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真相噬骨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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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懸崖邊的風裹挾著草笛聲。
    如泣如訴。
    紅蓮從昏迷中驚醒,額前的冷汗涔涔滑落,那熟悉的旋律像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撬開她記憶深處最痛苦的封印。
    雪夜,草笛音,血腥味。
    女人的驚叫,被鮮血染紅的山茶花。
    她突然難以控製的頭痛起來,雙拳死死攥緊,多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幽鬼丸的母親,那個溫柔哼著童謠的女人。
    曾用這同樣的草笛音為高燒的自己驅散病痛,可後來大蛇丸的命令在耳畔響起,噴湧的鮮血將白色山茶染成刺目的紅。
    是自己!
    是自己殺了那孩子的母親嗎?
    本就不穩定的湖水突然翻湧,倒映著紅蓮扭曲的臉,她看著自己劇烈顫抖的雙手,仿佛上麵還沾著永遠洗不淨的血漬。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紅蓮的瞳孔縮成針尖般大小,胃部痙攣到幾乎幹嘔,發了瘋一般的在草叢中跌跌撞撞地前行。
    當她循著笛聲撥開最後一叢蘆葦時,陽光正好照在幽鬼丸單薄的背影,聽到身後傳來響動,少年立馬興奮的撲了過來。
    “紅蓮姐姐!”
    “幽鬼丸?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紅蓮看著幽鬼丸單純的笑臉,那與記憶中女人相似的眉眼,此刻成了最殘酷的刑罰。
    “是兜先生帶我來的。”
    “什麽?!他人在哪?”
    “不知道,他走了…”
    “可惡!”
    紅蓮身體緊繃,腦海中迅速閃過藥師兜鏡片後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那個男人早就知道吧?大蛇丸大人也早就知道吧!
    知道她殺死幽鬼丸母親的真相,知道她選擇刻意遺忘的過往罪孽,更知道她如今與幽鬼丸之間,不可割舍的羈絆救贖。
    他們在利用這孩子要挾自己。
    紅蓮冷笑一聲,遠處湖心的封印光芒,隱約映在她慘白的麵容,木葉的四方結界正在收攏,眼見三尾的嘶吼越來越弱。
    隻要完成任務。
    隻要阻止木葉封印三尾。
    藥師兜就會閉嘴。
    幽鬼丸也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這個念頭像毒藤般在她心中瘋長,紅蓮突然溫柔的摸摸幽鬼丸的腦袋,隨後強撐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徑直奔向湖中心。
    “呆在這裏別動,等我…結束這一切。”
    “紅蓮姐姐!”
    幽鬼丸不舍的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無意識地摸出口袋裏的草笛,當他再次吹響那段熟悉的旋律時,卻赫然覺得啞然無味。
    因為紅蓮,他的歸宿,不在身邊。
    ……
    湖麵上的波紋在紅蓮腳下急速蔓延,卻在距離封印陣三十米處被兩道身影截斷。
    “來者何人!糟糕…是那個晶遁忍者!”犬塚牙和赤丸瞬間化作雙頭狼形態猛撲上前,利爪與晶遁不斷摩擦出刺耳聲響。
    “絕不能讓她靠近!”佐井同樣狂撒筆墨,數條蟒蛇於水麵將紅蓮層層纏繞,空中盤旋的大鳥也得令,直朝其雙目啄去。
    “這麽重要的封印,卻隻有兩個小鬼守著,真可笑呢。”紅蓮不屑擰眉,周身綻開晶遁防禦,旋身躲過兩人的數次攻擊。
    聽到響動,靜音不得不安撫封印小組,提醒各位將注意力更加集中在封印陣法,包圍網即將縮到極限,成敗在此一舉。
    結界四方封陣——封鎖!
    “大和隊長不是說去支援抵禦晶遁小組嗎,結果現在不僅沒攔住,他們人都跑哪去了啊。”犬塚牙有些焦急的吐槽道。
    也不知為什麽,此人與之前交手的感覺大不相同,忍術明顯有大幅度的下降,否則他們二人定無法與其打得有來有回。
    突如其來的吃力感,同樣使紅蓮越發煩躁,若是在她全盛時期,晶刃本該輕鬆貫穿咽喉,可現在卻隻能做到勉強反擊。
    該死!
