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函關烽火照征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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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兵臨險隘謀破關
長安城的晨霧還沒散盡,校場的號角已撕裂長空。
薑維踩著露水登上點將台,鐵肢在朝陽下泛著冷光,昨夜新鑄的\"漢\"字旗被風卷得獵獵作響,旗麵的絲線裏摻了西域的金毛,在晨光中織出流動的金紋。
\"張達!\"薑維的吼聲震得台角的銅鈴叮當亂響,\"你率五千步兵為先鋒,攜帶十日幹糧,午時前必須抵達函穀關下,在關南十裏紮營,多插旌旗,營造大軍壓境之勢!\"
張達抱拳應諾,甲胄上的銅片碰撞出急促的脆響。他身後的士兵們扛著新造的雲梯,梯腳包著鐵皮,是馬鈞特意改良的,據說能頂住滾石撞擊。\"將軍放心,末將定讓魏軍聞風喪膽!\"
\"阿萊娜!\"薑維轉向西側的羌騎方陣,銀槍在朝陽下劃出亮線的阿萊娜催馬上前,馬鞍旁掛著兩壺狼牙箭——箭簇是用西羌特產的寒鐵打造,淬了見血封喉的草烏汁。
\"你的羌騎沿渭水西岸行進,\"薑維的鐵肢指向地圖上的支流,\"繞到函穀關北側的風陵渡,若發現魏軍糧船,不必硬奪,放火箭燒了即可。記住,隻擾不攻,牽製關外的魏軍騎兵。\"
阿萊娜的銀槍在掌心轉了個圈,槍尖挑起麵小小的狼旗:\"保證讓魏狗的糧草喂魚!\"她身後的羌兵們發出呼哨,馬蹄踏得塵土飛揚,皮甲上的銅鈴與腰間的彎刀碰撞,織成野性的戰歌。
薑維最後點了王二的工兵營:\"你們帶三十架投石機跟中軍走,務必在日落前趕到關前。馬鈞師傅改良的配重箱記得用上,我要親眼看看,能不能把關樓的旗杆砸斷!\"
馬鈞從器械堆裏探出頭,瘸腿在地上敲出輕快的節奏:\"將軍就瞧好吧!新投石機的射程比老款遠三十步,準頭也調過了,砸旗杆跟砸螞蚱似的!\"他手裏的木尺突然掉在地上,露出袖中藏著的圖紙,上麵畫著個奇怪的齒輪組——是他昨晚琢磨的連發裝置。
巳時三刻,蜀軍主力開始移動。薑維的鐵甲在隊伍中間格外醒目,鐵肢每踏一步,都在黃土路上留下深深的印記。路邊的百姓們捧著水罐等候,見了\"漢\"字旗就跪地磕頭,有個白發老漢捧著半袋炒芝麻,非要塞進薑維手裏:\"將軍帶著路上吃,這東西頂餓!\"
薑維的鐵肢輕輕接過芝麻袋,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傳過去。\"老人家放心,\"他的聲音比春風還軟,\"等打下洛陽,我派人接您去看牡丹花。\"
老漢的眼淚突然湧出來,抹著鼻涕念叨:\"先帝在時,老臣當過未央宮的門卒......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漢軍打回來......\"
