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蜀道歸兵遇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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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折 棧道殘雪藏殺機
    蜀道的殘雪還沒化盡,棧道木板的縫隙裏嵌著冰碴,踩上去咯吱作響。薑維牽著馬走在最前麵,魏軍的皮甲裏襯著蜀錦棉襖——這是從俘虜身上扒來的衣物,領口還沾著沒洗幹淨的油漬。他時不時勒住韁繩,側耳聽著山穀裏的動靜,鐵肢無意識地摩挲著馬鞍上的銅環。
    \"將軍,前麵就是明月峽了。\"張達從後麵趕上來,他的魏軍頭盔歪在一邊,露出纏著繃帶的額頭——那是金墉城鏖戰時被石彈擦傷的舊傷。他指著前方的峽穀,棧道在這裏拐了個急彎,外側是深不見底的雲霧,內側的崖壁上還留著去年山洪衝刷的痕跡。
    薑維抬頭看了看天色,鉛灰色的雲壓得很低,像是要把棧道壓塌。\"讓隊伍停下來,\"他低聲下令,鐵肢指向崖壁上的一個凹陷處,\"派兩個人去那邊看看,去年我從這裏路過時,那裏有個避雨的石窟。\"
    兩個穿著魏軍服飾的歸義營士兵應聲而去,踩著積雪往崖壁爬。他們的動作有些僵硬——畢竟穿慣了蜀軍的短打,突然套上魏軍的長甲,抬手投足都透著別扭。狼女牽著她的白馬跟在後麵,銀槍斜挎在背上,槍纓上的紅綢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不對勁。\"狼女突然勒住馬,羌人天生的敏銳讓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這峽穀太靜了,連鳥叫都沒有。\"
    話音剛落,那兩個爬崖的士兵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就從崖壁上滾了下來,胸口插著的箭杆還在顫動。箭羽是黑色的,尾端刻著個\"鄧\"字——是鄧艾的部曲慣用的記號。
    \"戒備!\"薑維的鐵肢猛地揮出,將身邊的張達拉到馬後。幾乎同時,崖壁上的積雪突然崩落,數十名魏軍弓箭手從石窟和岩縫裏鑽出來,箭雨像黑蜂群般撲向棧道。
    走在隊尾的幾個輔兵來不及反應,慘叫著墜入雲霧。張達怒吼一聲,摘下背上的長矛,反手刺穿了一個從棧道下方爬上來的魏軍斥候。\"是鄧艾的別動隊!\"他認出了斥候皮甲上的狼頭徽章,\"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薑維沒有回答,他正盯著崖壁上方的一塊巨石。那塊石頭足有半間屋大,被幾根粗麻繩捆著,繩頭就攥在三個魏軍力士手裏。\"狼女!射斷那幾根繩子!\"他的鐵肢指向巨石左側的一根麻繩——那裏的繩結最鬆,顯然是臨時捆上去的。
    狼女的銀槍早已握在手中,她沒有用弓箭,而是將槍尖對準麻繩,猛地一甩。槍杆在空中劃出道銀弧,槍尖精準地挑在繩結上,隻聽\"嘣\"的一聲脆響,麻繩應聲而斷。巨石晃了晃,嚇得那三個魏軍力士手忙腳亂地去拽剩下的繩子。
    \"歸義營,跟我衝!\"薑維翻身躍上戰馬,鐵肢抽出腰間的環首刀,刀光在鉛灰色的天色下閃著冷光。他知道棧道狹窄,不利於大軍展開,必須盡快衝過明月峽,否則等魏軍砍斷棧道,所有人都得困死在這裏。
    歸義營的士兵們紛紛拔刀,跟著薑維往前衝鋒。他們雖然穿著魏軍的服飾,衝殺起來卻帶著蜀軍的悍勇——張達的長矛每次捅出,都能挑穿兩個魏軍的胸膛;狼女的羌騎則貼著崖壁騎行,銀槍左右翻飛,將岩縫裏的弓箭手一個個挑落。
    薑維的戰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棧道木板上刨出火星。原來棧道中間有塊木板被人撬鬆了,下麵用幾根細木支撐著,顯然是個陷阱。他鐵肢一揚,環首刀劈斷支撐的細木,木板\"嘩啦\"一聲墜入深淵,露出個丈許寬的缺口。
