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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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胥。
    他來做什麽?
    薑離眼眸垂下,興致已消散了一半,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並不想理會,可是秦胥偏偏是個慣會裝傻充愣的,他走上前去,很是自得地坐在薑離對麵“郡主月下獨斟,真是好興致,隻是獨自一人豈不孤寂?”
    薑離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蜜瓜酒,並不看他,慢悠悠地說著:“本來是好興致的,但現在沒有了。”
    話語之間的嫌惡毫不掩飾,有一瞬間刺痛了秦胥的心,但是他依舊笑意盈盈的:“郡主說笑了,不知為何郡主在此一人獨飲?”
    薑離覺得好笑:“怎麽?大金有規定女子不可一人飲酒?”
    秦胥似乎也有些覺得好笑:“郡主說笑了,在下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薑離也不喝了,抱著手靠在座椅上,就這麽很認真地看著秦胥,不得不說,他的臉十分英俊,配上狀元郎的文采魅力加持,怎能不迷倒一眾世家女子?
    過往的畫麵紛至遝來,內心的恨意逐漸滔天。
    這個男人是她曾經愛到癲狂的人,國相府嫡女的麵子算幾何?
    她曾以為他是真的愛她,才會那般與旁惹不同地隻對她一人好,為了讓他娶她,幾度求陛下舅舅賜婚。
    薑離啊薑離,你可曾真正看清這個男人?
    成婚後,他與蘇婉婉旁若無人的親密幾欲讓她吐血,隻是兒女私情倒也罷了,奈何他竟然真的是恒王手底下的一條忠心的狗,狼子野心,迫害薑府,前世的血流成河,他們都是凶手。
    此世他竟然為了同樣目的恬不知恥地撲上來,這般自信她還會看上他?
    可笑,他已經無法掀起她心裏的任何波瀾了,若說還有什麽,那就隻有瘋狂滋長的恨意。
    秦胥正了正神色,他其實也不知自己為何要上來碰壁,隻是夜晚秋風瑟瑟,他抬眼便看見薑離獨自一人坐在這裏望向外間的萬家燈火與煙火人間,就很想上來陪著她。
    哪怕她又會那般針鋒相對,他還是想要接近。
    他明知二人立場已然不同,可是還是很想很想可以再多看見她一眼。
    如他所料,薑離果然咄咄逼人,氣焰囂張地追問。
    他每次都無法招架可是卻還要硬著頭皮將話題繼續下去,饒是如此,他也想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秦胥思考了很久,還是開口了:“郡主若想安穩到大金,還是離奕王殿下遠些。”
    薑離眼眸眯起:“怎麽說?”
    秦胥似乎很為難的樣子:“郡主聰慧,怎會不知?”
    薑離心想,他們果然在密謀一局大棋,而且這個圈套便是針對奕王而來。
    “秦相公,”薑離換上了截然不同的溫和語氣,帶著些喝了酒後的語氣纏綿:“恒王殿下今日去了何處?”
    秦胥很是迷戀地感受著薑離少有的女兒情態,卻依舊搖搖頭:“不知。”
    薑離站起身來,坐到離秦胥隻有一臂距離的位置,玉手杵起圓潤的下巴:“秦相公對恒王殿下這般死心塌地,究竟是允諾了你什麽好處?不若告訴我,或許我能給你更多?”
    言語中的引誘之意不言而喻。
    秦胥有些汗顏,他從未見過薑離這個樣子,對他這般溫聲細語,雖然其中的攻擊性並未隱藏,秦胥還是被撩到了,可麵上依舊無動於衷,他一向是一把裝蒜的好手,很能沉得住氣:“郡主言重了,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
    薑離繼續問道:“那秦相公為何說,讓我離奕王遠些以保安穩?”
