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渭水驚濤破堅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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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兵臨渭水觀敵陣
秋汛剛過的渭水泛著渾濁的黃浪,水麵上漂浮著敗葉與斷木,順流而下時撞擊著岸邊的礁石,發出沉悶的響聲。薑維勒住胯下的\"踏雪\",鐵肢搭在馬鞍前的銅環上,望著對岸連綿的魏軍大營,眉頭微微蹙起。
營寨沿渭水北岸一字排開,綿延十餘裏,黑色的\"魏\"字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最外側是三層鹿角柵,柵間的空隙剛好能容騎兵通過,卻又能阻礙步兵衝鋒;柵後是丈餘深的壕溝,溝底隱約可見寒光——顯然插滿了尖木樁;再往後便是主營,夯土築成的寨牆高達兩丈,垛口後隱約有弓弩手的身影在移動。
\"將軍,鄧艾這老狐狸把營盤紮得跟鐵桶似的。\"張達策馬湊到近前,手裏的望遠鏡鏡片映出魏軍的布置,\"您看那主營左側的高坡,插著"鎮西軍"的旗號,估摸著是鄧艾的中軍帳;右側的白帳篷是糧營,周圍挖了環壕,連隻耗子都鑽不進去。\"
薑維接過望遠鏡,鏡頭裏的景象愈發清晰:魏軍營寨的帳篷排列得整整齊齊,每座帳篷間的距離都不差分毫,顯然是按兵法布陣;往來巡邏的士兵步伐統一,甲胄鮮亮,腰間的環首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這是精銳之師才能有的氣象。
\"不是鄧艾的手筆。\"薑維放下望遠鏡,鐵肢指向對岸的水寨,那裏停泊著二十餘艘樓船,船頭的撞角都裹著鐵皮,\"樓船的布置帶著水軍印記,是鍾會的"橫江陣"。看來司馬昭是把這兩人都派來了,想讓咱們腹背受敵。\"
阿萊娜的銀槍在手中轉了個圈,槍尖挑起片飄落的柳葉:\"管他是鄧艾還是鍾會,敢擋路就捅穿他們的喉嚨。\"她身後的羌騎發出一陣呼哨,馬蹄聲踏碎了岸邊的寂靜,\"末將願帶三千羌騎為先鋒,趁夜泅渡渭水,燒掉他們的糧船!\"
\"不可。\"薑維搖頭,鐵肢指向水麵,\"渭水秋汛剛過,水流湍急,水溫極低,泅渡隻會徒增傷亡。\"他從懷中掏出張羊皮地圖,攤在馬鞍上,\"鍾會的水軍擅長水戰,樓船上都裝了拍杆,咱們的小船靠近不得。\"
地圖上的渭水被朱砂標出三道支流,最西側的\"汧水\"水流較緩,岸邊多是蘆葦蕩。王二用手指點著那裏:\"將軍,上個月俘虜的魏軍說,汧水入渭口有座木橋,是鄧艾偷偷修的,平時派了百人看守,說是"運糧通道",實則是防備咱們繞道。\"
薑維的目光在汧水處停留片刻,突然想起諸葛亮《兵法二十四篇》裏的話:\"水戰當避其鋒,陸戰當斷其援\"。他抬頭望向對岸的魏軍大營,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鍾會想用水軍牽製咱們,鄧艾想靠堅營消耗咱們,咱們偏不按他們的路子走。\"
