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宿敵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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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如今家人在側,許是她心靈澄明,許是上蒼嘉獎她這輩子做了個好人。
    如今的安穩覺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令人身心舒爽,再也沒有以往的傷心暴戾之感,她深覺一切都在好起來了。
    如今新年已過,再過兩月,便就是她與薑霄的十五歲生辰,雖然她與薑霄平日裏總是吵吵鬧鬧,可隻有薑離心中懂得,他們二人一母同胞,自是有些不同旁人的默契在。
    前世裏,薑霄遇害那日,薑離心痛到爬不起身,他們曾共用一套血肉供養,若說薑離與薑霄的關係,那便是歡喜冤家,但卻有著最深的牽絆。
    她心裏早已想好要送薑霄的生辰禮,從正月裏就開始盤算了。
    還未出年節,正月裏,薑離一大早便準備帶著晴歡出門去。
    “晴歡,荷包帶了嗎?我們這就出去。”薑離將前些日子新得的碧玉環禁步戴在腰間,衝著忙忙碌碌的晴歡喊道。
    “帶了帶了。”
    “帶這個作甚?”薑離指著晴歡手中拿著的白紗帽兜疑惑道。
    “姑娘如今可是全城的焦點,還是小心點好。”晴歡輕柔地將帽兜戴到薑離的頭上,薑離不置可否,任憑被晴歡擺布,她不能否認,晴歡的做法是正確的。
    馬車揚起灰塵,在陽光大盛的街道上跑著。
    “我們到了。”晴歡先跳下車,立即轉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著薑離下來。
    “走,咱們挑料子去。”
    薑離挑著眉看向晴歡,是了,女孩子哪有不愛買漂亮衣服的。
    但今日她並不是給自己買。
    “姑娘親手給三公子做的衣裳,他定喜歡。”
    晴歡也覺得自己家姑娘似乎哪裏不一樣了,但她心裏知道,如今的姑娘是越變越好的,薑府裏也比過去更多了些歡聲笑語,這就足夠了。
    “就你嘴甜。”薑離刮了一下晴歡的鼻頭,這個丫頭跟了她多年,她自是知道晴歡是全心全意為她好的。
    “掌櫃的,可有男子衣裳的料子,且拿好的來。”晴歡將丞相府的腰牌放到案上,掌櫃的一看,這他哪裏敢得罪呢,馬不停蹄就去了。
    薑離被安排坐在屋子裏喝著茶悠閑地等候著。
    眼看著一盞茶的功夫掌櫃的竟還沒來,薑離是個急性子,已然是等不及了,差了晴歡去問。
    “姑娘!突然來了位姑娘將原本要拿給咱們挑選的料子扣下了。”
    晴歡跑進來一臉的不開心,跟薑離告狀,畢竟還沒有幾個人敢搶她家姑娘看上的東西。
    “好啊,何人敢搶咱們的料子?”
    “走!出去看看!”
    雖說她重生以來性子越發的和善了,但也不是任人欺負之輩!此等不知禮數,橫槍他人所愛者,她薑離也是不怕與其講講理的。
    薑離擼起袖子來就要去外間裏跟那人講講理去,晴歡跟著向前走了幾步,後又思考了一瞬,轉回來將帽兜又扣在了薑離頭上。
    回頭如若是打起來鬧大了,也無人知曉她家姑娘是誰!晴歡簡直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晴歡將與大廳隔著的簾子撩起來,薑離一臉的憤憤不平,隻是掩蓋在帽兜之下,旁人看不到。
    她倒要看看,何人如此無禮!非要與她論個理字!
    “我說你這人…”
    話還未說出口,薑離的眼睛裏映著那位女子的身影,可她未說完的話卻盡數吞了進去,那雙好看的眼睛裏現在充斥著大大的震驚,還有滔天怒意。
    她的眼神落在鋪子大堂站著的女子身上,雖然隻是一個背影,薑離的身體已不自覺顫栗起來。
    這身影,她就是死也忘不了!
    前世中婚後整日給她添堵的那女子!
    地牢中親手將她送走的那女子!
    她說要與她鬥一生的那女子!
    蘇婉婉!
    她就那麽站在廳中,陽光打在店門的梨花木門框上,恰好落在那人的身後。
    蘇婉婉整個人便落在大堂的陰影裏,掌櫃的一臉無奈地與她看著那些料子,看見薑離追了出來,便示意搶料子的姑娘,看向薑離的方向。
    “姑娘,不知這料子可讓給我?”