    秦胥搖搖頭:“郡主細想此次出行若是奕王消失,對何人帶來利益最大,便可知曉。”
    薑離還想繼續問,可是秦胥卻堅定地說道:“其他,無可奉告。”
    薑離閉上嘴,已然不想再開口,可是秦胥卻打開了話匣子:“公事聊完了,我想與郡主聊聊私事。”
    薑離歎了口氣緩緩道:“前幾次,我想我已與秦相公說清楚了,我們,不可能。”
    秦胥心裏暗暗地歎了口氣,他早已聽過無數次薑離拒絕的話語,可每聽一次他心裏都會被深深刺痛,還未言語,又聽到薑離說道:“你若不死心,我有三問,秦相公可捫心自問,若你的答案令我滿意,我可重新考慮。”
    秦胥眼中似被點亮了火把,整個人都亮了起來,他坐直了身子,洗耳恭聽。
    “一問,若為我舍棄舊主,棄暗投明,可願?”
    “二問,要你從我與蘇姑娘之間選一個,你可會選我?”
    薑離眼中閃著光,可心裏卻是黯淡地,她知曉他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且不說蘇婉婉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曾經他可是將她薑家所有人的性命都當做博美人一笑的工具,鮮血染紅的薑府,是他們犯下的滔天罪孽。
    歸順奕王更是從何說起?
    他那般精明的人,怎會將自己這幾年打下的基業盡數毀掉,去到一個根本不信任他的主上陣營,況且,恒王如今也是如日中天,鹿死誰手還是真的未可知。
    秦胥很認真地看向薑離,薄唇微啟:“薑姑娘,你曾幾次三番提下條件,明知這些條件對在下百害而無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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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離目光灼灼未鬆動半分:“是。”
    秦胥眼中的光逐漸消散:“那還要讓在下去做這些有損之事?”
    薑離無所謂地答:“是。”
    秦胥眼眸暗淡:“姑娘根本無意於我,為何還要這般有此問?”
    薑離反問:“秦相公根本無法為我做到這些條件,為何還談傾心於我?”
    秦胥愣住了,他早就知道薑離根本不是傳聞中那個富貴無腦的國相嫡女,她是一頭小獸,若帶著惡意靠近,便會被她藏起的利爪傷個體無完膚。
    “姑娘還有一問。”
    薑離聳聳肩:“秦相公若做不到前兩問,那第三問,你不配聽。”
    秦胥無奈一笑,似乎飽含了無盡的無奈與絕望:“這些與郡主,不可兼得嗎?”
    薑離聞言大笑:“秦相公真是貪心,本郡主不是市井間可隨意拿捏之人,你應該知曉,我身後是鎮邊將軍,國相勢力,薑府的誘惑難道沒有恒王允諾你的利益誘人?”
    秦胥心下生寒,他知曉薑離隻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就算他強行與薑離在一起,薑府又怎麽會真心地支持他?
    看見他十分灰心喪氣的樣子,薑離心中莫名地爽快:“如若秦相公沒有其他話要對本郡主說,還請莫再叨擾。”
    秦胥深深地看了薑離一眼,秋風吹動著她的衣襟,發絲隨風飄揚著,這般迷人的女子,他果真一點希望都沒了嗎?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二人便注定無緣份。
    並未再多說什麽,秦胥眼神晦暗地走下了月台。
    薑離坐回原處,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沒有秦胥的空氣,才覺得身心暢快些。
    一口焦香的炙牛肉下肚,薑離對著月台下的空氣喊道:“牆角還沒聽夠麽?”
    隻見一月白色身影緩緩由台階上到最高處,薑離說道:“不知奕王殿下是否有術法在身,每次他前來叨擾,殿下都在旁。”
    寧淩周身形頓了一下,笑著說:“若知曉你是這般伶牙俐齒,我也不會擔心了。”
    他更是毫不猶豫地坐在了薑離的旁邊,將薑離烤好的肉塞進嘴裏。
    “你胳膊可是還有傷,醫師說過,牛羊肉不可多吃的。”
    寧淩周毫不在意,他的傷已經好很多了,尤其是今夜看見秦胥在薑離這裏吃了癟,他心情極好,便多吃幾口也無甚關係的。
    “淩周哥哥,你現在與我那個故人更相像了。”
    薑離已經將葡萄酒和蜜瓜酒清空了,臉頰上染上了緋紅色,腦袋稍微有一些暈沉,眼前的寧淩周斂去了一身的威嚴戾氣,在月光的照耀下,倒是多了些與時宴很是相像的清冷氣質。
    寧淩周深遂的眼眸注視著薑離:“你是太想念他了嗎?”