他勒轉馬頭,鐵肢指向西南方向的山地:\"張達帶五千步兵沿渭水南岸紮營,多豎旗幟,白天擂鼓呐喊,晚上點燃火把,裝作要強渡的樣子,把鍾會的水軍釘在原地。\"
\"阿萊娜帶羌騎隨我走汧水,\"薑維的鐵肢拍了拍狼女的肩甲,\"咱們去會會那座木橋的守兵。\"他最後看向王二,\"你帶工兵營趕製竹筏,藏在蘆葦蕩裏,等咱們拿下木橋就渡水,直插鄧艾的糧營。\"
分派完畢,張達的步兵很快就在南岸築起營寨,旗幟密密麻麻插了一片,鼓聲從早到晚不停歇。鍾會的樓船果然被吸引,在渭水中央來回遊弋,船上的望樓始終對著南岸,連夜間的巡邏都加密了三倍。
而薑維則帶著阿萊娜的羌騎,沿著渭水南岸的密林向西行進。秋末的樹林裏積著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輕響,正好掩蓋了馬蹄聲。
阿萊娜的銀槍不時撥開擋路的枝椏,槍尖上的紅纓在斑駁的光影中跳躍,像一團流動的火。
行至黃昏,汧水入渭口的景象終於出現在眼前。那座木橋果然隱藏在蘆葦蕩中,橋身由粗壯的鬆木搭建,兩側的欄杆纏著鐵鏈,橋頭立著兩座箭樓,樓上的魏軍正抱著長矛打盹,絲毫沒察覺密林裏的動靜。
\"橋長三十丈,寬兩丈,夠騎兵並排通過。\"狼女伏在薑維耳邊低語,銀槍指向橋底,\"下麵有十二根橋墩,都是整根的鬆樹,看著結實得很。\"
薑維的鐵肢輕輕敲擊著馬鞍,目光在箭樓與守兵間流轉:\"守兵雖有百人,但渙散得很,箭樓的弓箭都沒上弦。\"他對阿萊娜做了個手勢,\"你帶五百人從蘆葦蕩摸過去,拔掉箭樓的守兵;我帶剩下的人從正麵突擊,前後夾擊。\"
狼女領命,翻身下馬,帶著五百羌騎鑽進蘆葦蕩。枯黃的葦葉沒過人頭,隻露出他們頭盔上的紅纓,像一片移動的灌木叢。薑維則將剩下的羌騎分成三隊,自己親率中路,張弓搭箭,瞄準了橋頭的哨兵。
夕陽的餘暉穿過雲層,在水麵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橋頭的魏軍哨兵伸了個懶腰,正準備換崗,突然聽到\"嗖\"的一聲輕響,一支羽箭精準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動手!\"薑維一聲令下,三路羌騎同時衝出密林,馬蹄聲驚得蘆葦蕩裏的水鳥四散飛起。正麵的魏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迎麵而來的騎兵衝得人仰馬翻,慘叫聲與兵器碰撞聲瞬間打破了黃昏的寧靜。
箭樓上的守兵慌亂地想放箭,卻被從蘆葦蕩裏鑽出來的阿萊娜一刀劈斷了弓弦。銀槍橫掃間,三名魏軍慘叫著從箭樓墜落,砸在木橋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橋頭的守兵就被肅清。薑維登上箭樓,鐵肢指向北岸的密林:\"鄧艾的援兵最快一個時辰能到,王二,立刻讓工兵營架竹筏,咱們要在天黑前渡過渭水。\"
竹筏在暮色中陸續靠岸,羌騎們牽著戰馬有序登筏。阿萊娜站在橋頭,銀槍拄地,看著最後一艘竹筏消失在夜色中,突然回頭對薑維笑道:\"將軍,這木橋倒是省了咱們不少力氣。\"
薑維望著北岸的黑暗,鐵肢不自覺地握緊:\"這隻是開始,鍾會和鄧艾的聯手,才是真正的硬仗。\"
第二折 夜渡汧水劫糧道
