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命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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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宴不自然的輕咳一聲,淡淡地說道。
薑離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似是被電到了一般地將手從時宴腰間抽回,不自然地將臉瞥向一邊不好意思看他。
好像是聽到時宴輕笑一聲,薑離有些局促,她正想著要興師問罪。
這是什麽地方?
不是要帶她看最美的景色嗎?
突然,黑色的天空瞬間被點亮了,無數個天燈緩緩地升上來,一個一個發著金光的天燈將這黑晝點亮。
薑離不覺得呆住了,時宴輕笑著看向身邊的女子,看到她這般樣子,笑意更深了。
“如何?”
時宴的聲音都變得輕快了,他特地今夜趕來要與她共賞的,可算是沒有錯過。
“好美好美……”
薑離眼中映著發光的天燈,這場麵甚是攝人心魄,且不說點天燈這件事就很是浪漫。
現在天上的燈將夜幕照亮,好像擠的一點縫隙都沒有了,讓人看著都覺得壯觀。
前世中那秦胥為了討她歡心,也不是沒有作為,他常常搜羅各種小玩意兒,供她解悶。
前世她奢靡鋪張,也在城中放過幾場大的煙火,但煙火綻放後瞬間消散,美是美,但消逝太快,讓她很是難過。
今夜這天燈確是緩緩升入夜空,她與時宴又在高高的酒樓頂,無數的天燈圍繞著他二人,高聳的酒樓屋頂,原本不見光亮的夜幕,被一盞盞升空而起的天燈裝飾著,照耀著,身在其中好似已不在人間。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薑離嬌俏的聲音響起,落在時宴耳中,引得他有瞬間的呆滯。
“你說什麽?”
時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說什麽?
這話何意?
平靜無波的眼神裏少有的多了些旁人看不懂的意味,以至於問出的話都略帶有一絲顫抖。
“你看啊!那燈上寫著的!”薑離指向剛升空不久的燈激動地說道。
“這定是哪位少女的祈願罷!”
這願望,試問哪位女子沒有呢?
前世她也是那般地期望能夠與心愛之人白首偕老,相諧一生的,但她今生一開始便知曉,情愛之事如鏡花水月。
既然有心傷的可能,那還不如不開始。
時宴看著身邊臉色變化的女子,心裏忽然抽了抽,一絲莫名的情緒在心中泛濫,他竟情難自禁地出口道:
“那你呢?”
“我?”
“你是否,也有這般祈願?”
薑離愣住了,她先是轉頭看向身邊一副清冷氣質的時宴,妄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神色。
但薑離看了半晌,卻什麽都沒有發現,她瞬間好像有些悵惘,她也不知道心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到底為何。
“還沒遇到可全心交付之人,自然不會有什麽祈願。”
如果遇到,她會如何?
她會不會如同前世那般飛蛾撲火?還是畏縮不敢上前?
她不知道。
這回答並無什麽不妥,但時宴卻陷入了沉思。
如若你遇到了呢?
如若那人真心愛你護你周全,你可會將真心交付?
你會愛他嗎?
天燈還在不停地升起,照的半邊天都亮了,就一眨眼的功夫,天空整個被點亮了,絢爛的空中花朵飛升高空後又綻放,映著向上悠然飄升的天燈,仿佛置身於人間仙境,一白一紅兩道身影就那麽坐在房簷上,欣賞這漫天美景,不過是有人看風景,有人在看夢裏的人。
二人皆默契地不再言語,但情愛一事向來無孔不入,情既相逢,哪有毫無感知的道理?
天色漸晚,眼看著快要三更天了。
街上的攤販都在忙著收拾準備回家休息了,薑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天色不早了,今日很是盡興。
“時宴,送我過去吧,隻怕我父兄正著急尋我呢。”
“好。”
又是一瞬間,薑離已穩穩站在了地麵上,二人向著街頭薑府馬車停留的地方走去,還有一截距離時,時宴便停留住了。
“這次你不會再一走幾個月了吧?”