    查克拉快到極限了嗎。
    就在雙方不分高下之際,水麵突然蕩起漣漪,紅蓮用餘光望去,竟是那個本該待命的部下,此刻竟如鬼魅般靠近著此處。
    麟兒?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疑惑還未說出口,麟兒就已手持苦無即將攻進結界,可惜還是差了一步,此招被發現及時的牙和佐井,成功攔了下來。
    然而,如此大的波動,必然使封印小組有所分心,井野驚呼著睜開雙眼,左手維持的巳印被迫鬆開,封印瞬間功虧一簣。
    “吼啊啊啊啊——!”
    伴隨著湖底幽幽傳來的震天響動,靜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這邊的鎖鏈寸寸斷裂,封印符文如同燒焦的蝴蝶紛紛墜落。
    三尾的查克拉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先前被封印壓製的前爪率先破水而出,恐怖的衝擊波將眾人依次掀飛數十米之遠。
    湖邊隱蔽處,奈奈瞳孔驟縮。
    “遭了!”
    眼見力竭的紅蓮即將被海浪吞噬,她的身影如離弦之箭般衝出,查克拉在足底凝聚處湛藍色光芒。
    三尾的巨爪猛烈拍打,水麵被壓出恐怖的凹陷,奈奈瞬間拽住紅蓮的衣領,卻連帶著被尾獸掀起的漩渦一同卷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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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奈奈!”
    聞聲急速趕來的卡卡西,精準捕捉到了那抹一閃而逝的熟悉身影,雷切的光芒瞬間於掌間暴漲,似是要隨時攻向三尾。
    還未等他細想,湖麵就驟然形成直徑百米的巨大漩渦,三尾張開布滿倒刺的巨口,如同深淵般將紅蓮和奈奈吞入腹中。
    深淵巨口轟然閉合的刹那,卡卡西隻看到奈奈回眸投來的最後一瞥,那眼神裏帶著某種無所畏懼的決然,似是在說。
    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等待?他還要等多久呢?
    又是十幾個小時的杳無音訊嗎?
    卡卡西痛苦擰眉,仿佛心如刀絞。
    ……
    奈奈。
    這回是你要等我,我這就來救你!
    幹燥的熱風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硫磺般的刺鼻氣味,紅蓮在劇痛中蘇醒,竟發現自己的身上纏滿了大大小小的繃帶。
    “醒了?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清冷的女聲從背後傳來,紅蓮猛地轉頭,就看到奈奈正在收拾醫療包裹,很明顯自己的傷口,都是被眼前人所包紮的。
    “為什麽要救我,我們是敵人啊!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紅蓮警覺的後退幾步,但撕裂的傷口又讓她老實的半蹲下來。
    “不想傷口反複感染,就不要亂動了。”鬆本奈奈無所謂的站起身,自顧自的朝深處走去,“真幹燥啊,銅牆鐵壁一樣。”
    “你跟藥師兜是什麽關係,你到底是木葉的忍者,還是大蛇丸大人的手下…”紅蓮聲音虛弱,卻依舊不肯放鬆警惕。
    “我跟藥師兜沒關係,跟大蛇丸更沒關係。”鬆本奈奈無語的撇撇嘴,一點都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等等!那是什麽!”
    隻見一隻小三尾正趴在二人的陰影裏,緊接著無數隻緊隨其後,密密麻麻的如蝗蟲過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聲。
    這啥呀,屍蟞呀!
    鬆本奈奈被嚇得一把拽起紅蓮,兩人跌跌撞撞地衝向最近的裂縫,前方是壓抑的環境,身後是瘋狂湧來的小型尾獸群。
    怎麽看,都是死路一條呀!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紅蓮呼吸急促,強撐著身體往前奔去,可腳步卻越發須彌,“不用你拽著我,我自己會走…”
    “不用我拽著?好啊!”話音剛落,鬆本奈奈就將紅蓮猛地背起,語氣毋庸置疑,“老實了嗎,別再說廢話,拖我後腿。”
    紅蓮的身體比她想象中更沉,失血後的肌膚冰涼如鐵,但奈奈此刻已無暇顧及,隻想躲避追蹤,找到出口,離開此地。
    “你這家夥,放我下來…”紅蓮的意識已經模糊,額頭輕輕抵在奈奈的後頸,可她那顆強硬的內心,依舊感到極度羞恥。
    空間壓縮——!