渭水北岸的密林裏彌漫著鬆脂與潮濕的泥土氣息。薑維踩著厚厚的鬆針,鐵肢撥開擋路的藤蔓,身後的羌騎魚貫而行,馬蹄裹著麻布,落地悄無聲息。
\"將軍,前麵就是鄧艾的糧道。\"王二從樹後探出頭,手裏的熒光石發出淡綠微光,照亮了前方的土路,\"按俘虜的說法,每晚三更會有糧車經過,由五百步兵護送。\"
土路寬約丈餘,顯然是專門為糧車修整過,路麵上的車轍深達寸許,邊緣還沾著未幹的泥土——看來白天剛有糧車經過。路兩側的鬆樹間距均勻,樹幹上隱約有刀削的痕跡,薑維用鐵肢刮下一點樹皮,露出裏麵的白色——是新削的。
\"有伏兵。\"薑維低聲道,鐵肢指向左側第三棵鬆樹,\"樹幹後有金屬反光,是甲胄。\"他對狼女使了個眼色,\"你帶兩百人繞到路盡頭,斷他們的退路;張達帶三百人守住來路;剩下的隨我藏在右側樹林,等糧車進入伏擊圈再動手。\"
眾人迅速隱蔽,熒光石被熄滅,密林瞬間陷入黑暗。隻有渭水的濤聲在遠處隱約傳來,與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掩蓋了所有人的氣息。
三更的梆子聲從遠處的魏軍大營傳來,沉悶的\"咚\"聲剛落,土路盡頭就響起了車輪碾壓地麵的\"咯吱\"聲,伴隨著士兵的吆喝與馬鞭聲,越來越近。
借著微弱的月光,能看到糧車的輪廓——足有五十輛,每輛都由四匹馬拉著,車鬥上蓋著黑色油布,隱約能聞到麥香與油脂的混合氣味。
護送的士兵穿著黑色皮甲,腰間掛著環首刀,步伐鬆散地跟在車旁,不少人還打著哈欠。
糧車緩緩進入伏擊圈,最前麵的車夫突然勒住馬,疑惑地看向兩側的樹林:\"不對勁,平時這林子有鳥叫,今兒怎麽靜悄悄的?\"
話音未落,薑維的鐵肢猛地揮下。右側樹林裏突然射出數十支火箭,精準地射中糧車的油布,火舌\"騰\"地竄起,瞬間就將油布點燃,露出裏麵的麻袋——果然裝著小麥與粟米。
\"有埋伏!\"護送的魏軍統領大喊著拔刀,卻被狼女從背後射出的短箭刺穿肩胛。她率領的羌騎從路盡頭衝殺過來,銀槍舞動如梨花綻放,瞬間就將魏軍的退路截斷。
張達則帶著人從來路殺到,環首刀劈砍時帶起的風聲讓魏軍陣腳大亂。這些護送的步兵顯然沒經曆過實戰,慌得連陣型都沒來得及擺,就被前後夾擊的羌騎分割成數段。
薑維躍出樹林,鐵肢橫掃,將迎麵衝來的兩名魏軍掃倒在地,馬蹄踏過他們的胸膛時,能清晰聽到肋骨斷裂的脆響。他的佩劍同時出鞘,劍光如練,精準地挑落了試圖吹號示警的魏軍哨官。
戰鬥比預想的結束得更快。不到一刻鍾,五百護送步兵就被全殲,隻有十幾個嚇得癱在地上的車夫被留了活口。張達用刀挑開糧車的麻袋,裏麵的小麥飽滿金黃,還帶著新麥的清香。
\"將軍,這些糧車夠咱們全軍吃半個月的。\"張達的聲音帶著興奮,用劍戳了戳旁邊的油布包,\"這裏麵還有豬油和鹽,都是硬通貨!\"
薑維卻皺著眉,鐵肢掀開最後一輛糧車的油布——裏麵沒有糧食,而是裝滿了幹柴,柴捆間藏著十幾個陶罐,罐口飄出刺鼻的硫磺味。
\"不好,是詐糧車!\"薑維大喊,\"快撤!\"
話音未落,遠處就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伴隨著鄧艾標誌性的怒吼:\"薑維小兒,中我計也!\"
樹林兩側突然燃起火把,照亮了密密麻麻的魏軍騎兵,為首的正是鄧艾,他胯下的黑馬噴著響鼻,手中的長槊直指薑維:\"前後都被我圍死了,看你往哪跑!\"
