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恒王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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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事已然泣不成聲,顫抖著說完上麵一番話,殿中人的臉色都變了。
本來正追查通敵一事,誰成想半路上恒王府這等醜事竟然被他自己人給爆了出來。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恒王甚是不得人心啊!況且是自己人說出來的,人家都忍不了前來告禦狀了,這事多半就是真的了!
聖上搖著頭,他豈能不知他這幾個兒子的脾性?
恒王這些年雖然深受他的寵信,但知子莫若父,他脾氣有些陰狠他是有些了解的。
但平常舞不到他的眼前,他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一國皇子,身份尊貴,又是他寄予厚望的親王殿下,便是有些特殊的癖好,也不是不能理解,可如今竟被他自己府中的管事爆出來。
雖說不是什麽大事,但究竟讓他天子的臉往哪擱!
眼看著聖上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王管事知曉如若自己再添油加醋些,這把火會燒的更旺,他可沒忘他的媳婦孩兒如今可是在那個有些陰鷙狠厲的女子手上,他隻能這麽做!
“聖上有所不知,除卻這些,恒王殿下在大戰之時還帶了王府的一名舞姬前去,平日裏在王府時殿下就甚是偏愛那名舞姬,至今那女子已產下了一個一歲兒子啊聖上!”
此話一出,直接將大殿之中的氣氛點炸了,在座的皆驚呆了,奕王與薑靈瀚對視一眼。
啥情況?
我不知道啊…
你妹妹怎的還教他說這麽荒唐的事情?
我不知道啊…
聖上臉色也不好看,怎麽平白無故他多出個孫子?
還是舞姬生的?
一歲了他都不知曉?
真是丟人!
恒王的臉色都青了,他怒喝道:
“你一派胡言!你——”恒王顯然是氣急了,話都說不完整了。
“聖上前去恒王府搜查一番便是,那舞姬與小世子便在王府東南角的別院中!”
王管事擲地有聲地說著,很是堅定,容不得他人懷疑。
聖上寧玄昭緊皺眉頭,向著那帶頭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便又帶著一隊人馬聲勢浩大地前去了。
眾人一片噤聲,除了聖上的臉色不好看,就是恒王了,他甚是不解自己哪步走錯了。
隻是如今幸好還隻是私德之事,若還能將那通敵的罪名安到奕王身上,這一戰還是他贏,想到這他定了定神色,壓下心中的滔天情緒。
不一會侍衛便帶著一女子與一繈褓嬰兒進殿,恒王看到來人,除了沮喪已沒有多的表情,意料之中,他現在要做的,便是要將那箱子東西狠狠地扣在奕王的頭上,坐實他叛國通敵之罪。
聖上的臉色就好看了,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孩子,仿佛要將他瞪死,那孩子還被抱在懷裏,絲毫不知發生了何事。
“恒王!你幹的好事!把朕的臉都丟盡了!”
聖上拿起手邊放著狼毫筆的檀木筆筒使了很大勁對準恒王的頭擲了過去。
怪不得聖上生氣,這恒王一直以來拒不娶妻,聖上仁德,也未曾太過逼迫。
本來這種事,他好好遮掩著也無事,可如今竟然是由他府中的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扯出來,還是在他舉發奕王通敵之時,豈不丟盡臉麵!
咚的一聲,恒王的腦門已然紅腫了一塊,隻見那舞姬甚是害怕地跪了下來,卻沒有膽量再多說一句話。
恒王正要思考著如何將通敵一事再提起來,可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更是讓他大吃一驚。
“回聖上,屬下在此二人所在的院子裏還發現了這個!”侍衛拍了拍巴掌,兩個侍衛將一個很是重的箱子抬了上來。
王管事看著那箱子,眼眸一閃,奕王與薑靈瀚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大局已定的喜悅。
箱子打開,金光散出,聖上站起來,眯起眼睛,好啊,全數皆是敵國規製的器物。
什麽?
在那舞姬的院中找到了?
聖上的火已然是冒了起來,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賈天一直跪著,原本他也很迷茫,怎麽不按說好的那樣發展呢?
直到這箱東西竟然在恒王府中被發現,賈天終於意識到了什麽,雄壯的漢子竟然開始發起抖來。
“這便是你所說的,贓物?”奕王悠悠地出口,如今大局已定,敗局扭轉,看你恒王還有什麽話說。
賈天哆哆嗦嗦卻很利落地跪在地上大聲喊著:
“還請聖上饒命啊!”
恒王看了他一眼,便回過頭去閉著眼甚是絕望,這蠢東西!
“你既說讓朕饒命,且說,要朕饒你什麽?”
聖上威嚴不容造次,眼看著真相要水落石出,殿上如今這麽多人,他就是不想擴大事態也不行了。
“聖上容稟,小人之前是受人蒙蔽才來陷害奕王殿下的啊!”
賈天已然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那你之前所說薑將軍與奕王通敵之事都是假的了?”
