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衣小幅搖了搖頭：“路前輩太看得起我，我隻是一介堪堪突破至煉虛之流，若說斬天道，怎麽看都是秦別枝才對。”
    路承的動作一頓：“混沌神自然特殊，可正因她是混沌神掩去了你的光芒。氣運之女、天道寵兒，不論老夫怎麽瞧，都合該是你。”
    “朝衣師姐，這是妖族那家夥給你的。”
    後來的師妹捧著一堆寶物撇了撇嘴，邊走邊道：“說是什麽保命的，什麽漲靈力的，連傳家寶都說出來了。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泡？這都什麽時候了，真進戰線這些玩意兒還未必帶得進去呢。”
    路承順口一問：“那你怎麽還拿來了？”
    師妹嘿嘿一笑：“他給我塞了一大袋靈石。再說啦，這種東西肯定不嫌少，說不準就差這幾件呢？”
    姬朝衣沒拒絕，順手塞進儲物袋裏。
    她道：“我先去了。”
    “你不等會兒，看看這戰線具體怎麽回事？”
    “不必。該贏的，無論如何都輸不了。”
    劍修隻要手中有劍，便不會退縮。
    戰線的入口僅有一道，但所有人進去後都會被隔絕，分割在不同的戰場。
    無數光幕淩空而現，猶如天上星充斥滿夜，眼花繚亂。
    姬朝衣踏進戰線，所見一片清明，她身處劍海之中，唯有劍鳴似哀似哭。
    她內觀識海，八方與問緣都失去蹤跡，她的識海空空蕩蕩。
    她手中的太清似乎隻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
    已認主的神劍劍主們傾巢而出，不同的神劍帶給劍主的增益與能力都是不同的，而憑借神劍的特別之處能夠大幅增加戰力。
    此刻，戰線把這種特別能力盡數剝奪，連帶劍靈都無法回應劍主。
    姬朝衣謹慎向前，她每一步踩得很輕，以免暴露。
    一道紅衣穠麗含豔，半坐劍撐身側，寒霜覆劍凍結四周。
    這是她首次麵對自己的模樣，與一模一樣的太清。
    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她，自然也沒有第二把太清。難怪天道戰線一旦踏入其中就會隔絕其他人。
    她以試探為先來判斷對方的招。
    這個地方，總給她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姬朝衣並非第一個遇到“自己”的人，比她更早的是冬傾故，讓外頭的人知曉了戰線之中要麵臨什麽。
    冬傾故的戰線是翻湧的火浪，燒成餘燼的灰逐漸飄來擾她視線。
    她眼前的人手持鏈刃甩地劃出獵獵破風聲，對方的雙眼陰冷森然，裹了一層冰。
    她果斷出手。
    隨著時間推移、境界提升，冬傾故身上的絕陰寒體已經漸漸變得可控。
    鏈刃在她手中靈活，前衝的瞬間越過火海甩出一道冰藍色的細弧，裹挾其中的勁寒充斥幾縷外溢的紫絲。
    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冬傾故”同時做出一樣的動作。
    一致的境界、同樣的戰鬥方式與習得法術。
    所以才會說境界越低越好打。
    她若停，“冬傾故”不停。
    她不停，“冬傾故”亦是不停。
    冬傾故冷冷扯了下唇角，手中招式驟然變換。
    “我能走到這裏，本就靠的是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強。一個山寨貨，我倒想知道能不能跟得上我變強的速度。”
    她向來不要命，最愛拚的是你死我活，如何以這份自身特性去引誘與自己一樣的入敵營，她得拋去一貫的全憑感知。
    她以退為進，齒尖咬破指腹皮肉抹上掌心。
    “傾故師妹居然會用紫薇術嗎？”欄杆邊，身著紫薇門弟子服的師姐感歎一聲。
    薑鶴悠雙臂抵杆麵：“她的紫薇術天賦從來不低，隻是這種更偏輔助的能力對她來說估計非必要。”
    她一頓，又道：“你說，她的紫薇術是否有所精進？”
    她若有所思。
    第二重的紫薇術雖不如第三重，卻也能預知一些東西。
    但，對麵與她一比一複刻的情況下，這也是對方會的東西。
    那冬傾故要如何破局？
    而就在這種大部分對局都暫且陷入僵局的局勢下，竟然有人已經完成了那一劍的最終斬殺。
    “我去，你看清了嗎？好快的一劍，連元姝都做不到這麽幹脆利落吧？”
    “這東西難道不是完全與正主一樣嗎？這位劍修怎麽如此輕鬆！”
    “那是哪位劍主啊？”
    清衍塵手一抖折扇晃了又晃。
    哼哼，那是他的徒弟！
    “她的劍，又一次出乎我意料了。”清宵指攏白發往耳後一捋，“越往後，她的劍就越強，到時許是靈界最鋒利的劍。這樣，才像她。”
    “可老祖說，姬朝衣那丫頭更是氣運之女。”
    清宵一笑：“她們的誌向不同，所以她們的劍道也不同。再者，她們彼此的成就又不會互相影響。
    “誰說唯有成仙才是道？守護也是一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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