隊伍繼續東行,芝麻的香氣混著甲胄的鐵鏽味,在風中釀成奇異的味道。薑維回頭望了眼長安的方向,城樓的影子已縮成小點,他突然勒住馬,鐵肢指向南方:\"派兩隊斥候去武關方向,提防魏軍從南路包抄。\"
張達的先鋒營在午時準時抵達函穀關下。關樓的魏軍見了蜀軍旗幟,立刻敲響了警鍾,守城的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搬石頭、架弓箭,城牆上很快排滿了黑壓壓的人頭。
\"將軍,魏軍守將是王基!\"斥候跪在地上,手裏舉著塊從關前撿的箭簇,\"上麵刻著"魏裨將軍王"的字樣。\"
張達望著關樓垛口後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突然冷笑:\"王基這老東西,十年前在祁山被丞相揍過,現在倒敢守函穀關了。\"他揮手讓士兵們開始紮營,帳篷故意紮得稀稀拉拉,卻在帳後藏了二十架連弩,弩箭的銅簇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日頭偏西時,薑維的中軍到了。他剛在主營坐下,就見張達掀簾進來,手裏捏著支剛從天上掉的信箭:\"將軍,王基這老狐狸送戰書來了,說明日辰時,要跟咱們在關前"鬥將"。\"
信箭上的魏篆歪歪扭扭,末尾畫著個齜牙的老虎——是王基的綽號\"虎頭\"。薑維的鐵肢捏著信箭,突然發現箭杆上有處細微的刻痕,像極了當年諸葛亮教他的暗號:\"敵軍有詐\"。
\"告訴王基,明日我親自會他。\"薑維把信箭往火盆裏一扔,火焰舔舐著木杆,露出裏麵藏著的細紙條,上麵用極小的字寫著:\"關內糧隻夠三日,速攻\"。
張達的眼睛突然亮了:\"是自己人?\"
薑維的鐵肢在火盆邊烤得發燙:\"是當年丞相安插的細作。\"他突然拍案而起,\"傳令下去,今夜三更,先鋒營佯攻東門,工兵營趁機在西門架設投石機,我要讓王基的虎頭變成喪家犬!\"
夜幕降臨時,函穀關的輪廓在月色中像頭蟄伏的巨獸。薑維站在山坡上,鐵肢按著腰間的佩劍,望著關樓的燈火。風裏傳來魏軍的刁鬥聲,混著遠處羌騎的呼哨,他知道,今夜的函穀關,注定無眠。
第二折 關前鬥將探虛實
函穀關的晨霧裹著寒意,將關前的空地染成白茫茫一片。王基的虎頭刀在朝陽下閃著光,他勒著馬站在關樓前的空地上,身後跟著十個精挑細選的親衛,個個身高八尺,甲胄鮮亮——這是故意擺給蜀軍看的架勢。
\"薑維小兒,敢不敢跟老夫單打獨鬥?\"王基的吼聲穿透霧靄,震得路邊的酸棗樹落了一地紅果。他昨夜收到細作的密報,說蜀軍糧草不濟,今日鬥將是想拖延時間,心裏早已盤算好:隻要贏了這陣,就能挫蜀軍銳氣。
霧中傳來馬蹄聲,薑維的鐵甲漸漸顯形,鐵肢按在馬鞍的劍柄上,身後隻帶了張達一人。\"王將軍倒是比十年前威風了,\"薑維的聲音裹著霧氣滾過來,\"隻是不知,你的刀還像當年在祁山那樣軟嗎?\"