    不顧身後之人的絮絮叨叨,鬆本奈奈直接一個滑鏟,側身大掌一揮,小型爆戰轟然乍現,瞬間解決掉大部分的小三尾。
    三尾突然僵住了。
    猩紅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發瘋似的仰天長嘯,其瘋狂甩動身軀的模樣,活像吞了孫悟空的鐵扇公主,疼得死去活來。
    它用尾鰭猛拍自己的腹部,掀起的滔天浪花,竟莫名把遠處吃瓜觀戰的阿飛給澆成了落湯雞。
    “哎呀,小三尾吃壞肚子啦。”帶土抹了把麵具上的水,語氣低沉得耐人尋味,“之後你會怎麽做呢,鬆、本、奈、奈。”
    三尾腹部深處。
    鬆本奈奈單膝跪地,染血的手指猛拍向地麵,白煙炸開的瞬間,一隻約有小臂左右大小的藍紋蛞蝓赫然出現在她掌心。
    “是奈奈呀,你很少主動召喚我呢,你之前去哪了?我和帕克可是找了你許久呢。”小東西觸角輕顫,聲音軟糯甜美。
    “抱歉啊,不過具體發生什麽我也忘記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又在湖邊了。”鬆本奈奈撓撓臉,一如既往的胡編亂造。
    紅蓮翻了個白眼,對於這個滿嘴謊話的小丫頭,她已經見怪不怪了,要是藥師兜那家夥也被她騙了,還真是活該呢。
    “蛞蝓大人,我此次召喚你,其實是有事情拜托,你能試著找到出口嗎?”奈奈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顯得可憐極了。
    “我試試啊,哎?!!這是在三尾體內啊!”蛞蝓被嚇得閃出靈魂表情包,這…還能有比在尾獸體內更獵奇的事情了嘛。
    鬆本奈奈尷尬的抿抿嘴,好在蛞蝓性格溫順,很快就適應局麵,體表泛起珍珠般的彩色光暈,盡職盡責的尋找出口。
    與此同時,正在三尾外圍,與卡卡西並肩作戰的另一隻蛞蝓突然抬頭, 與眾人同步三尾腹中的狀況。
    “我明白了,所以奈奈現在是被困在,三尾所產生的巨大泡囊內是嗎。”卡卡西的寫輪眼急速轉動,“雷切——!!”
    隨著雷電的精準刺入,鬆本奈奈那邊也凝聚全身查克拉於右拳,螺旋狀的勁風在拳鋒嘶鳴,勢必要一擊打破這牢籠。
    “小丫頭,我有些話必須要跟你說…”
    “說什麽啊,都這個時候了。”
    “是我…是我殺了幽鬼丸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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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
    鬆本奈奈詫異回眸,倒不是這個消息有多震驚,是她沒想到紅蓮會將這段悔恨的故事,跟自己這個身為敵對的家夥講。
    當年,紅蓮一心想要實現大蛇丸建立忍村的命令,便想要襲擊幽鬼丸所在的村莊。
    但筋疲力盡的她還未到達,就昏倒在了那村子附近,再次睜眼時,她發現身為敵人的自己,竟幸運的被某個女人所救。
    年幼的紅蓮並非十惡不赦,也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於是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快逃!我可以當做沒看見你!
    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她本以為此事已順利翻篇,可身後那道突然傳來的沙啞聲線,又讓她瞬間身墜地獄。
    “你想要背叛我嗎,紅蓮。”
    最後,那個女人死了。
    死在了她的晶遁下。
    白色的山茶,也在那時被染成了紅色。
    因此紅蓮痛苦不已,所以她把那個時候的記憶和情感都封印了起來,直至遇到幽鬼丸以後,她才逐漸恢複了全部記憶。
    “讓幽鬼丸承受無可挽回傷痛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去保護他…”紅蓮聲淚俱下,“我已經不行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幽鬼丸就拜托你了!”
    鬆本奈奈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雖知道他們之間的劇情十分狗血,可真當親耳聽說時,還是被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
    這是什麽我是你的殺母仇人,但我跟你之間又有羈絆的狗血劇情啊,這套路…擱她以前的那個世界,十年前就不用了好吧。
    “這種話,你還是當麵和幽鬼丸說吧,畢竟他還在等著你不是嗎…”鬆本奈奈垂下眼簾,“活下去,為你的過往贖罪吧。”
    嘭——!!
    拳頭貫穿肉壁的觸感像打碎層層濕牛皮,三尾的慘嚎震得整個空間劇烈顫抖,紅蓮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神色恍若隔世。
    活下去。
    為了贖罪。
    也為了,被原諒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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