聖上眯起眼眸,心中已然起了殺心。
他是誰?當朝天子,如何能讓人這般玩弄於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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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小人確實在軍營中賭牌飲酒,奕王殿下才將小人逐出…先前所言,皆是…皆是有人教小人這般說的!”
賈天哆哆嗦嗦地跪著說道。
“是誰?”聖上步步緊逼。
“父皇!父皇!兒臣,兒臣錯了,兒臣不該沉迷女色,誕下孩兒還不敢與父皇言明,還請父皇恕罪!”
恒王已然跪到了殿前,認錯的態度甚是誠懇,他的這番哭訴卻恰到好處地打斷了賈天的話。
聖上看著這個他寵信了許多年的兒子,他如何能不生氣?
君主圖治天下,他自己的兒子卻如此這般陷害忠良,倒打一耙!
身為父親,如何能不心痛?罷了,兒女債,兒女債啊!
“賈天杖殺,舞姬賜死,”聖上緊閉雙眼,看著殿中跪著的一排人,又看了看站著的奕王,心中滋味無法言說。
“恒王剝奪親王之位降為郡王,幽閉王府一年,無事不得出府。”
奕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聖上說出這句話之時,貌似一下蒼老了許多,也是,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兒子卻做出這般事,有辱天家威名,竟還有可能通敵叛國並構陷他人。
不論是為君還是為父,定是會心痛一番的。
聞言,殿中跪著的人已然癱坐在地上,賜死的眾人皆目光呆滯,似乎是不理解一夕之間為何自己就要被賜死?
明明之前說好的不是這樣的,直到被侍衛拉走的一刻,他們依舊沒醒過神來。
舞姬被強行拉走之時口口聲聲喊著殿下救我,可奈何,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恒王眼看著自己寵了多年的舞姬被拉走砍頭,獨留下那繈褓之中的嬰孩躺在大殿之中號啕大哭著。
恒王聽見這哭聲,從呆滯中反應過來,甚是急匆匆地爬過去,很是狼狽。
他將自己精心藏著的孩兒抱起來,蹭著他的臉,絕望的人還在努力安慰失去母親的嬰兒。
“這孩子,你也是教不好的。”
聖上看著殿中荒唐的景象,身旁的太監便走下去將孩子硬生生從恒王懷中搶走。
恒王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自己的孩兒,隻得悲愴地任由太監將他抱走,殿中又重新響起孩子的哭聲,悲痛欲絕。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聖上的眼圈已然紅紅的,不知是氣的還是傷心所致。
今日之事他已然知曉是怎麽回事了,但天家威嚴,不容有失,此事也隻能如此這般。
“你們先退下吧。”聖上的眼神落在奕王的身上,除卻對恒王的悲傷、痛惜,攜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猜忌,稍瞬即逝。
奕王似是捕捉到了那絲不甚友好的眼神,心中疑慮,可依舊叩拜了聖上,便與薑靈瀚退下。
殿中恒王還失神跪坐著流著淚一動不動,王管事看了看自己曾經的主子,目光一直未離開他,終於緩慢地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聖上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失了魂的兒子,這些年,他自認為未曾苦了他,對他寄予厚望。
誰成想,他竟做出這等糊塗之事!
可他終究還是心軟了,他未曾深究他的通敵之罪,隻是降了位份,關了禁閉。
為父他僅能做到如此了,若非萬不得已,父親如何能狠得下心來殺死自己的兒子?
罷了。
殿中僅剩恒王一人了,他發束早已淩亂,目光呆滯,跪坐在大殿之上, 仿佛被人攝了魂一般,動也不動。
從秦胥交給他那箱武器,與他計劃如何利用蘇婉婉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箱東西塞入奕王府,再到蘇婉婉出席林府大放光彩,薑離又被擄走,以此吸引注意,他們怎的還會尋到那箱東西?
他們究竟是哪一環節出了錯?
他不明白。
不知何時,才有一群太監將他扶出去,送到恒王府,將府門下了鑰。
恒王踉蹌地走下台階,看著這空無一人的恒王府,突然地笑了,很是淒涼。
瘮人的笑聲透過高高的府牆,直傳到了街上。
春風漸來,可邊境形勢卻不容樂觀。大金前戰元氣大傷後,竟然這麽快卷土重來,急報夜半抵京,月明星稀之時,諸多文武大臣早已齊聚殿上,商討止戰之法。
“回聖上,以臣之計,應當盡快派遣將領前往西南邊陲,討伐大金,守我大昭國土!”
林國公作為國之棟梁,自是率先上奏。
“依諸位所見,該派遣何人前往?”聖上坐定於殿上,俯視著殿下諸人。
“薑少將軍一直鎮守西南,前戰勝於大金,依臣所見,依舊派遣薑小將軍前去,定能大獲全勝!”李燮老將軍雖說與薑家來往不多,可他很是欣賞這個少年將軍,英雄惜英雄。
“臣附議!”
