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騰很快回憶到，上次和王剛一起在大象公園跟蹤的那個招聘人員，騎的就是這個“佳仁”牌三輪車。在那家酒的銷售中心樓下，還鎖著三四輛同樣品牌的三輪車。
    章素柔臉漲的越來越紅，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數完剩餘雞蛋的林躍慢慢的轉身，走到了章素柔身邊，扶住了章素柔，不耐煩的對林大壯說道：“大，我媽身體還有病，你鬆開手好好說話，要不然犯病了，又得花錢。”
    林大壯手上放開了勁。章素柔呼吸順暢起來，臉色更加的難看，心髒的跳動像是磚頭一樣砸下。
    這就是自己生出來，養到大的兒子！
    林大壯徹底放開了手，嫌棄的說道：“差點忘了，你現在是個病秧子。”
    “我都不動手了，你好好告訴我，咱家妮子在哪？”
    章素柔無比失望的說：“小婉早就不在這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說謊！我們找到這裏就向旁邊的人打聽了，至少四五天前， 林婉還跟他們借鐵鍬。是不是跟那個賣酒的跑了？”
    章素柔哆嗦著說：“林大壯，那可是你閨女。”
    章素柔犯病就會顫抖，林大壯也有點怕章素柔犯病，看了兩個兒子，隻見林騰使著眼色。
    林大壯嘟囔著：“一點不聽話，沒有點閨女樣。我們餓了，給我們做飯。”
    說完，走出了單間。
    林躍拍著章素柔的肩膀，勸著說：“媽，你也是的， 妹才多大，慫恿你跑出來，你就跟著出來。你真出了事，她一個女孩子能幹得了什麽？我看雞蛋沒幾個了，你也別留著，都磕進鍋裏吧。”
    從案子上抽了一根細粉，嚼著跟著林大壯出了單間。
    父子三人走到了五米外的牆角。
    林騰一看人都跟著過來，聲音不大的說道：“大，哥，媽的性子你們都知道，就算她知道小妹在哪，現在也不會對我們說的。
    小妹應該不在這裏，要麽躲了起來，要麽在賣酒的那個人那裏。我猜，八成在賣酒的那裏。
    我妹最大的夢想就是考大學，賣酒的才會跑大幾十裏路去縣中學，頂著走不了的風險，把剛子打了一頓，兩人的關係能一般嗎？”
    林騰停頓下來。章素柔從端著刷鍋水走了屋，潑了對麵的牆根，擔憂的看了三人一眼，重新走了回去。
    林騰繼續說：“我和剛子找到去了賣酒的單位，你知道裏麵的人叫那人什麽嗎？”
    林大壯見過鄭慶仁，很年輕，輕蔑的說：“最多一個小領導，還能是什麽？”
    林騰笑了：“小領導？叫他廠長！”
    林大壯不信的說：“廠長？他才多大？”
    林躍也吐掉了口中的紅薯粉沫。
    “廠長能隨便叫的嗎？這個人最起碼是個副廠長，又這麽年輕，不一般人！”林騰說著有些激動：“知道為什麽讓你們偷瞞著王剛，我們自己找來了吧？
    王剛，呸。他爹就是一個村會計，地比其他家多兩畝。能給他出那麽多錢娶媳婦，全靠他當鄉長的叔。
    小妹要是跟了個廠長， 一千多塊的彩禮不跟玩一樣。 我和哥還能弄個車間主任、銷售經理當當。”
    林騰激動的塗抹星子噴在了林大壯和林躍臉上，兩人聽著話，迷迷糊糊，渾然不在乎。
    呼！
    林大壯被說的心動。
    “騰子，你說的，還都是猜測，沒證實。”
    “那咱明天就去一趟那個賣酒的辦公室，證實一下。 不過，大，你今天得對我媽好點，不能再動手，明天還得讓她帶路。
    如果那個廠長和我媽認識，還很客氣，我的猜測就完全是對的。”
    三個人同時看向正開著爐火的章素柔，圍了過去。
    “素柔，換煤球，我幫你。”
    林躍走進了屋內，拎著菜刀：“媽，這菜我幫你切。 你不在家這倆月，家裏都是我做飯。”
    態度的轉變，讓章素柔覺得三人憋著一個大的陰謀。
    早上，八點半。
    安排了工作任務的鄭慶仁剛準備出門，一道怒氣衝衝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是郵電局叫羅芷若的小姑娘，手裏拎著昨天鄭慶仁帶過去的布兜。
    羅芷若想把布兜丟給鄭慶仁，但想到裏麵是酒，很容易碎，隻好舉到鄭慶仁臉前：“這不是方師傅的東西吧？”
    “你給方師傅了？方師傅怎麽說？”
    羅芷若更火：“要是給了方師傅，豈不是讓他犯錯誤？”
    鄭慶仁確定了，這個小姑娘，很正派：“怎麽會犯錯誤？你怎麽知道這不是方師傅花錢買的，忘記拿了？”
    羅芷若怔住。
    有這個可能。
    “這是方師傅買的？”
    鄭慶仁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問：“合著你也沒給方師傅，或者問問方師傅，這上班的時間就找來了？”
    “我……”羅芷若臉一下子羞紅了下來，“以為是你給方師傅送禮。”
    忽然抬起頭，懇切的說：“你能不能去我帶單位一趟，幫我證明一下，這個不是送給我的，而是方師傅買的？”
    咣當。
    鄭慶仁有點站不穩。
    “你們單位怎麽知道這酒送你的？”
    羅芷若聲音很小：“我……自己承認的。”
    鄭慶仁忽然覺得，做錯了事。
    “你是自己舉報自己？”
    羅芷若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不是我舉報自己。
    我是被人舉報了。
    昨天你把這個東西放在我那，被一個同事看到。就是上次分配給你們安裝電話的那個朱師傅，他趁我忙的時候，打開了布兜，認出了是你們這的酒。
    前天我登記你們這的任務，昨天一早催著方師傅先給你們安裝，他就懷疑我是收禮辦事，舉報到監察室。”
    鄭慶仁產生愧疚，想著補救方法。
    就聽羅芷若繼續說：“這酒，他也知道價格，賣一塊六毛八一瓶，六瓶就是十塊錢，屬於很嚴重的錯誤。你也沒說方師傅花錢買的，到了檢察室那裏，我不敢說你是送給方師傅，就承認了是我收的。”
    鄭慶仁知道錯在自己，但還是忍不住的說道：“你傻啊。你就如實說，哪怕這不是方師傅買的，可方師傅沒收，他沒犯任何錯。你自作多情承認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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