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鏡淵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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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江城廢墟在烈日下蒸騰著刺鼻的硫黃味,焦土中零星閃爍著深淵魔氣凝結的幽藍晶體。惠子抱著阿黃逐漸冰冷的屍體,指腹摩挲著老犬耳後褪色的護主符咒,突然感覺掌心傳來異常的蠕動。低頭驚見阿黃的毛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的皮膚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七竅滲出的血珠竟懸浮在空中,凝結成細小的符文。
    “退後!”金寶突然暴喝,透明的手掌拍出五道符文屏障。阿黃的屍體如充氣般膨脹,脊椎骨發出令人牙酸的爆裂聲,原本耷拉的耳朵化作彎曲的犄角,裂開的嘴中探出布滿倒刺的長舌。張曉燕本能地撥動骨琴,《苗疆鎮魂曲》的旋律卻詭異地變成了招魂咒,琴弦震顫出的音波被怪物鱗片吸收,反而讓它周身纏繞的黑霧愈發濃稠。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玻璃。
    拉雅揮劍斬向異變的阿黃,古劍卻在觸及鱗片瞬間發出蜂鳴。一股陰冷意識順著劍脊鑽入識海,無數畫麵在腦海中炸開:黑袍人跪在刻滿骷髏的巨型燈台前剜心獻祭,苗疆少女的魂魄在燈芯中痛苦扭曲,還有個熟悉的身影戴著青銅麵具,正將阿黃的屍體推入鏡淵……劇痛讓她踉蹌後退,發現阿黃身後竟浮現出半透明的鏡麵虛影,鏡中漂浮著數以萬計的青銅燈,每盞燈上都封印著扭曲的人臉。那些人臉突然同時睜開眼睛,朝著拉雅伸出枯槁的手臂。
    “這是鏡淵投影!”金寶的玉牌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符文光芒與鏡麵虛影相撞,在空中炸開紫色電芒,“傳說苗疆蠱術始祖用燭龍燈鎮壓的時空裂隙,黑袍人不過是守門的傀儡!”話音未落,阿黃的屍體轟然炸裂,萬千鱗片化作追蹤飛刃。拉雅揮劍格擋,餘光瞥見一片鱗片精準劃破張曉燕手腕,帶著鮮血沒入鏡麵。張曉燕發出一聲淒厲尖叫,整個人被吸入鏡淵。拉雅發瘋般衝向鏡麵,額頭撞出鮮血也渾然不覺,她的指甲在鏡麵上抓出五道血痕,卻隻換來鏡麵冰冷的震顫。
    鏡中世界,張曉燕懸浮在星羅棋布的青銅燈陣中央,初代蠱後的記憶如潮水湧入腦海。她看見三百年前的苗寨血案:戴著青銅麵具的守燈人背叛盟約,將燭龍燈芯替換成深淵核心,而黑袍人竟是初代蠱後的親弟弟,為阻止這場災難甘願墜入深淵……記憶的碎片不斷刺痛她的神經,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初代蠱後的怨念蠶食。“救我!”張曉燕的呼救聲穿透鏡麵,帶著哭腔和絕望,拉雅脖頸處的蠱後圖騰逆向旋轉,瘋狂抽取她的靈力。阿嵐咬牙將最後的鳳凰本源注入古劍,金色火焰接觸鏡麵的瞬間詭異地轉為冰藍色,在鏡麵上灼出蛛網裂痕。
    就在眾人以為看到希望時,鏡淵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所有青銅燈同時亮起猩紅光芒,一個巨大的怪物緩緩抬頭——它的身體由無數燈芯交織而成,每個燈芯都燃燒著絕望的人臉。怪物的嘶吼聲震得眾人耳膜出血,張曉燕在鏡中被音波掀飛,撞在最近的青銅燈上,鮮血順著燈身的紋路流淌,激活了燈上古老的詛咒。
    惠子突然發現地麵的血漬正在匯聚成古老陣圖,陣眼處阿黃殘留的犄角散發著不祥的銀芒。她立即施展雷法轟擊,卻見雷光被陣圖吸收轉化為召喚之力。丹江城幸存的居民家中陸續亮起幽藍燈火,他們雙眼蒙著銀白薄膜,如同提線木偶般走出家門,朝著鏡麵虛影整齊跪拜。人群中,拉雅赫然發現藥市老藥師的身影,他脖頸處的噬心圖騰正在吞噬月光,變得愈發鮮紅。老藥師空洞的眼神掃過拉雅,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從懷中掏出一把蠱蟲,撒向天空。