王基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十年前他隨曹真伐蜀,被諸葛亮的伏兵打得丟了頭盔,至今還被軍中嘲笑\"祁山掉帽\"。\"休要逞口舌之快!\"他的虎頭刀突然出鞘,刀風劈得霧氣四散,\"今日定要讓你嚐嚐老夫的厲害!\"
薑維的佩劍還沒動,張達突然催馬上前:\"殺雞焉用牛刀?末將願會會老將軍!\"他的長矛在地上劃出火星,矛尖挑著個稻草人,上麵寫著\"魏狗\"二字。
王基身後的親衛隊長忍不住了,拍馬舞刀衝過來:\"蜀狗找死!\"此人是王基的侄子王越,使口重六十斤的偃月刀,去年剛在淮南立過戰功,正是傲氣十足的年紀。
兩馬相交的瞬間,張達的長矛突然變招,槍杆在對方刀背上一滑,矛尖直指王越的咽喉。王越慌忙收刀格擋,卻被槍杆震得手臂發麻,偃月刀差點脫手——他沒料到這蜀將的槍法如此刁鑽。
\"再來!\"王越怒吼著揮刀再上,刀光如輪罩向張達。張達卻不硬接,撥轉馬頭繞著對手遊走,長矛時不時從刁鑽的角度刺出,像條靈活的蛇。三十回合過後,王越的額頭已滲出汗珠,刀法漸漸亂了章法。
薑維在馬上微微點頭。張達這幾年跟著他南征北戰,槍法裏已摻了羌人的快馬功夫,既有中原的沉穩,又有西域的靈動,對付王越這種隻知硬拚的莽夫,正好相克。
果然,又鬥了十回合,張達瞅準個破綻,長矛突然從馬腹下穿出,槍尖擦著王越的小腿劃過,帶起一串血珠。王越慘叫著墜馬,偃月刀\"哐當\"落地,在地上砸出個小坑。
蜀軍陣中爆發出歡呼,王基的臉卻沉得能滴出水。他剛要親自上陣,關樓突然傳來鍾聲——是示警的信號!隻見西側的天空突然升起濃煙,隱約有羌人的呼哨聲傳來。
\"不好!\"王基的虎頭刀往地上一剁,\"中了調虎離山計!\"他翻身下馬就往關裏跑,\"快回守糧倉!\"
薑維望著他慌亂的背影,鐵肢突然指向關樓:\"放箭!\"早已埋伏在山坡後的連弩手同時扣動扳機,箭雨如蝗般射向城頭,魏軍士兵慘叫著倒下,守城的箭陣瞬間亂了套。
張達的步兵趁機推著雲梯衝上前,鐵鉤搭住城牆的刹那,突然聽到關裏傳來爆炸聲——是王二的工兵營用了馬鈞的\"轟天雷\"!這東西用陶罐裝著硝石和鐵砂,引線點燃後能炸得碎石亂飛,專門用來破城門。
\"將軍快看!\"張達指著西門,那裏的城門已被炸開個缺口,羌騎的狼旗正從缺口裏探出來,阿萊娜的銀槍在亂軍中格外醒目,槍尖挑著個魏軍的頭盔,盔纓還在滴血。
王基剛跑到糧倉,就見幾個渾身是火的士兵衝出來:\"將軍!糧倉被燒了!羌人從水道摸進來的!\"他回頭望去,蜀軍已從西門湧入,\"漢\"字旗在關樓上升起,像團燃燒的火焰。
薑維的鐵肢踏上函穀關的土地時,王基正帶著殘兵往東門逃。他的虎頭刀拖在地上,劃出長長的血痕,甲胄上的披風被箭射穿了十幾個洞,像隻受傷的禿鷲。
\"王將軍留步!\"薑維的聲音在城巷裏回蕩,鐵肢擲出的繩索突然纏住王基的馬腿,戰馬人立而起,將老將軍掀翻在地。
王基掙紮著抬頭,看到薑維的鐵肢踩在自己的虎頭刀上,突然慘笑:\"老夫輸了......但司馬昭的大軍很快就到,你守不住的......\"