    \"搭人橋!\"薑維大喊著跳下馬,鐵肢抓住棧道的護欄,將身邊的兩個士兵托起來,\"踩在我肩膀上過去!\"
    張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招呼十幾個力氣大的士兵組成人牆。歸義營的士兵們踩著人牆,一個個躍過缺口。狼女則帶著羌騎從崖壁的石縫裏攀爬,試圖繞到魏軍的後麵。
    崖壁上的魏軍還在射箭,薑維的左臂突然中了一箭,箭頭穿透皮甲,帶出一串血珠。他悶哼一聲,鐵肢反而抓得更緊:\"快!別管我!\"
    就在這時,狼女的呼哨聲從崖壁上方傳來——她帶著羌騎摸到了魏軍弓箭手的身後!銀槍翻飛間,崖壁上的箭雨頓時稀疏下來。張達趁機帶著人衝過缺口,將殘餘的魏軍斥候砍翻在地。
    當最後一個士兵躍過缺口時,薑維才鬆開鐵肢,靠在護欄上喘息。張達趕緊上前幫他拔箭,箭頭拔出來時,帶出的血沫裏混著碎骨渣。\"將軍,您傷得不輕!\"
    薑維擺擺手,用鐵肢按住傷口:\"沒事,皮肉傷。讓隊伍加快速度,鄧艾的主力肯定就在附近,咱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劍門關。\"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明月峽盡頭的山崗上,鄧艾正用望遠鏡看著他們的背影。老將軍的手指在地圖上敲著,嘴角勾起抹冷笑:\"薑維啊薑維,你以為過了明月峽就安全了?劍門關才是你的葬身之地。\"
    第二折 劍門風雪鎖雄關
    劍門關的城樓在風雪中像頭蒼老的巨獸,城磚上的箭孔裏積著雪,風從孔裏灌進去,發出嗚嗚的哀鳴。守關的蜀兵認出了薑維的旗號,慌忙打開城門,卻被薑維攔住了。
    \"先別開門。\"薑維勒住馬,鐵肢指著城樓上的旗杆,\"你們的守將是誰?為何旗杆上掛著的是魏旗?\"
    城樓上的蜀兵頓時慌了神,一個校尉模樣的人探出頭來,結結巴巴地說:\"回...回將軍,自從成都陷落,我們就...就歸順了魏國。守將是...是龐會將軍。\"
    \"龐會?\"薑維的瞳孔猛地收縮。他認得這個人,龐德的兒子,當年隨鍾會入蜀,以嗜殺聞名。據說成都破城時,他帶兵屠了關羽的滿門,手段極其殘忍。
    張達在後麵低聲說:\"將軍,咱們穿著魏軍的衣服,不如冒充鄧艾的部隊混進去,趁機拿下關隘?\"
    薑維搖搖頭:\"龐會生性多疑,鄧艾的部隊剛在明月峽跟咱們交過手,他肯定會盤問。\"他抬頭看著城樓,突然注意到城磚的顏色不對——靠近城門的幾塊磚比其他地方新,像是剛換上去的。
    \"狼女,\"薑維低聲說,\"你帶幾個羌騎從西側的峭壁爬上去,那裏是劍門關的薄弱處,當年諸葛亮建關時沒來得及加固。\"他從懷裏掏出個羊皮囊,\"這是我當年繪製的關隘圖,上麵標著守軍的布防。\"
    狼女接過羊皮囊,翻身下馬,帶著五個羌騎消失在風雪中。薑維則勒轉馬頭,對著城樓喊道:\"我們是鄧艾將軍的先頭部隊,剛在明月峽擊潰薑維的殘部,現在要入關休整!\"
    城樓上的龐會果然起了疑心,親自探出頭來:\"鄧將軍的令牌呢?讓我看看。\"
    薑維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塊青銅令牌——這是從鄧艾的斥候身上搜來的,上麵刻著個\"鄧\"字。他將令牌扔上城樓,龐會接住看了看,眉頭皺了皺,似乎還是不放心。
    \"你們的校尉是誰?叫什麽名字?\"龐會又問。
    薑維報了個俘虜的名字,那是鄧艾麾下的一個校尉,在金墉城被歸義營斬殺。他料定龐會未必認識所有的魏軍將領,果然,龐會猶豫了一下,下令打開城門。
    城門緩緩開啟,露出裏麵黑洞洞的通道。薑維一揮手,張達帶著幾十個歸義營士兵率先衝進去,假裝要控製城門,實則在通道兩側布下埋伏。當龐會帶著親兵從城樓下來時,迎接他的是張達的長矛。
    \"拿下了!\"張達將龐會的人頭挑在矛尖上,對著城樓上大喊。守關的魏軍見狀,頓時亂作一團,有的扔下武器投降,有的試圖反抗,很快就被歸義營的士兵製服。
    就在這時,狼女帶著羌騎從西側峭壁上殺了過來,原來她發現那裏的守軍正在偷偷傳遞消息——鄧艾的主力已經離劍門關隻有十裏了!
