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歡呼與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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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凜冽的寒風,如同一柄柄打磨至極致的冰刃,裹挾著漫天鵝毛大雪,在青峰山那令人望而生畏、幾乎與天相接的懸空峭壁對麵,那片同樣被厚重冰雪嚴密覆蓋、幽暗深邃的山林間,正以一種近乎癲狂的姿態瘋狂呼嘯、肆虐。
    一群幸存者,衣衫襤褸得如同從墳墓中爬出的幽靈,麵容枯槁蠟黃,仿佛生命之火隨時都會被這末世的寒風徹底吹熄。
    他們蜷縮在幾塊巨大、勉強能夠遮擋些許風雪的嶙峋岩石之後,身體因饑餓與寒冷而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每個人的眼神都空洞得可怕,仿佛失去了靈魂的容器,隻是麻木地、無力地投向遠處那片在狂暴風雪中顯得愈發沉寂、死氣沉沉的青峰山模糊輪廓。
    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的哭泣聲,混雜著婦孺因恐懼與絕望而發出的低低嗚咽,被狂暴的山風無情撕扯著,在這片死寂得令人心頭發慌的山穀間微弱回蕩,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令人心碎的絕望與無助。
    就在不久之前,那座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山巒,還曾是他們心中唯一閃耀的燈塔,是他們拖著殘破身軀、在末世煉獄中苦苦支撐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即便隔著難以逾越的遙遠距離,他們也曾無數次在漆黑如墨、寒冷刺骨的漫漫長夜裏,眺望到青峰山方向那如同生命般頑強跳動、衝天而起的耀眼火光。
    他們也曾屏息凝神,聆聽那斷斷續續、卻如同瀕死之人最後心跳般頑強搏動的密集槍聲。
    那火光,那槍聲,那偶爾會隨著變幻不定的山風、飄過這絕望山穀的濃烈硝煙氣息,無一不在清晰無比地昭示著——那裏,有他們的同類在與這該死的末世進行著殊死抗爭!那裏,有文明的火種在絕境中頑強燃燒,尚未熄滅!
    可現在……一切,都如同泡影般消失了。
    火光,熄滅了。
    槍聲,沉寂了。
    連最後一縷象征著激烈戰鬥、象征著人類不屈意誌的硝煙,也早已被這無情而狂暴的風雪吹散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死寂,一片令人從靈魂深處感到窒息的、徹骨的死寂,如同最沉重、最冰冷的裹屍布,將那遙不可及的青峰山,連同他們心中那最後一絲微弱得可憐的希望火苗,一同徹底地、無情地掩埋。
    這些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可憐人,正是被青峰山先前那場幾乎要將天地震裂、將山河染紅的驚天動地大戰所產生的濃烈煙柱與衝天火光吸引而來。
    青峰山與他們此刻瑟縮藏身的這片絕望山林,如果從天空俯瞰,直線距離其實並不算遙遠得令人徹底放棄。
    然而,一道幾乎與地麵垂直、高聳入雲的萬仞絕壁,如同一道由神明設下的、不可逾越的天塹,將他們與那片曾經寄托了他們所有希望的土地,無情地、殘忍地隔斷開來。
    他們別無選擇,隻能選擇在那些危機四伏、地形複雜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深山老林之中,艱難地、一點一點地繞路前行。
    每一步踏出,都充滿了未知的凶險與對死亡的恐懼;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耗盡他們體內最後一點殘存的力氣。
    過去那些艱苦卓絕、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裏,每當夜幕如同巨獸般吞噬大地,每當刺骨的風雪如同刀子般刮在他們早已麻木的臉上,每當饑餓與寒冷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們的意誌,讓他們幾乎要放棄所有掙紮、就此倒下時……
    青峰山方向偶爾傳來的、那如同驚雷般炸響的槍聲,便如同最強效、最珍貴的興奮劑,狠狠注入他們早已枯竭、瀕臨崩潰的靈魂深處。
    那槍聲,是同類依舊存在的鐵證!支撐著他們一次又一次咬碎牙齦,在絕望的泥沼中痛苦掙紮著,多活一天,再多活一天!