薑維彎腰撿起王基的刀,刀鞘上的虎頭紋已被血浸透。\"我守不守得住,不是你說了算的。\"他的鐵肢指向東方,\"至少從今天起,漢軍可以往東走了。\"
城樓上的\"魏\"字旗被砍倒,\"漢\"字旗在晨風中舒展,旗麵的金毛在陽光下閃著光,像無數雙眼睛,望著東方的洛陽——那裏,還有更艱巨的戰鬥在等著他們。
第三折 糧道鏖戰斷魏援
函穀關的糧倉還在冒煙,薑維踩著焦黑的糧袋登上關樓。東邊的官道上,塵煙滾滾,隱約能看到魏軍的旗號——是司馬昭派來的援軍,先鋒已到新安,離關隻有五十裏。
\"將軍,探馬來報,魏軍來了五萬,帶隊的是鍾會!\"張達的甲胄上還沾著煙灰,手裏的地圖被風吹得嘩嘩響,\"他分了三路,一路攻東門,一路襲擾咱們的後軍糧道,還有一路......\"
\"還有一路想繞到南邊的崤山,斷咱們的退路。\"薑維的鐵肢在地圖上的\"崤函古道\"四個字上重重一點,\"鍾會這小子跟他哥鍾繇一樣,滿肚子花花腸子。\"他突然冷笑,\"傳我令,張達帶三千人守東門,王二留五千人守關,其餘跟我去崤山!\"
阿萊娜的銀槍突然往地上一頓:\"將軍要親自去?那裏地勢險要,怕有埋伏!\"她的狼旗在風中抖得厲害,昨夜攻城時被箭射穿的洞眼還沒補,像隻漏風的口袋。
\"正因為險要,才必須去。\"薑維的鐵肢指向關外的酸棗林,\"鍾會以為我會守關,我偏要給他來個反包圍。你帶羌騎去襲擾他的糧道,記住,隻燒一半,留一半給咱們當補給。\"
阿萊娜的銀槍在掌心轉了個圈:\"保證讓鍾會餓肚子打仗!\"她轉身時,發辮上的銅鈴叮當作響,混著羌兵的呼哨,消失在關下的密林裏。
崤山的峽穀像把劈開的巨斧,兩側的懸崖直上直下,最窄處隻能容兩匹馬並行。薑維的中軍剛進穀,就見道旁的巨石後閃過魏軍的甲片——是鍾會的伏兵!
\"放箭!\"崖上的魏軍突然推下滾石,箭雨如瀑布般傾瀉。蜀軍士兵們立刻舉盾格擋,鐵盾與石頭碰撞的脆響震得峽穀嗡嗡作響。
薑維的鐵肢突然指向左側的懸崖:\"張達帶五百人從那條石縫爬上去,把他們的弓箭手踹下來!\"那條縫是他昨夜查地形時發現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長滿了荊棘,魏軍根本沒設防。
張達咬著匕首鑽進石縫,荊棘劃破了他的胳膊,血珠滴在岩石上,很快引來一群螞蟻。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天水老家,父親教他\"蟻攀崖\"的功夫——遇到陡峭的山壁,就學螞蟻貼著石縫爬,雖然慢,卻穩當。
半個時辰後,張達的身影出現在崖頂。魏軍的弓箭手正忙著往下射箭,沒人注意身後的動靜。他突然抽出匕首,割斷最前麵那個弓手的咽喉,血噴在箭簇上,滴下崖時正好落在薑維的鐵甲上。
\"動手!\"張達的吼聲在崖頂回蕩,五百蜀兵突然從巨石後衝出,刀光閃過,魏軍弓箭手像下餃子似的墜崖,慘叫聲在峽穀裏撞出回聲。
崖下的薑維見狀,鐵肢一揮:\"衝鋒!\"蜀軍如潮水般湧向穀口,連弩齊發,將魏軍的方陣射得七零八落。鍾會的旗號在亂軍中搖晃,他的銀槍試圖組織抵抗,卻被潰兵衝得東倒西歪。