    女子手中拿著掌櫃的拿來的料子不停地挑選,終於選中最好的一匹青色的料子問道,用著甚是有些嬌媚的聲音,響在薑離的耳朵裏,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這聲音…她不止一次地聽到她用這種惡心的聲音在她麵前與那個負心漢調情,給她難堪!
    今生再聽見,果然還是一樣的惡心!
    多虧戴了帽兜,薑離現在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些什麽,無人看到她的眼圈已然紅了,一行清淚混著紛雜的情緒落下。
    所以終究還是避不開了麽?
    蘇婉婉,今生你果然還要出現。
    來破壞她的人生!
    與她為敵!
    她的人生是何等圓滿,她薑家剛和樂地度過了美好的新年,一起守歲,發喜包,收新年賀禮,父兄皆在,她也知珍惜,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
    你為什麽還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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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
    “姑娘怎的不說話?”蘇婉婉等不到回應,便再多問一句。
    她該說什麽呢?
    她是說蘇婉婉你狠如蛇蠍不要臉?
    還是說蘇婉婉你與青樓楚館的妓女有何區別?
    還是說血海深仇拿命來?
    或許她該直接上去死死地打她一頓以報前世之仇?
    可今生的蘇婉婉並未傷她家人,搶她夫婿,前世她的噩夢還並未開始上演,如今她該拿她如何?
    薑離心裏亂極了。
    她突然不知該如何麵對,外人看來薑離隻是定定地站在那裏不說話,沒有人知道,她的手指甲已狠狠的掐入手心,她也毫不自知。
    “姑娘?”
    晴歡看自家姑娘不說話,便輕輕晃了晃她的胳膊,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薑離深吸一口氣,可胸腔卻憋著一口氣,怎麽呼吸都喘不上來氣,頭開始疼起來,想如平常般說話,但感覺自己一出口便會泣不成聲。
    她努力地克製著,身體不自覺地開始發抖。
    晴歡畢竟是跟隨她多年的人了,察覺到了她的不適,便將荷包裏的銀子放到掌櫃麵前,並留下了一句:
    “掌櫃的,將你這店裏上好的料子都送去薑府,這隻是定金,若辦得好,還有別的賞。”
    說完便拉著僵硬的薑離出了門去,掌櫃的手速很快地收了銀子點頭哈腰地稱是。
    “我說姑娘,你可知道那位姑娘可是薑府嫡小姐,身份何其尊貴,你觸她的黴頭,何苦呢!”
    掌櫃的苦口婆心地對眼前不知死活的女子說道。
    “我觸的便就是她。”
    蘇婉婉看著遠去的身影,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
    “姑娘你說什麽?”
    “無事,這料子我要了。”
    掌櫃的隻得搖著頭去包好,交到這姑娘手中,期望著她趕快走吧,別耽誤了他去薑府送料子。
    “姑娘,可還好?”
    晴歡看著一回到屋裏就悶悶不語的薑離,心中甚是擔心。
    她家姑娘可不是這般任人欺負的人啊,今日這是怎麽了?
    “我無事,無事。”
    薑離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才算是把那口氣順了下去。
    前世的仇人全部出現,薑離發現自己的心還是不夠強大。
    她今日見到那人怎的就這般狼狽逃竄?
    做盡壞事的不是她薑離,是她蘇婉婉上輩子欠了她的,她緣何要落荒而逃!
    越想越氣!越氣越氣不過!
    嘭!
    茶杯重重的被薑離摔到桌上,赫然裂了個口。
    這聲響將正在收拾衣物的晴歡嚇了一大跳。
    “我的姑娘,傷到手沒有?”
    晴歡快步走來,拿起薑離的手仔細端詳著,生怕有碎瓷片將柔嫩的玉手割破,已是晚了,陶瓷碎片有一塊尖銳的部分已將少女白嫩的皮膚劃破,滲出絲絲鮮血。
    劃到的傷口混著薑離自己的指甲摳破的印子,讓晴歡開始少有的慌亂起來。
    她家姑娘一向都是嬌生慣養的,相爺將姑娘保護的極好,從小到大,就連小磕小碰都沒有過,今日本來是好好地挑選給三公子做衣裳的料子,怎的遇上了那搶東西的女子,姑娘何至於這般生氣?
    她有些不明白。
    “這是怎麽了!”
