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綰綰幹巴巴道“咱們走吧，你想知道什麽，我跟你解釋。”
    說著，伸手想推開他，去關車門。
    江晏之定定看了她一眼，轉身，往駕駛室走。
    一腳油門，車子開了出去。
    唐綰綰坐在副駕駛，眼角餘光瞥到急速倒退的甜品店外，沈銜鈺剛好推開門走了出來。
    那道修長如竹的身影，怔怔立在那裏，盯著車輛遠去，宛若失了魂。
    “這麽舍不得啊？”
    旁邊傳來涼颼颼的聲音。
    “不然我開回去，邀他上車，咱們三個人聊聊？”
    唐綰綰一噎“……不用。”
    江晏之冷嗤，一腳油門，上了高架橋。
    車速飆到唐綰綰從未體驗過的速度。
    “你慢點！”
    險之又險的避開幾輛車後，唐綰綰臉都白了，“慢點！慢點！”
    女孩疊聲大喊喚回了江晏之些許理智，車速慢了下來，隻是麵色依舊冷峻。
    他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道“把我手機拿出來。”
    手機在他褲兜裏。
    他分明可以單手操控方向盤，自己去拿，卻非要叫她。
    唐綰綰抿了抿唇，伸手往他褲兜掏，才將手機掏出來，那邊又丟出兩個字。
    “解鎖。”
    他的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
    唐綰綰老老實實解鎖。
    入目是一張照片。
    一張剛剛被沈銜鈺封鎖的照片。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江晏之的聲音依舊平靜，“知道我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在做什麽嗎？”
    他輕輕笑了笑“我去了江氏總部，正跟我的父親會麵。”
    過兩天，就是顧雲逸的生日宴，也是她第一次出現在他家人麵前。
    他自然要提前跟父母打好招呼。
    絕對不能讓她感到絲毫不適，半點慢待。
    可他才坐下，就收到了這張照片。
    當然。
    他當然知道這照片拍攝於軍訓那會兒。
    彼時，他們已經分手。
    她跟誰接吻都不為過。
    可它出現在他自認為最接近幸福的時候。
    她願意見他的父母，願意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赴這樣的正宴。
    他滿心歡喜的認為，這代表她願意考慮他們的未來。
    他在她心裏的位置，在一點點加重。
    這張照片的出現，生生戳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像迎頭的一瓢冰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徹底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唐綰綰低著頭，目光直直落在手機屏幕上。
    方才隻是匆匆一眼還不覺得如何，這會兒仔細看，才能感覺到這張照片裏，她跟沈銜鈺的這個吻，究竟有多……
    她咽了咽喉嚨，嗓音艱澀“這個時候，我們……”
    “嘶啦”一聲巨響。
    輪胎急速摩擦地麵的刹車聲，打斷了她的話。
    疾馳的越野猛地停下。
    “你想說什麽？”
    江晏之偏頭看了過來，眸底的森然之色，叫人膽寒。
    他從沒用過這樣的眼神看她。
    就算在知道她跟沈知行共度一晚的時候，也沒有。
    仿佛一頭怒極的獅子，欲擇人而噬。
    唐綰綰一下啞了音，試圖辯解自己當時跟他已經分手的話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她麵色帶著怯意，和無言以對的緊張。
    落在江晏之眼裏，那就是心虛的難以啟齒。
    難、以、啟、齒。
    江晏之頹然的閉上了眼，將身體重重倒向椅背。
    一時之間，隻覺得從沒這麽無力過。
    車內陷入一片死寂。
    像在比誰更沉得住起，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隻剩車載音樂在輕聲唱響。
    不知過了多久，江晏之坐起身，從儲物格底下翻出半包不知何時丟在裏頭的香煙。
    他低頭，叼了一根，點燃。
    薄霧遮掩了他鋒利的眉眼，看不清神情。
    煙味很快傳到唐綰綰鼻腔，她不適的清了清嗓子，旁邊人恍若未聞，叼著煙，又是重重的吸了口。
    第一次，他沒有顧忌她的身體。
    唐綰綰木著長臉，心亂如麻。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割裂成了兩半，或者，根本就是有了人格分裂。
    不然，為什麽她在麵對沈銜鈺的時候，會心軟，會動容，會質疑自己的言行，會對……江晏之不屑一顧，甚至懷疑自己。
    可現在，看見這樣的江晏之，她又同樣心慌意亂，完全想不起剛剛對沈銜鈺的感情。
    她寧願他跟她吵，跟她鬧。
    像從前的許多次一樣，他們大吵一架，將那些不滿情緒發泄出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沉默，死寂。
    讓她無所適從。
    一根煙過半，江晏之深吸了口氣，似乎終於平複了情緒，再次偏頭看了過來，伸手，拿過她手裏的手機，目光落在未曾上鎖的屏幕上。
    夜幕四合的校園一角，這樣的擁吻，完全能詮釋什麽叫‘青春’。
    這張照片，無論是角度，還是光影線條，乃至於兩人的身高體型，接吻的姿勢氛圍，都無一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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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女主角不是他心愛的姑娘，江晏之也不吝讚一聲般配。
    “別看了，”
    唐綰綰實在沒他沉得住氣，再也忍不住，奪過他的手機，將照片刪除，“對不起，這是……”
    “幾次？”江晏之打斷她的話，聲音平靜“這樣的吻，那二十二天裏，跟他有幾次？”
    “一次，”唐綰綰答的迅速“就隻有這一次。”
    “我還能信你嗎？”江晏之麵色紋絲不動，定定的看著她“綰綰，你告訴我，我還能不能信你？”
    信這樣一個，分手攏共二十來天，先跟沈知行過了一夜，又跟沈銜鈺有接吻照流出的她。
    唐綰綰苦笑“我沒騙你，真的就這一次。”
    “行，”江晏之輕輕點頭“那他不是強吻，你是自願的，對吧？”
    “……”唐綰綰嗯了聲。
    那聲音，細若蚊呐。
    江晏之聽見了，他一把摁滅了手中的煙，去撈她的下巴，逼近“那你告訴我，這個吻，你是以什麽身份接受的？”
    “前女友？青梅？還是說…”他頓了頓，嗓音微啞“你覺得，親吻這件事可以很隨意，不需要什麽名正言順的關係就可以？”
    這樣毫不留情的逼問，讓唐綰綰神情一呆，根本答不上來。
    江晏之麵色愈發譏諷“總不能，你們談了二十天戀愛吧？”
    “就這麽享受在兩個男人之間遊移的感覺？舍不得我，放不下他，所以你選擇換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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