原來鄧艾早就料到薑維會劫糧道,故意讓俘虜透露假消息,用五十輛空糧車做餌,實則埋伏了三千騎兵,想將薑維的精銳一網打盡。
\"將軍,東側有片沼澤,能走!\"王二突然喊道,他剛才勘察地形時發現了那片窪地,\"我帶工兵營在前麵探路,能過!\"
薑維看了眼逼近的魏軍騎兵,又看了看身後燃燒的糧車,突然對阿萊娜道:\"你帶一半人隨王二走沼澤,務必保住糧食;張達隨我斷後,用詐糧車的幹柴和硫磺,給鄧艾留點"禮物"!\"
阿萊娜咬了咬牙,知道此刻不是爭辯的時候,立刻組織士兵搬運糧食:\"將軍保重!\"
薑維拔劍出鞘,劍光在火光中劃出冷冽弧線:\"張達,把硫磺罐砸向騎兵,再用火箭引燃!\"
硫磺罐在騎兵陣中炸開,黃色的粉末彌漫開來,被火箭點燃的瞬間,\"轟\"的一聲燃起藍色火焰,沾到火焰的騎兵慘叫著從馬上跌落,身上的甲胄被燒得滋滋作響。
趁著魏軍混亂,薑維帶著張達和殘部衝向沼澤。鄧艾的騎兵被火焰阻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黑暗的窪地中,氣得用長槊猛砸地麵:\"追!就算趟過沼澤也要把他抓回來!\"
沼澤裏的淤泥深及膝蓋,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薑維的鐵肢陷在泥裏,拔出來時帶著黑色的泥漿,卻依舊穩穩地護在身後的士兵外側。張達的腿被蘆葦根劃破,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泥水,卻咬著牙沒哼一聲。
當他們終於走出沼澤,登上對岸的土坡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回望身後的沼澤,鄧艾的騎兵果然沒能追來,隻有零星的火把在岸邊晃動,像被打濕的鬼火。
狼女帶著先頭部隊在坡上焦急等待,看到薑維的身影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張達癱坐在地上,看著繳獲的糧食,突然笑了:\"將軍,雖然險點栽了,但賺的糧食夠吃半個月,值了!\"
薑維卻望著魏軍大營的方向,鐵肢上的泥漿正慢慢滴落:\"鄧艾的騎兵沒追來,不是因為沼澤,是鍾會的水軍有動作了。\"他對眾人道,\"抓緊時間休整,今天的硬仗還沒打完。\"
第三折 水戰橫江破樓船
渭水的晨霧還未散盡,鍾會的樓船就已經列陣完畢。二十艘樓船在水麵上排開\"雁形陣\",船頭的撞角在初升朝陽下閃著寒光,船舷兩側的弩窗全開,黑洞洞的弩口對準南岸的蜀軍大營。
鍾會站在旗艦\"定江號\"的望樓,手裏的馬鞭敲著欄杆,望著對岸的蜀軍旗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昨夜鄧艾的信使已經送來消息,說薑維中了詐糧計,損失不小,此刻正是水軍出擊的好時機。
\"傳令各船,午時三刻發起進攻。\"鍾會對身旁的水軍校尉道,\"先用"拍杆"砸毀他們的岸防,再派登陸艇搶灘,務必在日落前拿下南岸大營。\"
校尉領命而去,望樓下立刻響起了密集的鼓聲,樓船開始緩緩移動,調整著陣型,等待進攻的時刻。