    薑離的臉更紅了,她看向空中高懸的明月:“這裏的月亮,比京都的更大更好看。”
    “明月向來高懸,可寄相思,可托哀情。”眼前的少女陷入的相思之意讓寧淩周心頭一滯,她這般安靜美好的樣子真是有些吸引人。
    “相思……”薑離想起的卻是自己前世對秦胥的求而不得,那種感覺可真是要命,她嘟囔著:“相思是什麽感覺?還是不要對一個人盡相思的好,不然啊,就是將利刃交由對方任意傷害你。”
    一邊說,薑離還給寧淩周倒了杯酒:“這是這裏的酒,我沒見過,淩周哥哥試試。”
    寧淩周有些無奈地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薑離已經喝了很多了,隻怕明早她是絕對起不來床的,搖搖頭,他低頭嗅了嗅手中酒,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薑離看他婆婆媽媽的,便很是爽快地推了他一把,那杯中的酒盡數鑽入了寧淩周的喉嚨,直衝腹裏而去。
    “這才爽快嘛!”
    薑離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寧淩周滿上,有些迷離地舉起杯:“幹杯!”
    寧淩周心裏軟軟的,薑離這個樣子寧淩周從未見過,她現在就像一個小孩子,估計問她家銀子都藏在哪她也會說。
    “紈紈,方才對秦胥的第三問是什麽?”
    薑離回過神來,看著寧淩周笑著說:“第三問?”
    她的身子忽悠忽悠的,仿佛已經暈的支撐不住自己,但是她笑得很燦爛:“第三問,我不要兼得,我隻要唯一,可能做到?”
    隻要唯一。
    薑離深知,唯一二字對於京中的達官貴族們談何容易?
    不說皇族,就是四品五品官,家中也多是嬌妻美妾,唯一仿佛癡人說夢,天方夜譚。
    但是,薑離心想自己要麽不成親,要麽就做唯一的妻。
    她知道這很難,可是寧缺毋濫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就像爹爹,為了娘親孤身一人守著他們幾個孩子,她深信,像爹爹一般的人一定才可以匹配得上爹爹的女兒。
    寧淩周喝了兩杯,眼神也開始飄忽:“這是什麽酒?”
    薑離皺眉仔細看了看酒壺,她都買了什麽酒來著?
    雙眼迷離地看看桌上,葡萄酒蜜瓜酒,還剩下馬奶酒,駝峰酒!
    “馬奶酒還未喝,這個應當是……是駝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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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駝峰?
    這是什麽酒?
    從未聽過!
    隻是覺得小腹一陣陣得有些發燙。
    腦袋也不清楚起來。
    “那你覺得時宴他可以予你唯一嗎?”這話不知是如何問出口的,可是寧淩周此刻有很多很多的話很想問薑離。
    薑離也覺得自己身體有點發燙,說出的話都不連貫了:“可以…吧?”
    她迷迷糊糊的,光亮的皮膚盡數呈現緋紅色,在夜間閃著誘人的光,她的嘴唇因為喝酒的緣故有些紅腫,唇瓣輕輕碰觸發出破碎的音節更是讓人很有想要一吻芳澤的衝動。
    寧淩周覺得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他深深地注視著薑離,終究是問出口了:“如果我可允你一人,你會與我在一起嗎?”