\"撤!快撤到新安!\"鍾會的槍尖挑開支射來的弩箭,卻沒注意馬前的石坑——那是蜀軍故意挖的陷阱,上麵蓋著樹枝。戰馬失蹄的瞬間,他看到薑維的鐵肢正從斜刺裏衝來,鐵掌的寒光映在自己驚恐的瞳孔裏。
薑維的鐵肢抓住鍾會的甲胄時,這員魏國名將突然癱軟在地,銀槍\"哐當\"落地。他的錦袍被劃破,露出裏麵繡著的\"魏\"字,金線已被血染紅,像朵垂死的花。
\"薑維......你敢殺我?\"鍾會的聲音發顫,手指著自己的令牌,\"我哥是太傅鍾繇,我叔是司徒鍾毓......\"
\"我殺的是魏國將領,不是鍾家公子。\"薑維的鐵肢鬆開,指著穀口,\"帶著你的殘兵滾,告訴司馬昭,想奪回函穀關,就親自來戰。\"
鍾會連滾帶爬地逃走時,阿萊娜的羌騎正好押著魏軍的糧車回來。車鬥裏的粟米還冒著熱氣,是剛從魏軍後軍搶的,麻袋上還印著\"洛陽官倉\"的字樣。
\"將軍快看!\"阿萊娜從糧車裏翻出個木箱,裏麵裝著幾十壇酒,壇口的泥封印著\"杜康\"二字,\"夠咱們慶功的了!\"
關樓的慶功宴上,馬鈞喝醉了,瘸腿在地上跳著奇怪的舞,手裏揮舞著新做的連弩圖紙:\"將軍......我......我想做個能飛的木鳥......帶信......飛過洛陽城......\"
薑維的鐵肢舉起酒壇,與張達、阿萊娜的酒碗碰在一起。酒液濺在\"漢\"字旗上,很快暈開,像片血色的雲彩。他望著東方的夜色,那裏的星辰格外明亮,像無數雙眼睛,在看著這支孤軍——他們從長安來,往洛陽去,身後是殘破的故國,身前是無盡的征途。
\"明日......\"薑維的聲音裹著酒氣,\"讓工兵營修棧道,步兵休整三日,羌騎去新安偵查......咱們要讓司馬昭知道,漢軍不是來做客的。\"
張達的酒碗重重砸在地上:\"末將願為先鋒,直取洛陽!\"
阿萊娜的銀槍挑起酒壇,酒液澆在關樓的地板上,火折子扔出的瞬間,燃起藍色的火焰:\"讓魏狗看看,什麽叫火燒連營!\"
薑維的鐵肢按在窗沿上,鐵掌的溫度燙得木頭發響。窗外的風帶著血腥味,混著酒香和焦糊味,釀成屬於勝利者的氣息——這氣息裏,有犧牲,有豪情,更有不滅的希望。
第四折 崤山夜伏挫銳師
新安城的魏軍大營燈火通明,鍾會跪在司馬昭麵前,甲胄上的塵土還沒撣淨。他的銀槍斷成兩截,斜插在帳外的泥地裏,像根恥辱柱。
\"廢物!\"司馬昭的靴尖踹在鍾會的胸口,錦袍上的龍紋被氣得發抖,\"五萬大軍連個函穀關都拿不回,還折了一半糧草,我留你何用?\"
帳下的謀士賈充連忙勸:\"大將軍息怒,鍾將軍也是中了薑維的奸計。那薑維詭計多端,又熟悉地形,不如......\"他湊近司馬昭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司馬昭的臉色漸漸緩和,突然冷笑:\"好個"誘敵深入"之計!傳我令,讓諸葛誕帶三萬兵守新安,故意放出消息說糧道空虛,我帶主力埋伏在崤山,定要讓薑維有來無回!\"
鍾會的眼睛突然亮了:\"末將願戴罪立功,去引誘薑維!\"