南岸的蜀軍大營裏,薑維正站在臨時搭建的了望塔上,看著魏軍樓船的動向,鐵肢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冷光。他身旁的王二正在組裝新造的\"水龍\",這是一種改良的投石機,能將盛滿火油的陶罐拋射到百步之外的水麵。
\"將軍,鍾會的樓船間距在三十步左右,正好在"水龍"的射程內。\"王二調試著投石機的配重,\"咱們造了二十架,夠他們喝一壺的。\"
薑維的目光落在樓船的吃水線處,那裏的木板顏色較深,顯然是常年浸泡在水裏的緣故。他突然想起諸葛亮在《南征記》中記載的\"火攻水戰之法\",對狼女道:\"你帶羌騎守住側翼的蘆葦蕩,鍾會肯定會派小船繞後,防止他們偷襲。\"
午時三刻一到,魏軍的樓船準時發起進攻。\"定江號\"上的巨鼓發出\"咚咚\"巨響,二十艘樓船同時加速,船頭破開浪花,朝著南岸衝來。望樓上的鍾會看到蜀軍大營裏隻有零星的士兵在移動,不由得放聲大笑:\"薑維果然被鄧艾打怕了,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
就在樓船進入百步射程時,薑維突然揮下鐵肢:\"放"水龍"!\"
二十架投石機同時發射,盛滿火油的陶罐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地落在魏軍樓船的甲板上。陶罐碎裂的瞬間,張達立刻下令放火箭,數十支火箭射中甲板,火油瞬間被點燃,\"轟\"的一聲燃起熊熊大火。
\"不好,是火油!\"鍾會的笑容僵在臉上,看著旗艦甲板上的火焰,厲聲下令,\"滅火!快滅火!\"
魏軍士兵慌忙用木桶提水滅火,卻發現火勢越來越旺——原來蜀軍在火油裏摻了硫磺,遇水反而燒得更烈。更要命的是,樓船的桅杆都是鬆木,極易燃燒,很快就有三艘樓船的桅杆被燒斷,船身失去平衡,開始在水麵上打轉。
\"調整陣型,用拍杆反擊!\"鍾會不甘心失敗,指揮樓船靠近南岸,想用船首的拍杆砸毀蜀軍的投石機。
但薑維早有準備,他讓士兵將\"水龍\"往後撤了五十步,剛好超出拍杆的攻擊範圍,同時下令弓箭手射擊甲板上的魏軍——那些正在操作拍杆的士兵成了活靶子,紛紛中箭落水。
激戰至黃昏,魏軍已有七艘樓船被燒毀,五艘因桅杆斷裂失去戰鬥力,剩下的八艘也都帶了傷,在水麵上狼狽不堪。鍾會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又看了看南岸依舊完好的蜀軍大營,終於咬著牙下令:\"撤!退回北岸大營!\"
樓船撤退時,阿萊娜突然從蘆葦蕩裏殺出,她率領的三百羌騎乘坐著小船,趁亂登上了兩艘受傷的樓船,斬殺了船上的魏軍,將樓船繳獲。當她押著俘虜回到南岸時,蜀軍大營爆發出震天歡呼。
薑維站在岸邊,看著漸漸遠去的魏軍樓船,鐵肢正搭在船舷的木樁上,望著阿萊娜繳獲的兩艘樓船,突然對王二道:\"把這兩艘樓船的拍杆拆下來,裝在咱們的竹筏上。\"他的鐵肢指向渭水上遊,\"鍾會退回北岸後,必定會加固水寨,咱們得用他自己的家夥對付他。\"
士兵們立刻動手拆卸拍杆。這些拍杆由整根鬆木製成,頂端裝著千斤重的鐵砣,原本是用來撞擊敵船的利器,此刻卻成了蜀軍的戰利品。王二指揮著工兵營,將拍杆固定在大型竹筏上,底部用鐵鏈拴住,確保在水麵上穩固。