    晴歡看著薑離手心的紅印子和不斷滲出的血珠子心疼地說道。
    這明顯是指甲的印子,已深深陷入皮肉裏,早已滲出絲絲的血,加上剛剛瓷片的割傷,如今她這雙手遍布血跡,竟然看起來有些瘮人。
    但薑離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晴歡趕緊跑去拿出院中常備的止血藥,小心地給薑離的手敷上,又用軟軟的白色絲綢將它緩緩包上。
    薑離的眼神一直木木的,僵硬地任由晴歡擺布。
    “姑娘,大公子說有要事相商,還請姑娘前去一見。”薑靈瀚身邊的小隨從此時跑來恭敬地傳達著自家公子的命令。
    客人?
    薑離微微緩過神來,不知如此年節時分,大哥哥有何重要的客人要我相見?
    罷了,其實蘇婉婉的出現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實不該讓她蘇婉婉輕易地就擾亂了她的心。
    薑離輕輕搖搖頭,看了晴歡一眼。
    晴歡立刻檢查了一遍薑離的發髻,衣物,發現沒什麽不妥之處後,便跟著薑離前去。
    跟隨著小隨從,來到了薑靈瀚的院中,在他臥房的北麵有一座靠近蓮花池的青玉水榭,薑離自卵石子路而來,遠遠地便瞧見水榭中站著一人,坐著一人。
    走近些,便看見奕王坐在靠近水榭欄杆處,臨風飲茶,而薑靈瀚在一旁站著對奕王眉飛色舞地說些什麽。
    “紈紈,八皇子,奕王殿下,年節時你曾見過的。”
    下午有些溫和的陽光打在水榭頂上,薑靈瀚轉過身,為前來的薑離介紹著。
    “奕王殿下安好。”
    薑離走進水榭中,不留遺漏的禮節,讓人無可挑剔。
    “紈紈?”
    奕王將手中的茶放下,看向薑靈瀚開口問道。
    “哦,這是小妹的閨名,我叫習慣了,一時沒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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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靈瀚在奕王麵前自稱我,而不是臣,薑離雖聽出來些什麽,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但麵中卻絲毫未顯露什麽。
    “大哥特意尋我前來有何事?”
    薑離並沒將注意力放在奕王身上,她心裏煩亂得很,因著那蘇婉婉的出現,她生怕如今的大好局麵會隨著她的出現不複存在。
    薑靈瀚顯然並未準確察覺到薑離心中所想,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
    “你看這荷包是不是你的?”
    薑靈瀚伸出手,手中赫然躺著一枚粉藍色的荷包。
    薑離看了看那荷包,摸了摸自己的腰間,今日她明明佩戴好的啊,怎的一轉頭便不見了?
    “怎的在大哥這裏?”
    薑離伸手從薑靈瀚手中接過。
    “你的手怎麽受傷了?”
    薑靈瀚抓住薑離的手看著上麵纏著的絲絹,竟然還冒出了些血珠,他眉峰一簇,焦急地問道。
    本來悠閑坐著的奕王也眸色深深地盯著薑離那隻被絲絹帕包著的手。
    “哦這個,我今日做針線的時候不小心紮到手了。無甚大事的。”
    薑離默默地將手抽回,衝薑靈瀚使了個眼色,表示還有外人在呢。
    薑靈瀚看了看奕王,略帶些關切的眼神剜了薑離一眼,似乎在說怎的如此不小心。
    薑離悻悻地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些什麽,奕王不動聲色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低頭靜靜地喝著茶。
    “你也太不小心了,這荷包多虧奕王殿下撿到了,又看見你上了薑府的馬車,才送來的。”
    “多謝奕王殿下。”
    薑離懊惱自己在衣鋪時情緒太過激動,將荷包丟失都不知曉,便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是啊,此事若不是奕王,來日若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可就難辦了。”
    “舉手之勞而已,你我之間,此等小事不必掛齒。”
    奕王拿起茶杯,悠然地喝了口茶,又與薑靈瀚約定了下次相聚的時間,便起身要走了。
    “如今邊境穩定,父皇讓你在京中多留些時日,你我也可多品茗交談,若有遊山玩水等樂事可定不要忘了我。”
    “一定。”
    薑靈瀚二人還在依依不舍地辭別,薑離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奕王轉身的刹那,薑離生怕薑靈瀚再細細盤問她些什麽,畢竟從幼時開始,她每次撒謊,大哥總會識破,便加快腳步也跟出去了,隻向薑靈瀚甩了句話:
    “我去送送奕王殿下。”便向著奕王的方向追了上去。
    “阿離妹妹有何事要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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