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身體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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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地鐵電視裏正滾動播放著最新消息:某位省領導因 “身體原因” 辭去職務。
聽到這個名字,鄭建國的心猛地一緊,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也瞬間變得急促起來。畫麵裏的領導出現在屏幕上,麵色如常,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看起來風度翩翩,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但鄭建國的眼神卻像鷹隼一般銳利,瞬間捕捉到了一個細微的細節 —— 領導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裏,而露出的袖口處,隱約能看到一圈醫用膠布的邊緣。
鄭建國側身擠在地鐵車廂的角落,刻意將帽簷壓得極低,幾近遮住眉眼。他微微弓著背,看似隨意地抓著扶手,實則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像一隻警覺的獵豹,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四周。車廂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汗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氣息,乘客們或低頭擺弄手機,或閉眼小憩,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裏,鮮有人注意到他。
突然,車廂裏原本播放著廣告的電視畫麵一陣閃爍,緊接著,尖銳的緊急新聞提示音驟然響起,打破了車廂內的沉悶與平靜。乘客們紛紛抬起頭,臉上露出好奇與驚訝的神情。鄭建國心中 “咯噔” 一下,本能地挺直了身體,目光迅速聚焦到電視屏幕上。
電視裏,一位表情嚴肅的新聞主播正站在直播現場,背後是一片混亂與狼藉。主播字正腔圓地說道:“剛剛收到最新消息,城北立交橋部分路段發生坍塌,所幸事件發生在淩晨,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畫麵切換,展示出城北立交橋坍塌的慘狀。
斷裂的橋麵觸目驚心,扭曲的鋼筋仿佛張牙舞爪的怪物,在向世人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慘烈。而混凝土碎塊中那隱約閃現的奇怪金屬光澤,像一道神秘的光,瞬間吸引了鄭建國全部的注意力。他死死地盯著屏幕,眼睛眨也不眨,試圖看清那金屬的模樣和用途。心中的疑惑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這奇怪的金屬光澤究竟意味著什麽?是偷工減料時混入的廉價材料,還是背後有著更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它和自己正在追查的腐敗陰謀是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地鐵依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每到一站,車門的開合聲和乘客的上下車聲都沒能分散鄭建國的注意力。他的思緒完全沉浸在那奇怪的金屬光澤裏,腦海中不斷地分析、猜測。終於,列車到達了第三站,廣播裏傳出清晰的到站提示音,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環衛工製服,確保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然後隨著下車的人流擠出了車廂。一出地鐵站,外麵的陽光灑在身上,帶著一絲暖意,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心中隻有沉甸甸的使命感和緊迫感。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很快鎖定了一家網吧。那家網吧外觀普通,門口的霓虹燈有些閃爍,像是在歲月的磨礪中疲憊地眨著眼睛。他加快腳步,朝著網吧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堅定的決心。
走進網吧,一股熟悉的煙味和鍵盤敲擊聲撲麵而來。網吧裏坐滿了人,年輕人居多,他們有的在打遊戲,興奮地大喊大叫;有的在看視頻,不時發出陣陣笑聲。鄭建國穿過人群,來到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員正低著頭玩著手機,聽到腳步聲,不耐煩地抬起頭,掃了他一眼。鄭建國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現金,輕聲說道:“開台機器,角落的。” 工作人員接過錢,隨手扔給他一張上機卡,又繼續低頭玩起了手機。
他拿著上機卡,在網吧裏找到了一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下。這個角落遠離人群的視線,周圍的電腦屏幕散發著幽藍的光,像是給他築起了一道隱秘的屏障。他小心翼翼地插入上機卡,打開電腦。電腦啟動的過程中,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
終於,電腦桌麵出現在眼前。他熟練地打開瀏覽器,登錄了一個加密郵箱。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隨著鼠標的點擊,郵箱頁麵緩緩刷新。
當最新郵件映入眼簾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陡然一滯,心跳也瞬間加快。郵件裏附著幾張照片,雖然畫質因連夜從紀委內部匆忙流出而略顯模糊,但上麵的內容卻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戳中他的要害。照片中,是某位領導辦公室保險櫃內部的景象,一疊疊文件清晰可見,文件上的數字和印章仿佛活了過來,在他眼前跳躍。他湊近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辨認著,隻見文件上赫然寫著與境外公司的資金往來憑證。那些數字龐大得驚人,每一個都像是罪惡的烙印。