    \"將軍,快走!\"狼女的銀槍挑著個信使,\"鄧艾派人送信,讓龐會拖延時間,他的大軍馬上就到!\"
    薑維立刻下令:\"張達,你帶一隊人守住城門,用滾石檑木擋住鄧艾的先頭部隊!狼女,你跟我去關隘的軍械庫,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武器和糧草!\"
    劍門關的軍械庫藏在城樓後麵的山洞裏,鐵門鏽跡斑斑,鎖孔裏塞滿了泥。薑維用鐵肢猛地一砸,鎖頭\"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山洞裏彌漫著黴味,角落裏堆著不少弓箭和長矛,還有幾桶沒開封的火油。
    \"太好了!\"張達從外麵跑進來,臉上沾著雪,\"鄧艾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關下,被咱們用滾石砸退了!\"他指著那些火油,\"這些東西正好用來燒他們的攻城梯!\"
    薑維卻注意到山洞深處的一個木箱,箱子上貼著封條,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但還能認出是\"諸葛丞相府\"的字樣。他用鐵肢撬開箱子,裏麵裝著幾十張圖紙,還有幾架拆散的連弩。
    \"是諸葛連弩!\"薑維的眼睛亮了,這些連弩比他現在用的改進型還要精巧,弩箭上塗著暗紅色的漆——那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他拿起一張圖紙,上麵是諸葛亮親筆標注的連弩改進方案,墨跡已經泛黃,卻依然清晰。
    \"將軍,鄧艾的大軍開始攻城了!\"洞口傳來士兵的喊聲。薑維將圖紙塞進懷裏,拿起一架連弩,組裝起來。鐵肢扣動扳機時,連弩發出\"哢噠\"一聲輕響,三支毒箭並排射出,穿透了關下一個魏軍將領的胸膛。
    鄧艾在關下看得真切,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薑維!你以為憑一座劍門關就能擋住我?癡心妄想!\"他下令調來投石機,對著城樓狂轟濫炸。
    石彈砸在城樓上,碎石飛濺。張達被一塊碎石砸中腿,慘叫著倒在地上。薑維趕緊讓人把他抬到山洞裏,自己則拿起連弩,繼續射殺攻城的魏軍。
    風雪越來越大,城樓上的火把被風吹得搖搖欲墜。薑維的鐵肢已經凍得有些僵硬,但他依然堅守在城樓之上,目光如炬,盯著關下的魏軍大營。他知道,劍門關是蜀漢的最後一道屏障,一旦失守,鄧艾的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蜀漢就真的完了。
    第三折 夜渡陰平出奇兵
    劍門關的堅守已經到了第七天,糧草快耗盡了,連弩的箭也用得差不多了。鄧艾的投石機日夜不停地轟擊,城樓的一角已經塌了,露出後麵的山體。薑維站在殘垣斷壁上,望著關下黑壓壓的魏軍,眉頭擰成了疙瘩。
    \"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張達拄著拐杖走過來,他的腿傷還沒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咱們的士兵已經斷糧兩天了,再守下去,不等鄧艾攻上來,咱們就得餓死。\"
    薑維沉默了片刻,鐵肢指向西側的群山:\"我知道一條路,可以繞過劍門關,直插鄧艾的後方。\"
    \"您說的是陰平道?\"狼女的眼睛亮了,\"我聽族裏的老人說過,那條路非常險峻,當年漢武帝征西南夷時修過,後來就荒廢了。\"
    薑維點點頭:\"沒錯。陰平道雖然險峻,但可以出其不意,直取鄧艾的糧草營。隻要燒毀他的糧草,鄧艾的大軍就會不戰自亂。\"
    張達有些擔心:\"可是將軍,陰平道早就沒人走了,咱們能過得去嗎?而且,咱們走了,劍門關怎麽辦?\"
    \"劍門關交給我。\"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是守關的老校尉,他已經七十多歲了,頭發胡子全白了,但精神矍鑠,\"我在這裏守了一輩子,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裏能藏人。你們放心去吧,我會想辦法拖住鄧艾。\"
