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名場麵操場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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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偉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紙杯,指節發白。良久,他深吸一口氣,抬頭:“行。我幹。”
    “什麽時候?”丁義珍問。
    “下周五。”祁同偉眼神定了,“她周三、周五晚上有課,七點下課。我提前半小時到操場等她。”
    “廣播我來搞定。”丁義珍掏出手機,“老張手機號還在通訊錄裏,備注是‘政法學院一枝花’。”
    “蠟燭顏色要白的。”棒梗忽然說,“別搞粉的紅的,俗。白蠟燭,清清白白,像當年你們穿的校服。”
    “記住了。”祁同偉點頭。
    “還有,”棒梗從夾克內袋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這是當年那場辯論的評分表複印件,我讓高育良從檔案館調出來的。你求婚完,送給她。”
    祁同偉接過,手有點抖:“這……太重了吧?”
    “不重。”棒梗淡淡道,“有些東西,三十年前沒說出口,三十年後就得補上。你們年輕人,別總覺得自己時間多。一晃就老了,回頭想跪,膝蓋都不聽使喚。”
    丁義珍看著他爸,忽然發現他鬢角白得厲害。
    茶歇廳的音樂換了,開始放《朋友》。遠處,梁群峰正和周長利碰杯,笑得開懷。
    祁同偉把那張紙小心折好,塞進內袋,貼著心口的位置。
    丁義珍掏出手機,飛快打字:【高啟強,準備十個人,周五晚七點,政法學院操場,穿黑夾克,戴帽子,別太顯眼。任務:護蠟燭。】
    剛發完,鍾小艾從柱子後轉出來,手裏兩杯新切的檸檬水。
    “又密謀啥呢?”她笑著遞過一杯。
    丁義珍接過,指尖碰了碰她手背:“好事。”
    她挑眉:“哦?”
    “祁同偉要結婚了。”丁義珍說,“我們正幫他策劃求婚。”
    鍾小艾眼睛一亮:“在哪求?”
    “政法學院大操場。”丁義珍看了眼棒梗,“我爸出的主意。”
    鍾小艾笑了,轉頭看向棒梗:“幹爹,您這招高啊。當年您追我幹媽,是不是也這麽浪漫?”
    棒梗沒答,隻是抬手摸了摸袖口,眼神飄向遠處。
    丁義珍忽然想起什麽,低聲問:“爸,那張照片……能給我一張嗎?就是你和梁叔在操場的那張。”
    棒梗看了他一眼,點頭:“回去找找。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底片都快黴了。”
    “沒關係。”丁義珍說,“能看清臉就行。”
    鍾小艾輕輕靠在他肩上,沒說話。
    祁同偉站在一旁,掏出手機,翻到日曆,把下周五那天圈了個紅圈。
    他盯著那個紅圈,看了很久。
    然後點開備忘錄,輸入一行字:【對梁璐說:你贏了辯論。但我,想贏你一生。】
    他按下保存。
    抬頭時,正看見丁義珍和鍾小艾並肩站著,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疊在一起,像一棵樹。
    夜風從操場東頭卷過來,帶著點初秋的涼意,吹得跑道邊那排白蠟燭火苗東倒西歪。
    祁同偉蹲在“你贏了”最後一個字的拐角處,手指剛把蠟燭扶正,風又來了一下,火光晃了兩下,差點熄。
    “高總,風向變了!”一個穿黑夾克的兄弟壓低聲音喊。
    高啟強從旗杆後頭走出來,抬手一揮。七八個人立刻散開,像一道人牆似的圍在蠟燭外圈,背對著風,肩膀挨著肩膀,連個縫都不留。
    祁同偉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抬頭看了眼廣播室方向。播音員正趴在窗邊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又指了指手表——七點差八分。
    他深吸一口氣,手伸進西裝內袋,摸了摸那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三年前的辯論評分表,墨跡有點發黃,邊角還缺了一小塊,像是被誰撕過又粘回去的。
    操場西頭的小門吱呀一聲開了。
    梁璐披著件米色風衣,手裏拎著教案袋,腳步不緊不慢。她剛整理完教案,臉上還有點疲憊。
    祁同偉心跳猛地沉下去,又猛地撞上來。
    他邁步往前走,皮鞋踩在塑膠跑道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走到操場中央,他停住,站定。
    正對著她來的方向,正是當年她站在講台上的位置——講台不在了,但位置還在,像刻在地上的年輪。
    風忽然小了。
    高啟強抬手一揮,人牆悄然後退,隱進看台陰影裏。
    廣播室的燈亮了。
    下一秒,前奏響起——吉他掃弦,幹淨得像雨後洗過的玻璃。
    《光陰的故事》。
    梁璐腳步一頓。
    她抬頭,看見跑道上那三個用白蠟燭擺成的字,火光在夜色裏輕輕搖晃,像三顆不肯睡去的星。
    她還沒反應過來,祁同偉已經往前走了幾步,站到她麵前,距離一步遠。
    “梁老師。”他聲音有點啞,但沒抖,“上次辯論,你贏了。”
    梁璐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動了動,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問。
    祁同偉沒讓她開口。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次,我能不能贏你一次?”
    空氣靜得連廣播裏的歌聲都像被拉長了。
    梁璐沒動,也沒說話。她隻是看著他,眼眶一點點紅了,像雪地裏忽然燒起了一小簇火。
    祁同偉慢慢單膝跪地。
    他從口袋裏掏出戒指盒,打開,沒看,直接舉到她麵前。
    “我不是最聰明的那個學生,也不是最帥的。我脾氣硬,話少,還總出差。可這幾年,我寫的每一份報告,走的每一條路,抬頭看的每一眼天,都是為了能站在這兒,跟你說這句話。”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梁璐,嫁給我,行不行?”
    梁璐終於動了。
    她沒伸手去接戒指,也沒點頭。
    她彎下腰,把手輕輕搭在他肩上,指尖微微發顫。
    “你……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
    “從你第一次罵我‘邏輯混亂’那天。”祁同偉笑了,“但我今天才敢說。”
    梁璐的眼淚終於落下來,砸在他手背上,溫的。
    她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風:“……你贏了。”
    祁同偉猛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底全是光。他小心翼翼把戒指套進她無名指,站起來,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掌聲從看台後頭炸出來。
    高啟強帶頭拍手。
    蠟燭的火光在他們身後連成一片,像一條通往過去的河。
    鍾小艾站在操場角落的梧桐樹下,手裏捧著杯熱奶茶,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
    侯亮平正靠在路燈杆上,手裏夾著根煙,嘴角掛著點冷笑,低聲對旁邊人說:“嘖,搞這麽大陣仗,真當自己是偶像劇男主?也不照照鏡子,一身警服穿得跟殯儀館領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