朝中老臣皆響應著李老將軍的提議,就連秦胥也在其列。
他們可不傻,不論如何內鬥,如果沒有大昭國,他們就算鬥過所有人那又如何?
國將不國,朝局不穩定,內憂外患,那他們就算勝利了,又將如何?
“薑靈瀚!”
“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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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起,薑靈瀚為西南鎮邊大將軍,奕王封戰前神勇大將軍,三日後,你二人立刻動身前往西南平定大金之亂,不得有誤!”
奕王與薑靈瀚出列跪下領命,便得令歸家休整收拾一番。
“沒想到這麽快你們就要再度出征了。”
薑離一行人走在京郊的莊子後山,她手邊提著一精致的食盒,與眾人不緊不慢地走著。
“是啊,沒想到大金國赫連竟這麽快卷土重來了,隻怕沒這麽簡單。”
薑靈瀚見過聖上後便一直心事重重的,畢竟他的婚事還未完,卻又要再度出征。
他這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家國大事,怎容得了兒女情長。
“聽說來襲敵軍陣仗很大,不知那赫連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一旁的奕王也緊緊皺著眉頭,這次的敵襲根本讓人猜不到他們的目的何在。
畢竟剛吃了敗仗,又這般大張旗鼓地來挑釁,難不成他們孤注一擲?
要拚個魚死網破?
搞不懂,還是要去邊境看看情況再說。
“無論怎樣,大哥,”薑離停下腳步,對著薑靈瀚斬釘截鐵地說道,“紈紈相信你們終歸會戰無不勝,平安歸來。”
薑離的臉上滿是堅定,她的大哥,前世便是勇猛無敵的大將軍。
若不是有她這樣一個拖後腿的薑家人,薑家前世也不會那般悲慘,被連根拔起。
薑靈瀚看著目光堅定的小妹妹先是愣了一下,稍後便伸手摸了摸她圓溜溜的腦袋,淺笑著說:
“好,為了紈紈這句話,大哥定會得勝歸來的。”
“有我在,你大哥死不了。”
一句幽幽的話飄來,打破了這頗有些溫馨的畫麵。
薑離抬頭怒目看著薑靈瀚身後的那人,若不是看在他來看望娘親的份上,她才懶得給他好臉色呢!
但奕王寧淩周卻絲毫不理薑離射過來的眼神,自顧自地向前走去,二人隻得緩緩地追上。
“娘,兒子明日便要出征了,待十五年忌日時,恐怕無法來看您了,給您磕幾個頭,就當兒子賠罪吧。”
薑靈瀚將食盒裏放著的精致的糕點擺出來,桂花糖糕,栗子酥,樣樣精致無比,散發出陣陣香甜的氣息。
隻聽見他又接著說:
“娘不要擔心,兒子定會平安歸來,到時再來看您。”
一疊黃紙燃盡,風陣陣吹著,吹起三人的發絲,似是在輕輕的撫弄。
“對了,娘,您看,我把誰帶來了!”
薑靈瀚看向身邊的奕王,“淩周,快來拜見娘親。”
“南初姑姑,”奕王寧淩周嗵得一聲跪下了,隻見他已然雙眼紅紅。
“淩周來看您了,記得幼時您還常帶著吃食來看我,多年未見,不知姑姑可怪怨周兒。”
寧淩周將黃紙點燃,默默地看著它燃盡,變成灰,有的隨風飄去,在空中遊蕩。
一如當年弱小的他一般,不知何處才是歸處。
薑離在後麵,看著二人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
她出生得晚,有些事並不知情。隻現下心裏疑惑著難不成這個人與娘親關係匪淺不成?
一番悼念後,三人準備下山去,隻是薑靈瀚還要去後山為徐蔚柔采些草藥,便囑咐二人一同先行。
“你與娘親很是相熟嗎?”
薑離好奇,畢竟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娘親,隻是從書畫與他人的言語中了解的。
所以有關於娘親的事情她向來都想要了解清楚的。
“算是吧。”奕王走在前麵,不留痕跡地將路邊的枯樹枝又往遠的踢了踢。
“奕王哥哥可否與我說說關於娘親?”
寧淩周的眼皮都要跳起來了,這丫頭,有事的時候叫他奕王哥哥,無事時便說他討厭,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姑姑她,風姿卓越,美名遠揚…”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想知道的是娘親她私下裏,尋常生活裏是何模樣?”
薑離急切地打破他的話,關於娘親的誇讚她已聽了太多,但她聽來的不是娘親,而是聞名天下的南初郡主。
奕王停下腳步,神色很是有些莫名,薑離本來緊緊地追趕在他身後,這下差點一頭撞上去,嚇得她瞬間有些呆愣。
“姑姑成婚後幾次回宮小住,都對我很好,她常做桂花糕給我吃,保護我,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子,我很是喜歡並尊敬姑姑。”
奕王的語氣少有的正經和溫暖,薑離看向他的眼睛,她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所以甚是吃驚。
“她還,做桂花糕給你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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