    薑離已經趴到桌上了,她隻覺得自己全身發燙,腦袋暈沉,眼睛都睜不開了,朦朧中聽見有一好聽的聲音在說著好甜的話,這聲音讓她心裏有了別樣的感覺,她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她不知怎的很想答應他,可是已經說不出話了,她隻想沉沉睡去。
    夜間晚風更甚,薑離隻覺得在自己攏了攏衣服的間隙,雙腳猛的騰空離地,落到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聞聞味道,有些熟悉,有些安全,便不再掙紮,任由他抱著自己最後輕輕地放到了一柔軟所在。
    癱軟的身子一觸碰到柔軟的被寢便縮成一團,失去了意識。
    寧淩周硬是撐著最後一分清醒,將薑離從月台抱了下來,若是放任她在上麵吹風,隻怕是要病幾日的。
    將她放到床上後,他終於也撐不住了,登時便亂七八糟地倒在了旁邊。
    酒後宿醉,口渴得很,薑離感覺自己是被熱醒的,不知怎的,她周身燥熱,有些迷迷糊糊,有些全身無力,這大金的酒到底是用什麽釀的,她怎的喝了這幾杯就成了這個樣子,以後再也不喝大金的酒了。
    她好熱啊,閉著眼睛開始摸索著衣衫上的帶子,終於在自己的左側腰上找到了,玉指靈活地扯開外衣,隻剩下裏間的內襯和儒裙,還是好熱,晴歡也不知為我寬衣麽!
    她翻了個身,仍舊是閉著眼睛開始解自己儒裙上的帶子,將儒裙褪下,身上隻著粉絲內襯肚兜與褻褲,才感覺舒服了些。
    隻是不知怎的,總覺得有東西在硌著大腿,硬硬的好不舒服,定是晴歡又將按臉所用的玉滾輪落在了床上。
    她伸手便要去將那玉滾輪拿出,可是剛觸摸到卻怎麽都拿不出去,她正要用力,那玉滾輪卻突然從她手中撤出去了,她再去摸,已經沒有了。
    定是晴歡拿走了。
    罷了,她睜開一條縫兒,外間還黑著,且再睡會吧。
    夜裏,她做了個很是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似乎飛在天上,在客棧的走廊上飛來飛去,這一晚睡得不太安穩。
    直到天光大亮,薑離才悠悠轉醒,晴歡早已備好晨洗用品,薑離揉著頭下床來,清洗完後坐在梳妝鏡前,晴歡將薑離的頭發一點點纏繞編織,不多時便梳好了一個俏皮的步搖垂髻。
    薑離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又瞥見桌上放置的玉滾輪:“晴歡的手就是巧,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感覺臉有些許腫,玉滾輪正好可以滾滾臉。”
    晴歡一直將那玉滾輪放在箱篋之中,她早知薑離今日定會用,便早早地準備好放在桌上,就去給薑離整理床鋪了。
    “姑娘今日的床鋪怎的這般淩亂,仿佛睡到一半換了寢被似的。”
    薑離不置可否,自己昨晚確實睡的不太舒服,而且老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她腦袋都要暈過去了。
    “三哥他們用完早飯沒有?”
    “三公子早早便起來問過姑娘,我隻說姑娘還在睡,三公子吩咐了姑娘起身後可去飯廳用飯,他交代了廚房準備了解酒的湯藥。”
    薑離笑著:“三哥就是貼心!走,晴歡,咱們去用飯。”
    這間客棧很大,如今客棧中隻住著他們幾人,薑離不用掩飾自己的身份,倒也是自在得很。
    現在已經是辰時末了,薑離本以為隻有自己這麽晚來,沒想到寧淩周也剛起身來用飯。
    她走過去很是自然地打招呼:“淩周哥哥早。”
    寧淩周側身對她,很是有些生硬地回複:“早。”
    薑離覺得很奇怪,寧淩周怎麽了?
    難不成昨晚喝酒她說了些什麽不入流的話?
    她仔細地回想著,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還在想他們說什麽來著?
    她記得他問她第三問,他還問她時宴可否會滿足她,還有什麽來著?
    她想起來了!薑離雙眼瞪大,不對不對,她定是想錯了,不對!
    可是腦海中的記憶卻叫囂著,事情好像發展成了不受控製的樣子。
    他還問她若是他也可滿足,她可會選她!
    他什麽意思?!
    他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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