司馬昭的靴尖在鍾會臉上碾了碾:\"你?還是老實待著吧!\"他指著帳外,\"讓成濟去,他比你會演戲。\"
三日後,蜀軍的斥候帶回消息:魏軍在新安的糧道守衛鬆懈,隻有幾千老弱,諸葛誕的主力都在城裏喝酒,據說司馬昭的援軍還在洛陽磨蹭。
\"將軍,這是個好機會!\"張達的長矛在地圖上戳著新安,\"隻要拿下他們的糧道,諸葛誕就成了甕中之鱉!\"
薑維的鐵肢敲著案上的酒壇,壇口的泥封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的酒液——是他昨夜故意沒喝完的杜康,此刻酒麵的波紋突然變亂,像被無形的手攪動。
\"不對勁。\"薑維的鐵肢按住張達的手,\"諸葛誕是老將,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這消息來得太容易,怕是個陷阱。\"
馬鈞突然從外麵闖進來,瘸腿在地上劃出急促的線:\"將軍!我派去偵查的木鳶回來了!\"他展開木鳶腿上綁著的紙條,上麵畫著崤山的地形,山穀裏標著密密麻麻的小三角——是魏軍的埋伏記號。
\"果然有詐!\"薑維的鐵肢拍在地圖上,\"司馬昭想在崤山伏擊咱們,正好,我也想給他來個反埋伏!\"
他立刻傳令:張達帶五千人去襲擾新安,故意讓魏軍發現,裝作要搶糧道的樣子;王二的工兵營在崤山的兩側懸崖上布置投石機和連弩,在穀口用巨石堵死退路;阿萊娜的羌騎繞到魏軍背後,等伏兵殺出時就襲擾他們的後軍。
\"記住,\"薑維的鐵肢指著地圖上的\"鷹嘴崖\",\"這裏是最窄處,也是咱們的主戰場。馬鈞師傅的轟天雷都埋在這裏,引線要接長,等魏軍全進來再點燃。\"
馬鈞的瘸腿在地上磕出響:\"保證讓他們炸得連媽都認不出!\"他懷裏的齒輪組突然掉出來,滾到薑維腳邊——是他新做的計時器,能算準引線燃燒的時間。
黃昏時分,張達的步兵開始佯攻新安。他們推著雲梯衝到城下,剛搭住城牆就往後退,故意留下些破舊的甲胄和斷矛,讓魏軍以為是潰兵。城樓上的諸葛誕果然上當,罵罵咧咧地派成濟帶一萬兵追擊,嘴裏喊著\"抓活的薑維\"。
成濟的騎兵追得正急,突然看到前麵的蜀軍拐進崤山,煙塵裏還飄著糧袋——是張達故意扔下的空麻袋,裏麵裝著沙子,看著鼓鼓囊囊的。
\"追!\"成濟的環首刀往前一指,戰馬衝進峽穀的刹那,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哢嚓\"聲——是王二的工兵營砍斷了繩索,巨石如雨點般砸下,退路瞬間被堵死。
\"不好!有埋伏!\"成濟的吼聲被箭雨淹沒,兩側懸崖上的連弩同時發射,魏軍騎兵被射得人仰馬翻,馬屍堵住了峽穀,後麵的士兵想退都退不了。
張達的步兵突然轉身反擊,長矛組成的方陣像堵鐵牆,將魏軍的衝鋒硬生生頂回去。成濟的環首刀劈開三杆長矛,剛要衝出缺口,突然看到薑維的鐵肢從崖上躍下,鐵掌落地的震動震得他戰馬失蹄。
\"薑維!\"成濟的刀劈向薑維的鐵肢,火星四濺的瞬間,鐵掌突然抓住刀身,猛地一擰,環首刀竟被生生折斷!