鄭建國的大腦飛速運轉,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般奔騰。他立刻聯想到了那座剛剛坍塌的城北立交橋,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哀。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重重地砸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引得旁邊一位玩家側目,但他渾然不覺。“難道這就是導致立交橋坍塌的罪魁禍首?” 他在心裏怒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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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仔細查看照片,發現這家境外公司的注冊時間,恰好就在那座坍塌的立交橋項目啟動前三個月。
他從網吧的塑料門簾鑽出來時,正午的陽光刺得鄭建國眯起眼睛。他下意識地用袖口蹭了蹭額角的汗,工裝褲口袋裏的手機還殘留著郵箱照片的熱度,仿佛隨時都會燙穿布料。街道上蒸騰著柏油融化的氣息,混雜著服裝市場飄來的廉價布料味,他的目光卻被對麵巷口那輛沒熄火的麵包車攫住 —— 引擎蓋縫隙間滲出細密的白霧,後車窗蒙著層半透明的遮光膜,像一雙詭譎的眼睛藏在陰影裏。
鄭建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環衛帽簷下的目光快速掃過四周。賣烤腸的推車旁聚著幾個中學生,飾品店門口的喇叭循環播放著促銷廣告,這些平日裏尋常的景象,此刻都成了危險逼近的掩護。他想起昨夜司機手腕上的蠍子紋身,想起安全屋門外那個消失在雨幕中的神秘人,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不能慌。" 他在心裏默念,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袋裏折疊的資料。轉身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時,他故意撞了下提著塑料筐的菜販,筐裏的青椒滾落在地,在人群中激起一陣騷動。趁著混亂,他側身鑽進掛滿廉價 t 恤的過道,腳下踩著黏膩的地麵,聞著嗆人的化纖氣味,耳朵卻專注捕捉著身後的動靜。
服裝市場的頂棚漏下斑駁的光影,他在攤位間七拐八繞,時而彎腰查看廉價牛仔褲,時而駐足假裝挑選鑰匙扣。餘光瞥見幾個穿黑夾克的男人在遠處晃悠,他們刻意放慢的腳步和頻繁對視的眼神,像無形的網在逐漸收緊。鄭建國的心跳幾乎要衝破喉嚨,他突然轉身撞進掛著碎花裙的店鋪,驚得老板娘尖叫出聲。
推開消防通道的鐵門時,生鏽的合頁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建材城特有的鋸末味撲麵而來,切割機的轟鳴震得耳膜發疼。他貼著堆放石膏板的貨架疾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混著市場裏此起彼伏的討價還價聲,在狹窄的過道裏交織成緊張的鼓點。當他終於躲進堆滿管材的倉庫角落,
頭頂的白熾燈發出輕微的電流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他盯著那扇半開的窗戶,排風管道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蜿蜒著通向未知的樓頂,像是唯一的生路。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窗戶。夜風裹挾著城市的喧囂與汙濁撲麵而來,管道邊緣粗糙的鐵鏽蹭過掌心,帶來細微的刺痛。每挪動一步,管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仿佛隨時會斷裂。他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不敢有絲毫懈怠。當終於爬到樓頂,他趴在滿是灰塵的隔熱板上,往下看去,那輛麵包車正亮著車燈在市場門口緩緩打轉,像一頭覓食的野獸。昏黃的車燈掃過街道,鄭建國下意識地將身體貼得更低,喉結滾動著咽下一口唾沫。他知道,自己暫時擺脫了追蹤,但危險從未遠離。
夜幕如墨,徹底籠罩城市後,鄭建國在昏暗的巷子裏換上電工製服。深藍色的布料還帶著廉價的化纖味道,工具包沉甸甸地壓在背上,裏麵裝著的卻不是電工用具,而是他視若生命的證據。他沿著路燈昏黃的街道前行,郊區的冷風卷起路邊的枯葉,在腳邊打著旋兒。
物流園的鐵絲網在夜色中泛著冷光,遠處倉庫的燈光刺破黑暗,像一隻警惕的眼睛。鄭建國繞開正門,從一處破損的圍欄鑽了進去。地麵上滿是貨車輪胎碾壓過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柴油和貨物的混合氣味。他盡量貼著陰影前行,工裝褲被路邊的雜草勾住,他不耐煩地扯斷,繼續朝著那棟亮著燈的倉庫靠近。幾輛外地牌照的貨車靜靜停在門口,
他貓著腰,貼著倉庫潮濕的外牆緩緩挪動。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遠處主幹道上偶爾掠過的車燈,在倉庫斑駁的牆麵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光影。他的工裝褲早已被雜草和泥漬浸透,後背被工具包壓得生疼,但此刻這些都顧不得了。耳中傳來倉庫內機器的轟鳴聲和工人粗糲的吆喝聲,每一聲都像是在催促他加快腳步。
終於繞到倉庫後側,通風口歪斜地嵌在離地兩米高的牆麵上,邊緣結滿蛛網,金屬格柵已經鏽跡斑斑。鄭建國把工具包甩到肩上,雙手摳住牆麵凸起的磚石,腳踩著排水管的縫隙,咬牙向上攀爬。金屬格柵被他壓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屏住呼吸,用隨身帶的鉗子剪斷生鏽的鐵絲,整個過程中,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驚動了裏麵的人。
當他艱難地擠進狹窄的通風管道時,一股濃烈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那是機油的腥澀與鐵鏽的腐朽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仿佛是這個罪惡之地的獨特氣息,直往鼻腔裏鑽,嗆得他險些咳嗽出聲。他強忍著不適,小心翼翼地趴在管道裏,透過縫隙向下窺視。