暮色四合時,渭水北岸突然傳來密集的鼓聲。薑維登上繳獲的樓船,鐵肢搭在望樓的欄杆上,看到鍾會的水寨正在增兵——無數小船從岸邊的隱蔽處駛出,圍繞著樓船形成防禦圈,船上的士兵舉著火把,將水麵照得如同白晝。
\"將軍,鍾會這是怕咱們夜襲。\"張達提著剛烤熟的魚過來,遞到薑維麵前,\"要不要咱們真去攪他一下?\"
薑維搖頭,接過烤魚咬了一口,魚肉的鮮香混著炭火的焦味在舌尖散開:\"他越是防備,咱們越要按兵不動。\"他指著北岸的燈火,\"你看那些火把的分布,東密西疏,說明他把主力放在了東側,西側必定空虛。\"
他對狼女低語幾句,狼女眼睛一亮,立刻召集羌騎:\"帶五十人駕小船,往西側的蘆葦蕩去,不用真動手,隻在岸邊放幾簇火就行。\"
三更時分,渭水西側的蘆葦蕩突然燃起數簇火光,隱約能看到\"漢\"字旗的影子在晃動。鍾會的水寨果然騷動起來,鼓聲大作,大量小船湧向西側,原本嚴密的防禦圈瞬間出現缺口。
\"就是現在!\"薑維一聲令下,二十架改裝了拍杆的竹筏突然衝出隱蔽的港灣,如離弦之箭般衝向魏軍水寨的缺口。竹筏上的士兵奮力劃槳,拍杆的鐵砣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隨著竹筏的顛簸輕輕晃動。
守衛缺口的魏軍小船來不及反應,就被拍杆擊中。第一艘小船被鐵砣砸中船尾,瞬間翻覆,船上的士兵慘叫著落入水中;第二艘的船槳被拍斷,在水麵上打轉,被緊隨其後的竹筏撞得粉碎。
蜀軍的竹筏如入無人之境,直搗鍾會的水寨核心。王二點燃了竹筏上的火油罐,用力推向魏軍的樓船——那些剛被修補好的樓船遇火即燃,很快就陷入火海。
鍾會在旗艦上看到火光,氣得將酒杯摔在甲板上:\"廢物!連個缺口都守不住!\"他下令全軍撤退,放棄水寨,退回北岸的陸地大營,卻在轉身時被一支流箭擦過臉頰,鮮血瞬間染紅了胡須。
當蜀軍撤回南岸時,天已微亮。狼女的羌騎押著數百名俘虜歸來,其中不乏水軍校尉,個個垂頭喪氣。張達清點戰果,共燒毀魏軍樓船五艘,繳獲小船三十餘艘,還截獲了大量水軍的糧草和軍械。
\"將軍,鍾會的水軍算是廢了。\"張達的聲音裏滿是興奮,\"這下鄧艾成了孤軍,咱們可以專心對付他了。\"
薑維站在岸邊,望著北岸的濃煙,鐵肢上還沾著水戰的濕氣:\"鄧艾才是最難啃的骨頭。\"他對眾人道,\"休整一日,明日兵分三路,直取鄧艾的主營。\"
第四折 三路奇兵破聯營
渭水北岸的魏軍大營籠罩在愁雲慘霧中。鄧艾站在中軍帳外,望著水寨方向的濃煙,眉頭擰成了疙瘩。昨夜鍾會的水軍慘敗,不僅損失了大半樓船,還折損了五千水軍,如今渭水的控製權已落入蜀軍手中。
\"將軍,蜀軍在南岸集結,看樣子要渡河了。\"傳令兵氣喘籲籲地跑來,手裏的信箋被汗水浸濕,\"鍾將軍派人求援,說他的水寨被毀,無法再牽製蜀軍。\"
鄧艾將信箋揉成一團,狠狠扔在地上:\"廢物!連條河都守不住!\"他轉身對帳前的偏將道,\"傳令各營,收縮防線,主營周圍築起三重鹿砦,弓箭手上城垛,準備迎敵。\"
偏將領命而去,鄧艾卻依舊心緒不寧。他了解薑維的用兵習慣,從不按常理出牌,昨夜劫糧道、今日破水寨,動作快得讓人措手不及,此刻必定還有後招。
次日清晨,渭水南岸果然響起了震天的鼓聲。鄧艾登上了望塔,看到蜀軍的竹筏和繳獲的樓船正在集結,船上插滿了\"漢\"字旗,顯然是要強行渡河。
\"放箭!\"鄧艾一聲令下,營寨的弓箭手立刻射出箭雨,密集的箭矢在水麵上劃出弧線,逼得蜀軍的船隻暫時後退。