成濟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想逃,卻被張達的長矛刺穿胸膛。他的屍體倒下時,看到穀口突然燃起大火——是阿萊娜的羌騎到了,他們用火箭點燃了預先潑在地上的火油,將魏軍的退路徹底封死。
\"轟!轟!轟!\"馬鈞的轟天雷接連爆炸,陶罐碎片混著鐵砂橫掃,魏軍士兵慘叫著倒下,殘肢斷臂飛得到處都是。峽穀裏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連風都帶著鐵鏽味。
薑維的鐵肢踩著魏軍的屍體往前走,鐵掌的縫隙裏嵌滿了碎骨和布片。他看到諸葛誕帶著殘兵從側麵的小路逃跑,甲胄上的披風被火燎得隻剩半截,像隻燒焦的蝴蝶。
\"將軍要不要追?\"張達的長矛上還掛著個魏軍的頭盔。
薑維的鐵肢指向東方:\"不用,他們去報信了,正好讓司馬昭知道,崤山是他的墳墓。\"他的目光落在峽穀深處,那裏的\"漢\"字旗在火光中獵獵作響,旗麵的金毛被血染紅,像浴火重生的鳳凰。
黎明時分,蜀軍開始清理戰場。阿萊娜的銀槍挑著成濟的首級,正往函穀關送——這是給關內百姓看的,讓他們知道魏軍並不可怕。王二的工兵營在收集魏軍的兵器,馬鈞蹲在地上,正把完好的箭頭拆下來,準備回爐重造。
薑維的鐵肢撿起塊被炸變形的魏軍令牌,上麵的\"魏\"字已模糊不清。他突然想起諸葛亮的話:\"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此刻才明白,打敗魏軍的軍隊容易,打敗他們的士氣,才是最難的。
\"把受傷的魏兵都治好,\"薑維的鐵肢指向臨時搭建的傷兵營,\"願意投降的編入輔兵,想回家的發給路費。告訴他們,蜀軍不殺降,更不殺無辜。\"
張達的眉頭皺成疙瘩:\"將軍這是......\"
\"咱們不是來複仇的,是來收複河山的。\"薑維的鐵肢望著東方的朝陽,陽光穿過峽穀的縫隙,在地上投下金色的條紋,像條通往未來的路,\"這條路,要靠漢人和魏人一起走。\"
阿萊娜的銀槍突然往地上一頓,槍尖挑起個魏軍的酒囊:\"管他魏人漢人,敢擋路的就紮個窟窿!\"她的笑聲在峽穀裏回蕩,驚起一群烏鴉,黑壓壓地掠過\"漢\"字旗,往洛陽的方向飛去。
薑維的鐵肢按在崖壁上,鐵掌的溫度漸漸與岩石相融。他知道,崤山的勝利隻是開始,前麵的路還很長,很險,但隻要心存信念,就沒有跨不過的山,沒有渡不過的河。
第五折 兵臨洛陽窺王都
洛陽城外的邙山,魏軍的旗幟如林。司馬昭站在萬安台上,望著西方的塵煙——那裏,蜀軍的\"漢\"字旗越來越近,薑維的鐵甲在陽光下像顆移動的星辰。
\"薑維真敢來?\"司馬昭的手指捏著玉佩,玉上的龍紋被體溫焐得發燙,\"他才幾萬人,就想啃洛陽這塊硬骨頭?\"
賈充的袖子擦著冷汗:\"大將軍,蜀軍連勝數陣,士氣正旺,不如......\"
\"不如什麽?\"司馬昭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退守許昌?讓天下人笑我不敢應戰?傳我令,全軍列陣,就在邙山,與薑維決一死戰!\"
午時三刻,蜀軍抵達邙山下。薑維的鐵肢在隊伍最前方,鐵甲的反光刺得魏軍睜不開眼。他身後的士兵們舉起繳獲的魏軍旗幟,那些\"魏\"字被倒過來縫在\"漢\"字下麵,像串被馴服的野獸。
\"將軍,洛陽城的輪廓看見了!\"張達指著遠處的宮闕,太極殿的金頂在陽光下閃著光,那是東漢的皇宮,曹丕篡漢後改成了魏宮。