    薑維握住老校尉的手,眼眶有些濕潤:\"老將軍,拜托了。\"
    老校尉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軍放心,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魏狗踏上關隘一步!\"
    當天夜裏,風雪更大了。薑維挑選了五百名精銳的歸義營士兵,還有狼女的羌騎,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劍門關,向陰平道進發。他們沒有火把,隻能借著雪光辨認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跋涉。
    陰平道果然險峻,很多地方隻能容一個人通過,旁邊就是萬丈深淵。有幾個士兵不小心腳下一滑,就消失在黑暗中,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薑維走在最前麵,鐵肢牢牢抓住崖壁上的藤蔓,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走了三天三夜,他們終於來到了陰平道的最險處——摩天嶺。這裏的積雪沒到膝蓋,寒風像刀子一樣刮臉。嶺上有塊巨石擋路,石上刻著\"摩天嶺\"三個大字,是當年諸葛亮親筆題寫的。
    \"休息一下。\"薑維下令,讓士兵們找背風的地方取暖。他則和狼女查看地形,發現巨石後麵有個山洞,洞裏堆著些幹柴,像是以前的采藥人留下的。
    狼女撿起一根幹柴,聞了聞:\"這柴是新的,說明最近有人來過。\"
    薑維的心一緊:\"難道鄧艾也派人守在這裏?\"
    他剛說完,山洞裏突然衝出幾個黑影,手裏拿著砍刀,向他們撲來。歸義營的士兵們早有防備,紛紛拔刀迎戰。很快,那幾個黑影就被製服了,原來是幾個獵戶,他們說鄧艾確實派人來過,讓他們守在這裏,一旦發現蜀軍就立刻報信。
    \"鄧艾的糧草營在哪裏?\"薑維用刀指著一個獵戶問道。
    獵戶嚇得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說:\"在...在前麵的江油關,離這裏還有一天的路程。鄧艾派了五千人守著,營裏堆滿了糧草和武器。\"
    薑維大喜過望,賞了獵戶一些幹糧,讓他們趕緊離開。然後,他對士兵們說:\"弟兄們,江油關就在前麵,隻要拿下它,咱們就有救了!\"
    士兵們頓時來了精神,紛紛起身,跟著薑維向江油關進發。第二天傍晚,他們終於看到了江油關的輪廓,關下的魏軍糧草營燈火通明,像個巨大的蜂巢。
    \"等天黑透了再動手。\"薑維下令,讓士兵們在附近的樹林裏隱蔽起來。他則和狼女、張達觀察糧草營的布防,發現營寨的東南角防守最薄弱,隻有幾個哨兵在巡邏。
    三更時分,薑維帶著士兵們悄悄摸向糧草營。狼女的羌騎用弓箭射殺了哨兵,然後打開了營門。歸義營的士兵們蜂擁而入,將火油潑在糧草上,點燃了火把。
    頓時,糧草營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衝天。魏軍的士兵們從睡夢中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紛紛拿起武器,四處亂竄。薑維帶著士兵們趁亂衝殺,斬殺了不少魏軍士兵,還繳獲了不少武器和糧草。
    \"撤!\"薑維見目的已經達到,下令撤退。他們沿著原路返回,一路上不斷遇到慌亂的魏軍士兵,都被他們幹淨利落地解決掉。
    當他們回到陰平道時,遠遠地看到劍門關的方向火光衝天。薑維知道,老校尉已經殉國了,他的眼眶濕潤了,對著劍門關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將軍,咱們現在去哪裏?\"狼女問道。
    薑維望著東方的天空,那裏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去成都。後主雖然投降了,但蜀漢的百姓還在,隻要還有一口氣,咱們就不能放棄。\"
