穀詩問：“當初我們決定在產量不足時候力酒搶先上市的目的是什麽？”
    穀歌思索之後回答：“搶占首發，讓力酒成為這類酒的原創，搶先定價權。等到這個源酒進入市場銷售時候，人家隻會覺得抄襲模仿我們的力酒。我讓大伯給省城的商業渠道打了招呼，阻攔點鄭慶仁的酒上市時間。”
    “現在呢？”
    穀詩看了看四周，“省城大多數這種小型飯店都差不多有這樣的場景吧。而且，我還聽說到，昨天省貿協接待了來自粵省和香城聯合的考察團，在林莊飯店的晚宴上就喝了源酒。”
    “接待外地考察團，用源酒？”
    穀歌張大了嘴巴， 難以置信。
    “鄭慶仁很精明，他在飯店裏賣酒，是合作模式，飯店銷售的酒數量越高，單瓶提給飯店的金額也就越高。飯店的工作人員，每推銷出去一瓶酒，鄭慶仁也會單獨的給獎勵。鄭慶仁還在飯店專門安置一個業務員，實時處理酒的銷售問題。昨天晚上，就是飯店工作人員向考察組推薦的源酒，在考察團感興趣的時候，駐店的業務員當場給每位賓客倒了試飲酒。品嚐完後，考察組就拒絕了招待的老井貢酒，點名要了源酒。
    這個事，成了今早省城不少機關部門、商業貿易單位的談論點。咱們在報紙、電台的廣告效果都不一定有這效果。”
    穀詩教導的看向穀歌：“小歌，我昨天在你辦公室看了一連串的調研、計劃，布局，你還說鄭慶仁為了能賣出酒，免費給飯店供應，但沒聽到你說，鄭慶仁為了賣酒，和這些飯店合作的具體細節。
    你小看了鄭慶仁，高估了自己。或者說，我們的資源給你太深的自信，以至於你忽視了對手的能力。”
    穀詩聲音很柔，生怕說的嚴厲，讓穀歌聽出了指責，打擊到了穀歌。
    穀詩想多了，穀歌並沒聽到後麵的話，還在震驚之中。
    把力酒爭取到官方的接待用酒，穀歌也想過。甚至還給大伯提了，沒有明確的拒絕，不過得到的回答，是力酒太過於新穎，正式場合上使用還需要等等。
    沒想到，找關係都不行的事，被鄭慶仁用一點獎勵的政策，飯店服務員給幹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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