    “他們在獻祭生命力!”金寶的玉牌符文開始反向燃燒,額頭青筋暴起,“鏡淵一旦完全現世,整個世界都會淪為燭龍燈的燃料!”他強行催動玉牌在空中劃出封印咒文,卻被突然出現的血紅色鎖鏈絞碎。鎖鏈盡頭,黑袍人扭曲的虛影從鏡淵中探出,這次他的身體由無數人麵蠱蟲組成,每隻蠱蟲的麵孔都是丹江城居民。更可怕的是,拉雅看見蠱蟲群中閃爍著阿黃的眼睛。那些蠱蟲發出尖銳的嘲笑,仿佛在嘲諷眾人的無力。
    拉雅感覺體內深淵氣息與鏡淵產生共鳴,紫色紋路順著經脈爬上麵龐。她的古劍不受控製地指向阿嵐,就在劍尖即將刺穿同伴心髒時,阿嵐忍痛將鳳凰翎刺入拉雅心口。鳳凰本源的烈焰與深淵氣息劇烈碰撞,在拉雅體內炸開璀璨的紫色星雲。這股力量意外震碎了鏡麵,張曉燕墜落的瞬間,拉雅看清她手中緊攥著半塊刻有“鏡淵守燈人”字樣的青銅碎片。碎片邊緣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鏡淵缺口處,濃稠如墨的液態時空亂流翻湧而出,宛如一頭蘇醒的遠古巨獸,肆意宣泄著它的暴戾。所過之處,原本繁華的建築如同被無形之手操控的紙片,在扭曲中分解重組,鋼筋混凝土化作詭異的幾何圖形;高大的樹木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扭曲成白骨森森的森林,枝椏上掛著細碎的冰晶,在暗紅的天光下泛著幽藍的光;空氣也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擠壓,凝結成鋒利的冰晶,懸浮在空中,稍有不慎便會割破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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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子的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嘴角溢出鮮血,她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拚盡最後力氣引動天雷。紫色的雷雲在頭頂翻湧,雷霆之力如萬馬奔騰般匯聚。可就在天雷落下的瞬間,她驚恐地發現雷劫中混雜著鏡淵特有的銀色閃電。兩種力量相撞的刹那,時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亂流突然凝固,空氣裏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一個身披鎏金鎧甲、手持破碎燈盞的神秘人從裂縫中踏出。鎧甲上繁複的紋路流轉著古老的光澤,每一道紋路都像是蘊含著無盡的秘密,與張曉燕手中的青銅碎片上的圖案完全吻合。神秘人的眼神冰冷而深邃,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眾人與之對視的瞬間,仿佛自己的靈魂都被看穿。
    “燭龍燈引,鏡淵將啟。” 神秘人聲音如洪鍾,卻帶著無法掩飾的哀傷,聲波在空氣中震蕩,震得眾人耳膜生疼。他抬手一揮,眾人的記憶碎片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紛紛從腦海中剝離,在空中浮現。畫麵中,阿嵐為恢複鳳凰本源甘願獻祭,她那決絕的眼神中閃爍著赴死的堅定;惠子抱著阿黃逐漸冰冷的身體,淚水打濕了衣襟,悔恨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張曉燕被初代記憶吞噬,恐懼在她眼中蔓延,整個人如同墜入黑暗深淵;金寶低著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那些隱瞞多年的身世秘密也隨之暴露。