    第四折 涪城毒宴脫險境
    涪城的城門上掛著魏旗,守城的魏軍穿著嶄新的皮甲,腰間的佩劍閃著寒光。薑維帶著歸義營的士兵,穿著從江油關繳獲的魏軍服飾,裝作押送糧草的部隊,順利進了城。
    城裏的街道冷冷清清,店鋪都關著門,隻有幾個魏軍士兵在巡邏,手裏的鞭子時不時抽打路邊的百姓。薑維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鐵肢攥得咯咯作響。
    他們找了家客棧住下,客棧老板是個漢人,看到薑維他們穿著魏軍服飾,態度十分冷淡。直到張達悄悄塞給他一塊蜀錦,老板的態度才緩和下來,壓低聲音說:\"你們是蜀軍吧?最近城裏查得緊,鍾會將軍就在涪城,你們可要小心。\"
    薑維心中一動:\"鍾會?他來涪城幹什麽?\"
    老板歎了口氣:\"還不是為了對付薑維將軍。聽說他懸賞千金捉拿薑維將軍,凡是提供線索的,都能升官發財。\"
    薑維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鍾會是個野心家,他表麵上歸順曹魏,實則想趁機割據蜀地。這次來涪城,恐怕不隻是為了捉拿自己,還有更大的圖謀。
    \"老板,今晚涪城有什麽動靜嗎?\"狼女問道,她的銀槍藏在客棧的柴房裏,身上隻穿著普通的布裙,看起來像個尋常的羌女。
    老板想了想說:\"聽說鍾會在府裏設了宴席,邀請了城裏的大小官員,還有幾個從洛陽來的使者。你們要是沒事,就別往那邊湊,魏軍查得嚴。\"
    薑維眼睛一亮,對張達和狼女使了個眼色:\"我們有辦法混進去。\"
    入夜後,涪城的街道上亮起了燈籠,鍾會的府邸外車水馬龍,衛兵林立。薑維和張達穿著從客棧老板那裏借來的仆役服飾,推著一輛裝著酒壇的車,跟在送菜的隊伍後麵,順利進了府。狼女則扮成舞姬,混在一群獻藝的女子中,手裏的水袖裏藏著把短刀。
    宴席設在府裏的花園,亭台樓閣間掛滿了彩燈,鍾會坐在主位上,穿著華麗的錦袍,正和幾個洛陽使者談笑風生。他的身邊站著個身材高大的武將,正是鄧艾的副將田續——看來鄧艾也派人來了。
    薑維推著酒車,假裝給各桌倒酒,眼睛卻在不停地掃視。他注意到亭柱上貼著張畫像,畫的正是自己,旁邊寫著\"懸賞千金捉拿薑維\"的字樣。幾個官員正對著畫像指指點點,嘴裏說著些嘲諷的話。
    \"砰\"的一聲,張達不小心把一個酒壇摔在地上,酒水濺了田續一身。田續勃然大怒,拔出劍就要砍張達:\"不長眼的東西!\"
    薑維趕緊上前,裝作害怕的樣子:\"將軍饒命!他是個傻子,不懂事!\"他一邊說,一邊給張達使眼色。張達會意,突然抱住田續的腿,一口咬在他的膝蓋上。
    田續疼得大叫,手裏的劍掉在地上。薑維趁機撿起劍,反手刺向鍾會。鍾會反應極快,猛地往後一躲,劍尖隻劃破了他的錦袍。
    \"有刺客!\"鍾會大喊起來,衛兵們紛紛拔刀圍了上來。
    狼女見狀,甩出袖中的短刀,正中一個衛兵的咽喉。她縱身躍上亭台,拉起薑維的手:\"走!\"
    張達也鬆開田續,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跟著他們往外衝。花園裏頓時一片混亂,官員們嚇得四處逃竄,燈籠被撞翻在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薑維他們衝出花園,卻被衛兵堵在了府門。田續捂著流血的膝蓋,指著他們大喊:\"別讓薑維跑了!\"
    薑維知道硬拚不行,他看到旁邊有個狗洞,對張達和狼女說:\"從這裏走!\"
    三人鑽進狗洞,外麵是條狹窄的小巷。他們一路狂奔,身後傳來衛兵的喊殺聲。跑到巷口時,狼女突然停下腳步:\"你們先走,我去引開他們!\"
    不等薑維說話,她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銀槍從布裙裏抽出來,槍尖閃著寒光。衛兵們果然被她吸引,紛紛追了過去。
