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溫著的米粥還冒著熱氣，蘇璃盛了兩碗遞到趙猛與羅林麵前，又擺上一碟鹹菜和兩個冷硬的麥餅。趙猛接過碗，顧不得燙，先喝了一口熱粥，暖意順著喉嚨滑進胃裏，瞬間驅散了夜裏在山林間奔波的寒氣。他掰了塊麥餅塞進嘴裏，含糊著開口：“昨晚從荒廟出來，我們沒走正路，專挑林子裏的小道往東嶺去，那路比想象中難走多了，滿是碎石子，還有不少被雨水衝出來的坑，稍不留意就會崴腳。”
    羅林也端著碗，小口喝著粥，補充道：“是啊，剛開始還能借著點月光辨路，後來雲把月亮遮住了，山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全靠趙猛在前頭摸路。他常年打獵，眼睛在夜裏比常人亮，好幾次都及時拉住我，不然我早摔進山溝裏了。”
    玄天道長坐在一旁，指尖撚著胡須，聽得仔細，適時問道：“東嶺的哨衛多嗎？你們遇到的第一個哨點在什麽位置？”
    趙猛咽下嘴裏的餅，回憶道：“哨衛不多，就坡頂上有個草棚，裏麵坐著兩個寨兵，看著懶散得很，還在那兒喝酒閑聊。他們說吳澤把重心都放在正麵的弓弩陣上，覺得側山沒人敢來，守在這兒就是走個過場。”他頓了頓，又笑道：“我們沒驚動他們，繞到草棚後麵的林子走了，那林子灌木密得很，正好能藏身子。”
    歐陽逸飛握著茶杯，目光專注：“那秘道是怎麽找到的？洞口隱蔽嗎？”
    提到秘道，羅林的眼睛亮了起來，放下碗，用手比劃著：“我們爬了半個多時辰的陡坡，到了半山腰的平台，那裏有一道石崖，趙猛敲了敲石壁，發現最右側的一塊石壁聲音是空的。後來在石壁右下角找到一塊帶淺痕的石塊，往下一按，石壁就移開了，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洞口裏麵呢？”梅降雪輕聲追問，“有沒有機關陷阱？通往大寨哪個位置？”
    趙猛放下碗，擦了擦嘴：“洞裏的路挺平整，沒見著陷阱，就是黑得很，我們摸著石壁走了十幾步，就看到前麵有光。順著縫隙往外瞧，竟然是黑虎嶺大寨的後院！後院堆著不少木柴，還有兩個寨兵在那兒打牌，嘴裏還念叨著弓弩陣和秘道，看來他們對這秘道挺自信，覺得沒人能找到。”
    洛千雪聽得驚訝：“竟直接通到後院？那咱們要是從秘道進去，豈不是能直接繞到他們大寨裏麵？”
    “可不是嘛！”趙猛點頭，又想起庫房的事，忙說道，“我們從秘道出來後，還發現了他們的庫房！就在東嶺往大寨去的山道旁，青磚砌的矮房，門口掛著兩盞氣死風燈，守著兩個打盹的寨兵。裏麵囤滿了箭簇、弩弦，還有好幾桶火藥，我跟羅林趁他們追野兔的功夫，摸過去看了看，還從窗台上拿了本賬本。”
    羅林把賬本遞到眾人麵前，翻開說道：“你們看，這上麵記著每天往弓弩陣送多少箭簇，還有庫房看守的換班時間。寅時換一次班，換班的時候隻有一個哨衛在門口，那時候動手最合適。而且賬本上寫著，他們的火藥不多了，最多還能撐五天，要是咱們能在這五天裏斷了他們的箭簇補給，弓弩陣就成擺設了。”
    玄天道長翻看著賬本，眉頭漸漸舒展：“好啊！有了秘道的位置，又摸清了庫房的情況，還知道了他們的補給底線，這下咱們的勝算就大了。”他抬頭看向趙猛與羅林，語氣帶著讚許，“你們倆這次探路，做得極為周全，不僅找到了關鍵線索，還沒打草驚蛇，辛苦你們了。”
    蘇璃又給兩人添了粥：“辛苦就多吃點，這粥還熱著。接下來你們好好歇息，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商議就好。”
    趙猛與羅林笑著應下，繼續低頭喝粥吃餅。屋內，燭火搖曳，眾人圍著賬本與地圖，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偶爾有人提出疑問，趙猛與羅林便放下碗筷，仔細回憶著昨夜的細節，一一解答。窗外的天色越來越亮，陽光透過破窗欞灑進屋裏，照在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期待與堅定——攻破黑虎嶺的計劃，正隨著這些珍貴的線索，一點點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