    希望,那根在他們心中燃燒了許久、支撐著他們穿越無數屍山血海、無數險境絕地的微弱火柴,終於在這無情而刺骨的寒風之中,伴隨著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噗”響,徹底熄滅了。
    就在這些幸存者瀕臨徹底崩潰,被無邊黑暗吞噬之際,一陣若有若無、仿佛從九天之外飄來的槍聲,竟奇跡般地穿透了肆虐的風雪,微弱卻清晰地傳入了他們早已麻木的耳中!
    那槍聲,密集而短促,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節奏感,與之前那種零星、絕望的抵抗截然不同!
    原本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般的人們,身體猛地一顫,幾乎是同時抬起頭,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狂喜與驚疑!
    力量,如同幹涸河床突遇暴雨,瞬間從他們枯竭的四肢百骸中洶湧而出!
    他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那些早已鏽跡斑斑、卻被視若珍寶的簡陋工具——一根磨尖的木棍,一塊鋒利的石頭,一把豁了口的菜刀。
    在求生本能與那突如其來希望的驅使下,他們互相攙扶著,在深可及膝的積雪中,邁開了沉重卻堅定的步伐,向著那槍聲傳來的方向,向著那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青峰山,艱難跋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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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時此刻的青峰山基地之內,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充滿了劫後餘生狂喜與疲憊釋放的景象——
    許平升,這位年輕的領導者,正帶領著他那支剛剛經曆了一場九死一生血戰的團隊,成功擊退了那支數量數以萬計、擁有著令人不寒而栗指揮係統的龐大喪屍軍團!
    一場在外人看來幾乎是天方夜譚、絕無可能成功的防禦戰,一場足以載入末世幸存者史冊的不可思議的偉大勝利,讓基地內每一個活下來的人,都陷入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狂歡之中!
    蘇德全,這個平日裏有些木訥的漢子,此刻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與後怕,一把將身邊那個一直默默支持著他的女友緊緊摟入懷中,不顧一切地、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不是情欲的宣泄,而是對生命失而複得的狂喜,是對彼此依舊存在的感恩!
    劉海濤和他那同樣在戰鬥中貢獻了力量的妻子,兩人身上都沾滿了凝固的血汙與硝煙的塵埃,此刻卻毫不在意,隻是緊緊地、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溫熱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從他們布滿血絲的眼眶中洶湧而出,瞬間融化了臉頰上凝結的冰冷雪花,也融化了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恐懼與絕望。
    歡聲,笑語,夾雜著疲憊的喘息與喜悅的啜泣,如同最動聽的樂章,與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交織在一起,在青峰山這片剛剛經曆過血與火洗禮的土地上,盡情回蕩。
    許平升站在一塊相對完整的掩體之後,他高大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愈發挺拔。
    他能清晰感受到從每一個戰友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劫後餘生的狂熱與激動,他能看到他們眼中閃爍著的、對未來重新燃起的希望光芒。
    他深吸一口氣,那冰冷而混雜著濃烈硝煙與血腥味的空氣,狠狠刺激著他因長時間嘶吼而有些沙啞的喉嚨。
    他舉起手臂,用盡全身力氣,聲音穿透風雪,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兄弟們!姐妹們!我們——贏了!我們活下來了!你們每一個人,都是英雄!是青峰山基地的英雄!”
    簡短而有力的話語,如同最猛烈的強心針,讓本已沸騰的氣氛,再次被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短暫的歡呼與釋放之後,許平升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靜與清醒:“但是我們還不能徹底鬆懈!這次勝利,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消耗了海量的物資和彈藥!”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因為激動而漲紅、卻也難掩疲憊的臉龐:“接下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立刻組織人手,加固受損的防禦工事!清點傷員,救治每一個能救治的兄弟!還有,打掃戰場,收集一切可用的物資,尤其是那些剩下的喪屍屍體,必須盡快焚燒處理,防止瘟疫!”
    謝雨辰,這位平日裏英姿颯爽的女戰士,此刻臉上也帶著一絲大戰後的疲憊,眼神卻依舊明亮。
    她走到一群年輕的女隊員身邊,帶著一絲戲謔,卻又無比認真的口吻提醒道:“喂,我說你們幾個小丫頭,慶祝歸慶祝,可別高興過了頭,忘了咱們基地現在的條件。這節骨眼上,要是誰不小心鬧出‘人命’,我可沒多餘的奶粉給你們啊!”
    一句帶著末世特有黑色幽默的玩笑話,讓周圍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瞬間輕鬆了不少,幾個年輕女孩頓時羞紅了臉,卻也爆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
    最後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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