薑離轉身對他笑著問道。
“不會了。”
時宴微微怔住了,但卻罕見地淺笑著回應她。
“後會有期。”
薑離溫柔地出聲,他臨走之前留下的那張字條上最後便寫著後會有期,如今他守信歸來,薑離心中其實很是高興。
畢竟這是她重生以來結交的第一個朋友,他二人的興趣又很是相同,就算沒有關係更進一步的可能,這朋友,她是不想失去的。
“後會有期。”
男子輕靈的聲音響起,這話說的卻很是溫柔,薑離都能在語氣中感知到他的笑意。
薑離轉身向自家的馬車走去,紅色的身影走出了幾步卻猛然回頭叫道:
“時宴!”
時宴一直看著明紅色的背影並未轉身離開,他沒想到她會轉頭叫住他,愣在原地未曾答話。
“我想,如若日後遇到了命定之人真心待我,我也會如天燈上寫的那般,給予他我最真的真心。”
短短的距離,薑離似是想通了很多事,她剛剛對時宴的期待,她企圖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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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情動。
可那般淡漠的少年卻一如往常,她看不出他多餘的情愫,想必她在他心裏隻是朋友吧。
多日的相處,她很喜歡跟他在一起,那是她未有過的輕鬆,愉悅。
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時宴很是親切,任他萬般疏離,她總是不以為意,不知他身上有什麽魔力,吸引著她靠近。
或許是好舞的她遇見了舞藝比她高超的時宴。
或許是他們二人的琴聲中都蘊含著同樣的人生誌趣。
或許她之前從未遇見有這麽一人,與他在一處就極是內心舒坦,絲毫不用在意其他。
她不確定是為何。
她想,那便就是喜歡,或是知己。
她不想再被前世之人禁錮。
說罷,少女便笑著回頭往馬車的方向跑去,馬車中薑家眾人掀開簾子正焦急地等著她。
時宴眼看著她上了馬車,才轉身離去。
命定之人?
他時宴最不信的便就是命。
第二日,薑離坐在屋中縫製著薑霄的生辰賀禮,她想著盡快趕製出來,以防有什麽不妥之處,還有時間能夠修補。
外間刮著寒風,但屋中並不冷,薑離靠在鋪著皮毛軟墊的黃花梨透雕鸞紋玫瑰椅上認真地做著針線活,不經意間,聽到院中灑掃的小丫頭們說議論說,宮中的朝陽公主與永樂公主也出宮觀看元宵燈會,隻是歸程之時突遇劫匪,沒想到竟在二人中截了朝陽而去,午夜方歸,聽打更人描述,午夜時分,宮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似人似鬼的影子,將他嚇得連褲子都尿了。
夜敲宮門,待太監出門察看,方確定,那鬼影就是朝陽。
楊清禪更是在湖邊看花燈時,不知怎的掉進了湖裏,寒風呼嘯的冬夜裏,嬌貴的千金掉進湖裏,最好的下場便是一定會大病一場,再由京中的閑人們談論一番便罷。
這便是哥哥們說要送她的大禮嗎?
她本想勸說家人掩藏鋒芒,可人善被人欺,她已在林府受到莫大的侮辱,當日若不是她反應迅速,及時自救,莫說她已被那兩個山匪侮辱,更是連命都保不住。
他們決意要她的性命。
她若還一味地躲著不還擊,那便不是聰明人所為,而是懦夫。
這樣也好,她即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被她們打擾到了。
隻是,她總覺得此事不簡單,背後或許還有什麽事情是她沒有想到的。
恒王秦胥將蘇婉婉安插在奕王府中,是為暗棋,讓她一直在暗處不露頭才是正理,可是為何這麽快,他們便讓那蘇婉婉在林府這般盛大的宴席上光明正大地宣告,蘇婉婉是他們的人。
那之前安插在奕王府中的一切努力,不就付諸東流?
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且朝陽公主與林清禪背後想要殺掉她的一係列計劃,恒王一黨到底知不知情?
