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經濟施壓初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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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三點十七分,安欣把打印出來的資金流向圖拍在桌上,紙角差點飛出去。
    “又三家。”他聲音有點啞,“原定投南湖產業園的,昨天臨時撤了資。合同都簽了,違約金照付,走得幹脆。”
    丁義珍坐在指揮台前,手指在平板上劃了兩下,調出企業背景關聯圖。
    三家公司,名字看著不沾邊,可往上追兩層股東,全繞到了同一家空殼公司名下——再往上,線索斷了,但那家空殼的法人,是趙立春表弟的小舅子。
    他抬頭:“銀行那邊呢?”
    “收緊了。”安欣翻了一頁,“建工集團申請的流動貸,卡在省分行,說是‘材料不全’。強盛那邊,兩個項目結算款拖了五天,財務說電話打不通。”
    丁義珍沒吭聲,盯著大屏上跳動的經濟數據流。京海的脈搏,最近跳得有點亂。
    他按下內線:“叫陳舒婷、高啟強,視頻接進來。”
    十秒後,兩人的臉出現在主屏上。陳舒婷頭發有點亂,像是剛從被窩裏爬起來;高啟強穿著件舊夾克,背景是工地圍擋。
    “出事了。”丁義珍直接說,“趙立春動手了,先斷錢路。”
    陳舒婷立刻清醒:“撤資的三家,我查過,背後都有趙家影子。他們想製造恐慌,逼企業跟風跑路。”
    高啟強冷笑:“這招老了。當年他哥對付國企改製,就這麽幹的——先放風,再撤資,最後低價抄底。”
    “現在不是抄底,是砸場子。”丁義珍敲了敲桌,“他想讓京海亂起來,經濟一崩,上頭就得重新看人。”
    陳舒婷問:“我們要不要也退?”
    “退?”丁義珍笑了,“他想讓我們退,我們就得往前衝。”
    他調出南湖片區規劃圖:“建工集團,南湖基建項目,明天就開工。人、設備、材料,全給我拉上去。錢不夠,我批應急周轉金。”
    陳舒婷點頭:“行,我這就調人。”
    “高啟強,”丁義珍轉頭,“你那邊,東區舊改二期,追加十億投資,公告今天發。”
    高啟強挑眉:“這麽高調?不怕他反咬我們‘盲目擴張’?”
    “就怕他不咬。”丁義珍靠回椅背,“他想造勢,我們就造更大的勢。他撤資,我們加碼;他捂錢,我們撒錢。看誰的動靜大。”
    視頻掛斷,丁義珍站起身,走到監控牆前。幾十個小畫麵裏,工地、銀行、物流園,一切看似平靜,可他知道,水麵下的暗流已經湧動。
    他按下另一條線:“王大陸,帶人去跑五家中小企業,就說市政府要設應急周轉基金,手續今天就能辦。別讓他們等。”
    “明白。”王大陸的聲音透著幹勁,“我還帶了批幹部,現場辦公,問題不過夜。”
    “好。”丁義珍頓了頓,“再傳個話——鍾書記的態度,大家都清楚。這時候,站得穩的人,以後有位置。”
    電話剛掛,安欣遞過來一份新報表:“趙立春那兩家關聯公司,今天又有資金調動。這次不是試水了,是真撤。一筆兩千萬,轉去了外省一家新能源公司,名義是‘戰略投資’。”
    “戰略個鬼。”丁義珍掃了一眼,“那公司上個月才注冊,法人是個退休教師,連辦公室都沒有。”
    安欣咧嘴:“典型的空殼。”
    “查,但別動。”丁義珍把報表還回去,“讓他繼續撤,我倒要看看,他能撤多少。”
    他坐回椅子,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著。趙立春這一招,說白了就是經濟恐嚇。隻要有人帶頭跑,後麵就會有一批人跟風,市場信心一崩,什麽項目都得停。
    可他忘了,京海現在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手機震了一下,是陳舒婷發來的消息:“南湖項目組已集結,七點前完成進場準備。”
    丁義珍回了個“好”字,又撥通高啟強。
    “公告擬好了。”高啟強聲音低沉,“十億投資,民生優先,修路、改管網、建安置房,全列進去。”
    “發。”丁義珍說,“別等媒體問,我們自己先放消息。照片要實拍的,工人、機械、開工儀式,全拍進去。讓老百姓看到,京海的活兒沒停。”
    “明白。我還讓宣傳口的人,把用工數據加上——預計帶動就業兩千人。”
    “對,就要這個。”丁義珍點頭,“錢動不如人動,人動不如心穩。”
    掛了電話,他看向安欣:“觀察組雙班製,二十四小時盯住資金流。但凡有企業異常撤資、貸款被卡,立刻報我。”
    “已經在做了。”安欣指了指身後,幾個年輕警員正盯著電腦屏幕,“我們還加了關鍵詞監控——‘京海經濟風險’‘資金撤離’‘項目停工’,一旦網上有苗頭,馬上預警。”
    丁義珍嗯了一聲,目光又回到大屏。南湖工地的畫麵已經切進來,天剛蒙蒙亮,吊車臂緩緩升起,工人們正列隊簽到。
    他拿起內線:“通知宣傳部,南湖開工消息,今天中午前全平台推送。標題就用——‘京海不停工,我們在行動’。”
    剛放下電話,王大陸打來視頻。
    “第一家,順達機械,老板本來想暫停生產,聽說周轉基金今天就能批,立馬改口,說要趕一批訂單。”王大陸站在廠房裏,背景是轟鳴的機床,“第二批人已經出發,我去第三家。”
    “幹得漂亮。”丁義珍說,“記住,別光給政策,要給信心。讓他們知道,政府在,市場就在。”
    視頻斷開,丁義珍喝了口涼茶,眉頭都沒皺一下。
    安欣看著他:“你真不怕他再加碼?”
    “他加他的,我接我的。”丁義珍把茶杯放下,“他想打經濟戰,就得有本錢。可他的本錢,是見不得光的。我們打的是明牌,他打的是暗牌。明牌不怕亮,暗牌怕見光。”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天已經亮了,城市蘇醒,車流漸多。
    “他以為撤資就能亂局?”丁義珍輕聲說,“他忘了,老百姓最認實在事。你停工,我開工;你撤錢,我投錢。看誰更能耗。”
    安欣忽然抬頭:“高啟強那邊發來消息——東區舊改二期,明天上午九點,正式開工。”
    丁義珍嘴角動了動:“來得正好。”
    他按下內線:“通知所有重點企業負責人,今天下午三點,市政府開緊急協調會。議題就一個——如何保障京海經濟穩定運行。”
    電話剛掛,監控屏上,南湖工地的畫麵突然跳動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
    丁義珍盯著那幀畫麵,沒說話。
    安欣湊過來:“怎麽了?”
    “沒事。”丁義珍搖頭,“就是覺得,他動作太快了,快得有點急。”
    安欣懂他的意思:“他是想逼我們亂。”
    “那就別亂。”丁義珍轉身,重新坐回指揮位,“我們開工,我們放消息,我們穩企業。他出拳,我們接招,但節奏得在我們手裏。”
    他拿起平板,調出全市重點項目表,一個個打上綠色標記。
    南湖基建、東區舊改、應急基金、企業走訪……一條條線,像網一樣鋪開。
    趙立春想用錢壓人,他就用人和事,把這股壓力頂回去。
    手機又震了一下。
    是銀行係統的預警提示:三家本地企業,同時申請大額提現,合計八千六百萬,理由是“經營周轉”。
    丁義珍眯了眯眼。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