就在鄧艾以為蜀軍要正麵強攻時,西側突然傳來喊殺聲——是狼女率領的羌騎!他們趁著晨霧,乘坐小船從上遊的蘆葦蕩偷渡,繞到了魏軍大營的西側,此刻正揮舞著彎刀衝擊鹿砦。
\"西側告急!\"傳令兵的嘶吼聲剛落,東側又響起了鼓聲——張達帶領的步兵搭乘竹筏,在火力掩護下成功登陸,正朝著糧營殺去。
鄧艾這才意識到中計,薑維的正麵渡河隻是幌子,真正的目標是東西兩側的薄弱環節。他急忙調兵遣將,派去西側支援的騎兵剛出營門,就被從正麵渡河的蜀軍主力攔住,雙方在營前展開激戰。
薑維親率中路軍,鐵肢揮舞著佩劍,衝在最前麵。蜀軍士兵士氣高昂,踩著魏軍的屍體奮勇向前,很快就突破了第一道鹿砦。鄧艾的主營近在眼前,黑色的\"魏\"字旗在風中劇烈晃動。
\"鄧艾!速速投降!\"薑維的吼聲在陣前回蕩,鐵肢指向中軍帳,\"你的聯營已破,再抵抗隻是徒增傷亡!\"
鄧艾站在帳前,看著潰散的士兵,突然拔出佩劍,橫在頸前:\"我乃大魏將領,寧死不降!\"
就在這時,西側的喊殺聲突然減弱。狼女的羌騎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殺到了中軍帳附近,銀槍直指鄧艾的後心:\"老匹夫,你的死期到了!\"
鄧艾轉身格擋,佩劍與銀槍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他已是花甲之年,體力遠不如狼女,幾個回合就被逼得連連後退,眼看就要喪命槍下。
\"住手!\"薑維突然喝止,鐵肢擋住狼女的銀槍,\"鄧艾雖為敵,但也算忠勇,留他一命。\"
鄧艾愣住了,看著薑維的鐵肢,突然慘笑道:\"我輸了...輸得口服心服。\"他扔掉佩劍,束手就擒。
當蜀軍占領魏軍大營時,太陽已經升至中天。張達押著俘虜過來,臉上滿是笑意:\"將軍,共俘虜魏軍三萬,繳獲糧草十萬石,足夠咱們用到冬天了。\"
薑維站在鄧艾的中軍帳裏,鐵肢撫摸著案上的地圖,上麵用朱砂標注著魏軍的布防,此刻卻都被蜀軍的旗幟覆蓋。他突然對鄧艾道:\"你可知為何會敗?\"
鄧艾抬頭,眼中滿是疑惑。
\"因為你隻知死守,不懂變通。\"薑維的鐵肢指向地圖上的渭水,\"水無常形,兵無常勢,你用固定的聯營對付流動的奇兵,焉能不敗?\"
鄧艾沉默良久,突然長歎一聲:\"薑維之才,勝過我十倍...我輸得不冤。\"
第五折 渭水歸漢定關中
渭水的秋陽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剛剛易主的魏軍大營上。蜀軍士兵正在拆除\"魏\"字旗,換上紅色的\"漢\"字旗,旗幟在風中展開時,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像在宣告著勝利。
薑維坐在鄧艾的中軍帳裏,鐵肢攤開關中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長安、陳倉、祁山等要地。狼女、張達、王二等將領圍在案前,臉上都帶著征戰後的疲憊,卻難掩眼中的興奮。
\"將軍,鄧艾的殘部已退回洛陽,鍾會的水軍也撤回了河東。\"張達指著地圖上的長安,\"現在關中隻剩下長安守將諸葛瞻,此人是諸葛亮之子,據說用兵謹慎,不好對付。\"