    拉雅震驚地發現,在金寶記憶的最深處,藏著一個與神秘人相似的青銅麵具。記憶畫麵流轉,年輕的金寶跪在神秘人麵前,顫抖著雙手接過麵具,就在那一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迷茫,那複雜的情緒讓拉雅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還沒等眾人從記憶的衝擊中緩過神來,地麵突然劇烈震動,無數青銅鎖鏈破土而出,如同猙獰的巨蟒,將眾人束縛在鏡淵缺口前。鎖鏈冰涼刺骨,在皮膚上勒出深深的血痕。神秘人手中的破碎燈盞亮起微光,那光芒雖然微弱,卻照亮了鏡淵深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 一隻由無數絕望靈魂拚湊而成的巨型怪物緩緩浮現,那竟是燭龍燈的化身。它龐大的身軀上,每個燈芯都在發出不同的慘叫,淒厲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膽寒的死亡樂章。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拉雅耳中,那聲音讓她渾身血液凝固 —— 是她失蹤多年的師父!師父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悔恨:“拉雅,快逃……” 拉雅拚命掙紮,淚水模糊了雙眼,可青銅鎖鏈卻越勒越緊。
    “準備好直麵你們的深淵了嗎?” 神秘人冷笑,他的聲音中帶著嘲諷和戲謔。鏡淵開始瘋狂吞噬整個丹江城,黑暗如潮水般蔓延,所到之處,一切都被吞噬殆盡。拉雅體內的深淵氣息與怪物產生共鳴,她的瞳孔完全變成紫色,一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在體內湧動。恍惚間,她聽見神秘人在心底低語:“燭龍燈的真正燃料,從來不是生命力,而是…… 你的愧疚。”
    此時,張曉燕手中的青銅碎片突然發燙,燙得她幾乎握不住。碎片表麵泛起奇異的光芒,映出鏡淵深處更可怕的真相 —— 在燭龍燈的核心處,沉睡著另一個拉雅。那個拉雅的臉上帶著與黑袍人相似的瘋狂笑容,周身纏繞著深淵鎖鏈,仿佛在等待著蘇醒的時刻。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與眼前的拉雅如出一轍,卻又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惡。
    丹江城的天空,已經完全被鏡淵的黑暗所籠罩,狂風呼嘯,飛沙走石。街道上,原本繁華的景象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偶爾能看到一些未被完全吞噬的殘垣斷壁,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淒涼。遠處,鏡淵的邊緣不斷擴張,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仿佛是深淵巨獸在貪婪地吞咽著一切。
    拉雅看著沉睡的另一個自己,心中五味雜陳。她不明白為什麽會有另一個自己,更不明白為什麽那個自己會如此邪惡。神秘人看著拉雅震驚的表情,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卻又咽了回去。
    就在眾人陷入絕望之際,阿嵐獻祭時殘留的鳳凰本源突然在拉雅體內蘇醒,一股熾熱的力量順著經脈流淌,試圖衝破青銅鎖鏈的束縛。惠子見狀,強忍著傷痛,再次引動天雷,想要借助天雷之力打破僵局。張曉燕緊緊握著青銅碎片,碎片上的紋路與鏡淵深處產生共鳴,散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金寶則低著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他咬破舌尖,將一滴精血噴在青銅麵具上,麵具頓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眾人的力量匯聚在一起,與神秘人和燭龍燈展開了激烈的對抗。天空中,紫色的天雷與銀色的閃電交織,光芒照亮了整個丹江城。青銅鎖鏈在強大的力量衝擊下開始出現裂痕,鏡淵深處也傳來陣陣轟鳴,沉睡的另一個拉雅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動靜,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場更大的災難,正在悄然醞釀,而他們能否在這場生死之戰中找到一線生機,還是會被深淵徹底吞噬,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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