    薑維和張達趁機逃出涪城,在城外的樹林裏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看到狼女帶著幾個羌騎趕來。她的胳膊上中了一箭,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然堅定。
    \"讓你們擔心了。\"狼女笑了笑,\"我殺了幾個衛兵,搶了他們的馬,才跑出來的。\"
    薑維看著她的傷口,心裏一陣愧疚:\"都怪我,不該冒險去鍾會的宴席。\"
    狼女搖搖頭:\"不怪你,我們至少知道了鍾會和鄧艾不和,這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張達也說:\"是啊將軍,鍾會想割據蜀地,鄧艾想立功回去,他們肯定會互相提防。我們可以利用這點,讓他們自相殘殺。\"
    薑維點點頭,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沒錯。我們現在就去成都,聯係那些還忠於蜀漢的舊部,再聯合鍾會,一起對付鄧艾。\"
    三人翻身上馬,向著成都的方向疾馳而去。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們身上,像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他們知道,前路依然艱險,但隻要心中的信念不滅,就一定能看到蜀漢複興的那一天。
    第五折 成都暗流謀再起
    成都的城門比想象中鬆懈,魏軍的衛兵正忙著盤剝進城的百姓,對薑維他們這些\"魏軍\"根本懶得細看。薑維勒住馬,看著城牆上飄揚的魏旗,心裏像被針紮一樣疼——這座他守護了三十年的都城,終究還是換了主人。
    \"先找個地方落腳。\"薑維低聲說,鐵肢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裏的諸葛連弩圖紙。他知道,成都城裏肯定有不少忠於蜀漢的舊部,隻是現在風聲太緊,不敢露麵。
    他們在城西找了家偏僻的客棧,老板是個退伍的蜀軍老兵,看到薑維的鐵肢,眼睛頓時亮了——當年薑維在北伐時,曾用這隻鐵肢在戰場上救過不少士兵的命。
    \"將軍?您真的是薑將軍?\"老板激動得聲音都在抖,趕緊把他們拉進裏屋,關上門窗,\"您可算回來了!城裏的兄弟們都盼著您呢!\"
    薑維握住他的手:\"老哥,現在城裏的情況怎麽樣?還有多少人願意跟著我幹?\"
    老板歎了口氣:\"唉,成都破城後,鍾會和鄧艾殺了不少蜀漢舊臣,剩下的要麽投降了,要麽就躲了起來。不過還有些人,像廖化老將軍、董厥大人,他們雖然賦閑在家,但心裏還是向著漢室的。\"
    \"太好了!\"薑維眼睛一亮,\"你能幫我聯係上他們嗎?\"
    老板點點頭:\"沒問題。今晚三更,我帶您去見廖老將軍,他住在城南的巷子深處,那裏比較隱蔽。\"
    當天夜裏,薑維換上一身普通的布衣,跟著老板來到城南的巷子。廖化的家很簡陋,院牆是用黃泥砌的,門口連個像樣的門環都沒有。敲了三下門,裏麵傳來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是我,王二狗。\"老板低聲說。
    門開了,廖化拄著拐杖站在門口,頭發胡子全白了,但眼神依然有神。看到薑維,他愣了一下,隨即老淚縱橫:\"伯約薑維字)!你...你還活著!\"
    薑維扶住他,眼眶也紅了:\"元儉廖化字),讓你受苦了。\"
    進了屋,廖化趕緊讓人沏茶,然後屏退左右,壓低聲音說:\"伯約,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想複興漢室?\"
    薑維點點頭:\"沒錯。鍾會和鄧艾不和,這是我們的機會。我想聯合鍾會,先除掉鄧艾,再伺機奪回成都。\"
    廖化皺起眉頭:\"鍾會是個野心家,跟他合作太危險了。萬一他反過來對付我們,怎麽辦?\"