薑維的鐵肢握緊了劍柄,劍鞘上的\"漢\"字被體溫焐得發燙。他想起諸葛亮臨終前的囑托:\"興複漢室,還於舊都。\"此刻,舊都就在眼前,卻被魏狗占據,像顆被搶走的明珠。
\"傳我令,\"薑維的鐵肢指向邙山的西側,\"張達帶步兵攻左翼,阿萊娜的羌騎襲右翼,中軍隨我正麵突破!告訴士兵們,今日之戰,不是為了我薑維,是為了"漢"字旗能重新插在洛陽城頭!\"
鼓聲響起的瞬間,蜀軍如潮水般湧向魏軍陣地。張達的步兵方陣像把尖刀,撕開魏軍的左翼,長矛的寒光與陽光交織,織成死亡的羅網;阿萊娜的羌騎如狂風,卷過魏軍的右翼,銀槍的閃光與狼旗的晃動,攪亂了敵人的陣腳。
薑維的中軍與司馬昭的主力撞在一起。他的鐵肢與司馬昭的佩劍相交,火星四濺的刹那,鐵掌突然抓住對方的劍鞘,猛地一扯,司馬昭的錦袍被撕開,露出裏麵的軟甲——是用蜀錦做的,上麵還繡著諸葛亮的八卦圖。
\"你配穿蜀錦嗎?\"薑維的鐵肢加重力道,鐵掌的邊緣陷進司馬昭的皮肉,\"這是先帝賜給丞相的,你個篡漢賊子!\"
司馬昭的佩劍突然刺向薑維的咽喉,卻被鐵肢擋住,劍鋒滑開的瞬間,劃斷了薑維的發帶。長發散開的刹那,薑維的鐵肢一拳砸在司馬昭的胸口,老賊噴出的血濺在\"漢\"字旗上,像朵醜陋的花。
魏軍的陣腳開始鬆動,諸葛誕的左翼已被張達突破,成濟的右翼在羌騎的衝擊下節節敗退。洛陽城頭的守軍慌了神,有人開始往城外扔繩索,想提前逃跑。
\"將軍快看!\"阿萊娜的銀槍指著洛陽東門,那裏的城門突然開了道縫,幾個穿著漢服的百姓正從縫裏往外擺手,\"是自己人!\"
薑維的鐵肢突然鳴金收兵。蜀軍將士們雖然不解,但還是退回了陣地。司馬昭趁機重整隊伍,卻發現自己的中軍已折損過半,洛陽城近在咫尺,卻像隔著條無法逾越的河。
\"為何不乘勝追擊?\"張達的長矛在地上戳出個深坑。
薑維的鐵肢指向洛陽城:\"城裏還有百姓,強攻會傷及無辜。\"他望著那幾個擺手的百姓,突然笑了,\"而且,咱們已經贏了。\"
夕陽西下時,魏軍開始撤回洛陽,司馬昭的車駕在亂軍中像隻受傷的蝸牛,車簾被箭射穿,露出裏麵蜷縮的身影。邙山的戰場上,蜀軍的\"漢\"字旗在暮色中飄揚,旗麵的金毛反射著最後的陽光,像顆永不墜落的星辰。
薑維的鐵肢踏上邙山的土地,腳下的泥土裏還摻著血跡。他望著洛陽城的輪廓,太極殿的金頂已隱在暮色中,卻依舊像顆跳動的心髒,在中原的大地上,等待著回歸。
\"今夜就在此紮營,\"薑維的鐵肢指向山坳,\"派斥候守住要道,明日......\"他的聲音突然頓住,望著洛陽的方向,那裏突然亮起無數燈火,像片星星的海洋,\"他們在歡迎我們。\"
張達的眼睛突然濕潤:\"是百姓......是百姓在點燈......\"
阿萊娜的銀槍在掌心轉了個圈,槍尖挑著支剛撿的洛陽牡丹,花瓣上還沾著露水:\"看來,這花該換主人了。\"
薑維的鐵肢輕輕撫摸著牡丹花瓣,鐵掌的溫度讓露水漸漸蒸發。
他知道,明天不一定能進城,甚至可能還要打很多仗,但隻要\"漢\"字旗還在,隻要百姓還在點燈,希望就永遠不會熄滅。
夜風帶著洛陽城的氣息,混著硝煙味和花香,釀成屬於未來的味道。
這味道裏,有血與火的記憶,更有和平的期盼——薑維的鐵肢按在劍柄上,劍鞘上的\"漢\"字在夜色中閃著微光,像個承諾,在邙山的星空下,無聲地訴說著:
漢魂不熄,征伐不止;忠義千秋,此心不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