若是不知情,那這次她們便是單純地看不上她,想要出口惡氣順便消滅掉她這個張揚的相府嫡女罷了。
若是知情,那她們挾持並殺掉她的行為,鬧得這樣聲勢浩大,到底目的何在?絕對不是單純地為了殺掉她。
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薑離手中的針線活都停下了,坐在椅上發著呆。
晴歡走進來塞給薑離一個暖呼呼的湯婆子,便走去一邊製作著薑離冬日裏很是愛吃的糖漬山楂,叫了院中一個小姑娘忘冬來幫她。
二人分工明確,忘冬將洗淨曬幹山楂的核剔出,盛在大白瓷盤裏,晴歡則準備好在小鍋子裏放好水與糖的比例。
“你為何要先碰碰山楂的一頭,再從另一頭把核剔出?”晴歡剛剛就注意到了忘冬很有趣的行為,很是不解。
“我先碰碰山楂的一頭,讓它以為我要從這頭剔,其實我是從另一頭去剔的核,趁它不注意,便會好剔些。”小姑娘很是驕傲地說著自己的見解,顯得甚是天真可愛。
薑離聞言與晴歡都撲哧一聲地笑了。
這小丫頭,甚是可愛。
“你當這山楂是人呢?”晴歡笑著打趣。
忘冬俏皮地搖搖腦袋,不以為意。
待火候到了時,晴歡將山楂全部倒入鍋中,輕輕攪拌著。
山楂的酸甜香氣順著屋中的氣流運動飄進薑離的鼻子裏,冬日裏很是開胃。
隨著這香氣悠然飄過來的不隻是山楂的氣味,薑離腦中有什麽事情騰地一下就想通了。
她知道了!她想到了!
薑離將手中的天青色錦袍放下,連大氅都顧不得穿就出門了。
“姑娘去哪裏?”晴歡在身後喊著。
“我去趟大哥哥的院子。”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去了。
“大哥哥!”薑離氣喘籲籲地跑來,差點撞上剛從演武場歸來的薑靈瀚。
“何事這般急?”薑靈瀚皺著眉頭,這小姑娘傷還沒好透,就這般亂跑,真是不知道何人才能管教住她。
“大哥,我有急事要與你商討!”薑離煞有其事的樣子,薑靈瀚不由得站停了腳步。
“大哥,你可覺得,蘇婉婉大張旗鼓的出現在林府,還在眾多世家子弟的麵前獻舞,有何不為人知的目的?”見到薑靈瀚駐足,薑離便抓緊時間將自己想說的話全部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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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靈瀚先是有些緊張,後聽到薑離說的話,眉頭一下舒展開來了,隨後便若無其事地放下長槍,走進屋中給自己倒了杯茶,大口喝著,
“大哥!”薑離很是氣憤,大哥都沒認真聽她講話。
“紈紈,你能想到這一層,作為兄長,我很欣慰,”薑靈瀚轉過身,笑著看向薑離,在薑離疑惑的眼神中繼續說道,“其實自你信中所寄中肺腑之言,我便知曉,你定然不會是這京中眾多安於閨中女子的一位,所以,你越能快速認清局勢並且分析事件關聯及邏輯,就越能在亂世中保全自己。”
薑靈瀚喝下一口熱茶,“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很是語重心長。
薑離聽到這話懵在了原地,不一樣?
莫不是大哥知道了什麽?
難道他知道她是重生的?
薑離很是心虛地不敢直視薑靈瀚的眼神,腦中卻不停想著,若是大哥知道了,她到底該如何解釋?
“有什麽不一樣的。”薑離撓撓頭,有些手足無措地笑了。
“以前啊,你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如何都長不大,你說你,給父親惹過多少禍事,”說著薑靈瀚已經行至薑離身前,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不過你成長得很快,如今也知曉擔憂時局,為家族日後籌謀,不愧是我薑家的女兒,總是沒讓我們大家失望。”
薑靈瀚少有的微笑著,很是欣慰地摸了摸薑離毛絨絨的腦瓜頂,他是很少流露出這樣充沛的情感,薑離之前就算再裝乖,那也是會露出些脾氣暴躁、一點就炸的小毛病出來,隻是薑靈瀚居家時日不長,薑離收斂幾天,薑靈瀚是決計不會有太大的感受的。
隻是他驚歎於薑離身為女子,且還未滿十五歲,就對家族日後的發展有了很是高深的見地,而且在這京中竟也懂得明哲保身、韜光養晦之理,再也不是之前隻對首飾美裳感興趣的小姑娘了。
倒是讓他頗為驚訝。
但這是好事,身為他薑家兒女,理應如此。
“大哥,紈紈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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