    \"我知道。\"薑維說,\"但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隻要除掉鄧艾,鍾會獨木難支,到時候我們再聯合城裏的舊部,一定能除掉他。\"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敲門聲,董厥帶著兩個親信來了。他看到薑維,也是又驚又喜:\"伯約,你可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的!\"
    董厥帶來了個好消息:鍾會最近一直在招兵買馬,暗中聯絡蜀漢舊部,似乎真的有割據蜀地的打算。\"他派使者來找過我,說隻要我願意跟著他幹,就封我為司徒。\"董厥說,\"我沒答應,也沒拒絕,就想看看他的誠意。\"
    薑維笑了:\"這就好。明天你去見鍾會,告訴他我願意歸順他,幫他除掉鄧艾。但條件是,事成之後,他要恢複漢室,立後主為帝。\"
    董厥有些擔心:\"鍾會會答應嗎?\"
    \"他會的。\"薑維說,\"他需要我的兵力,也需要蜀漢舊部的支持。隻要我們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他一定會上鉤。\"
    第二天,董厥去見鍾會,果然如薑維所料,鍾會立刻答應了條件,還說要親自和薑維見麵。薑維選了個隱蔽的茶館,和鍾會單獨會麵。
    鍾會看著薑維的鐵肢,笑著說:\"薑將軍果然名不虛傳,金墉城一戰,讓鄧艾損兵折將,佩服佩服。\"
    薑維拱了拱手:\"鍾將軍過獎了。我隻是想為漢室盡點力,隻要將軍能恢複漢室,我願意肝腦塗地。\"
    鍾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好!隻要我們聯手,一定能除掉鄧艾,到時候...蜀漢的未來,就靠我們了。\"
    兩人達成協議,約定三天後在成都城外的綿竹關會合,一起出兵攻打鄧艾。薑維回到客棧,立刻召集廖化、董厥和歸義營的將領,布置作戰計劃。
    \"鍾會肯定會耍花樣,我們必須做好準備。\"薑維說,\"張達,你帶歸義營的士兵埋伏在綿竹關的兩側,隻要看到信號,就立刻殺出。狼女,你帶羌騎繞到鄧艾的後方,切斷他的退路。廖老將軍和董大人,你們在城裏聯絡舊部,一旦我們得手,就立刻控製成都的城門和糧倉。\"
    \"是!\"眾人齊聲應道。
    三天後,薑維帶著歸義營的士兵來到綿竹關,鍾會已經帶著大軍在那裏等候。兩人互相寒暄了幾句,然後兵分兩路,向鄧艾的大營進發。
    鄧艾沒想到鍾會和薑維會聯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張達的伏兵殺出,狼女的羌騎切斷了退路,鄧艾的大軍頓時陷入混亂。薑維一馬當先,鐵肢揮舞著環首刀,在魏軍陣中殺開一條血路。
    激戰了整整一天,鄧艾的大軍被擊潰,鄧艾本人也被薑維斬殺。鍾會看到鄧艾被殺,突然變了臉色,下令手下的士兵圍攻薑維:\"薑維匹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今天我就成全你,讓你為漢室殉葬!\"
    薑維早有準備,大喊一聲:\"動手!\"歸義營的士兵們立刻反擊,和鍾會的大軍殺在一起。綿竹關下,再次響起震天的喊殺聲。
    廖化和董厥在成都城裏聽到消息,立刻帶領舊部控製了城門和糧倉。鍾會的後路被切斷,士兵們無心戀戰,紛紛投降。鍾會見大勢已去,拔劍自刎。
    成都城再次插上了漢旗,百姓們走上街頭,歡呼雀躍。薑維站在城樓上,望著歡呼的人群,眼中流下了激動的淚水。他知道,這隻是開始,複興漢室的路還很長,但他有信心,隻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讓漢室重現輝煌。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灑滿成都城,像給這座古老的都城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外衣。薑維的鐵肢緊緊握著腰間的環首刀,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那裏,是漢室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