薑維的鐵肢點在長安城外的渭水支流:\"諸葛瞻雖謹慎,但缺乏實戰經驗。\"他對王二道,\"你帶工兵營去修複被燒毀的樓船,咱們沿渭水順流而下,直逼長安。\"
狼女卻有些擔憂:\"將軍,咱們連續作戰,士兵已經疲憊,是不是該休整幾日?\"
薑維搖頭,鐵肢指向帳外的俘虜:\"這些魏軍俘虜中,有不少是關中百姓,被逼入伍的。\"他對眾人道,\"咱們善待俘虜,讓他們回家鄉宣傳蜀軍的恩德,關中的百姓定會響應咱們。\"
果然,不出三日,就有不少關中百姓牽著牛羊來勞軍,其中還有幾位年長的鄉紳,捧著關中的地圖求見薑維,說願意為蜀軍引路,攻打長安。
\"將軍,諸葛瞻在長安城外築起了"連城陣",\"鄉紳中的老者指著地圖,\"從渭水到長安,共有十二座連營,互為犄角,易守難攻。\"
薑維看著地圖上的連城陣,突然想起諸葛亮的《八陣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此陣看似堅固,實則有個致命弱點。\"他的鐵肢點在第十二座連營,\"這裏是糧道的樞紐,隻要拿下它,其餘連營不攻自破。\"
五日後,蜀軍兵臨長安城下。諸葛瞻的連城陣果然如鄉紳所說,十二座營寨沿渭水排列,寨寨相連,旌旗密布,聲勢浩大。
\"薑維,你敢犯我大魏疆土,定讓你有來無回!\"諸葛瞻站在第一座連營的寨牆上,聲嘶力竭地喊道。
薑維懶得與他廢話,直接下令:\"狼女帶羌騎攻左翼,張達攻右翼,我率中路軍攻第十二座連營。\"
戰鬥打響,蜀軍三路齊發。狼女的羌騎如狂風般衝擊左翼,彎刀揮舞間,很快就撕開了魏軍的防線;張達的右翼攻勢也十分猛烈,連破兩座營寨;薑維的中路軍則直撲第十二座連營,那裏的守兵果然薄弱,不到半日就被攻破。
糧道被斷,其餘連營的魏軍頓時慌了神。諸葛瞻想調兵奪回糧道,卻被狼女和張達纏住,動彈不得。不到三日,十二座連營就全部被蜀軍攻破,諸葛瞻帶著殘部退回長安,閉門死守。
蜀軍包圍長安後,薑維並沒有急於攻城,而是讓士兵在城外開墾荒地,種植冬麥。關中百姓見狀,紛紛感歎:\"蜀軍不是來打仗的,是來幫咱們過日子的。\"
一月後,長安城內的糧草耗盡,諸葛瞻見大勢已去,隻好開城投降。當薑維率領蜀軍進入長安城時,百姓們夾道歡迎,沿街擺上了酒水和食物,歡呼聲此起彼伏。
站在長安城的城樓上,薑維望著關中的平原,鐵肢輕輕撫摸著城磚上的彈痕——那是多年前魏軍攻城時留下的。他想起諸葛亮六出祁山的壯誌,想起自己多年的征戰,突然對身邊的狼女道:\"咱們終於拿下關中了。\"
狼女望著遠處的渭水,銀槍在陽光下閃著光:\"將軍,接下來是不是該攻打洛陽了?\"
薑維搖頭,鐵肢指向南方:\"成都才是咱們的根基。\"他對眾人道,\"派人回成都報捷,讓後主知道,關中已歸漢,興複漢室有望了!\"
渭水的濤聲在長安城外隱約傳來,像是在呼應著蜀軍的勝利。薑維知道,拿下關中隻是興複漢室的第一步,前路還有更多的艱難險阻,但他心中的信念從未動搖——隻要漢旗還在,他就會一直戰鬥下去。
城樓下的百姓還在歡呼,孩子們舉著小小的\"漢\"字旗奔跑,笑聲清脆。薑維看著這一幕,鐵肢不自覺地握緊,仿佛握住了整個關中的希望,握住了諸葛亮未竟的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