下方的倉庫內,昏黃的燈光如同一層薄紗,籠罩著整個空間,卻難以驅散角落裏的黑暗。幾個工人正駕駛著叉車來回穿梭,發動機的轟鳴聲與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響交織在一起。集裝箱的門大開著,像是一張巨獸的血盆大口,等待著吞噬一切。那些金屬箱整齊地堆疊其中,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方方正正的輪廓透著一股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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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建國的瞳孔驟然緊縮,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這些金屬箱,與他之前在工業園區照片裏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同樣凹凸不平的表麵,同樣獨特的邊角磨損痕跡,甚至連箱體側麵那道斜斜的劃痕都分毫不差。他的腦海中立刻閃過那些深夜運輸的車輛照片,還有坍塌橋梁混凝土中閃爍的詭異金屬光澤,這些看似零散的線索,此刻在他眼前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讓他隱約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
就在他出神之際,下方工人搬運金屬箱的聲響突然變得遙遠而模糊。他的注意力被倉庫角落吸引,那裏的辦公室門縫裏,滲出詭異的橘紅色光暈,如同安全屋焚燒資料時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跳動,仿佛是惡魔的眼睛在窺視。鄭建國強忍著金屬網格割裂掌心的刺痛,手心的鮮血順著網格滴落,他卻渾然不覺,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朝著光源處蹭去,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警惕與緊張。
透過通風口歪斜的縫隙,辦公室內的景象如同一場噩夢在他眼前展開。四個黑影圍在鐵皮桶旁,燃燒的文件化作灰蝶從桶口翻飛而出,在空氣中盤旋。焦糊味混著刺鼻的油墨氣息直衝鼻腔,熏得他眼睛生疼。在搖曳的火光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鄭建國的瞳孔猛地收縮 —— 那個站在陰影裏的男人,赫然是在醫院病房裏亮出假警徽、自稱交警隊長的家夥!
火光將那人右手無名指上的疤痕照得發亮,蜈蚣狀的凸起隨著他握對講機的動作扭曲蠕動,仿佛一條隨時會撲上來的毒蛇。“務必在天亮前搞定,別讓那小子壞了事!” 那人壓低聲音,沙啞的話語中透著狠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鄭建國心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病床上的自己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對方皮靴碾過地板的聲響,還有警徽在黑暗中閃爍的寒光,此刻都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忍著衝出去的衝動,提醒自己要等待時機,稍有不慎,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就在這時,整個物流園突然陷入一片漆黑。發電機的轟鳴聲戛然而止,黑暗如同潮水般瞬間將整個倉庫淹沒。倉庫裏頓時炸開鍋,工人們驚慌失措的叫喊聲、金屬箱倒地的哐當聲、貨物倒塌的嘩啦聲交織在一起,亂成一團。鄭建國的心髒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黑暗中未知的危險讓他的神經瞬間緊繃。但很快,他意識到這或許是天賜良機!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緊張與興奮,小心翼翼地從通風口爬出來。落地時,膝蓋重重磕在地麵上,鑽心的疼痛讓他險些叫出聲,但他咬著牙,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響。借著偶爾劃過的閃電,他摸索著朝著辦公室的方向前進。周圍一片混亂,時不時有人從他身邊跑過,他側身躲在貨架後,等腳步聲遠去,才繼續行動,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終於摸到辦公室門口,裏麵還殘留著微弱的火光,那是未燒盡的文件在苟延殘喘。鄭建國衝進辦公室,熱浪撲麵而來,嗆人的濃煙讓他睜不開眼,喉嚨火辣辣地疼。他顧不上這些,在還沒燒完的文件堆裏瘋狂翻找。手指被火焰燎到,皮膚瞬間傳來灼痛,他卻渾然不覺,隻有一個念頭:找到有用的證據!終於,他摸到幾張還帶著餘溫的文件,迅速塞進懷裏,仿佛抱著稀世珍寶。
鄭建國攥著懷裏滾燙的文件,在倉庫後巷跌跌撞撞地奔逃。懷中紙張邊緣劃破皮膚的刺痛,混著掌心被鐵鏽割裂的血痕,灼燒著每一根神經。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汗水濕透了衣衫,在夜色中勾勒出狼狽的輪廓。
突然,夜空中炸開一聲引擎的怒吼,鄭建國本能地縮了縮脖子,轉頭望去,幾道雪亮的車燈劃破夜幕,如同野獸的獠牙撕裂了籠罩物流園的黑幕。輪胎與地麵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緊接著是重物撞擊金屬圍欄的悶響,震得他耳膜生疼。
幾束強光如利劍般穿透倉庫斑駁的窗戶,刺得他睜不開眼。那光束掃過堆放的貨物,在牆麵投下扭曲的陰影,恍若惡魔的爪牙。緊接著,擴音器裏傳來的聲音撕破夜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擴音器的轟鳴在倉庫內來回碰撞,震得鋼架結構嗡嗡作響。鄭建國後背緊貼著冰涼的波紋鐵皮牆,掌心的汗很快洇濕了粗糙的金屬表麵。
牆體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仿佛外麵正有一支鋼鐵巨獸組成的軍隊在集結。他下意識地按住懷中用防水布裹了三層的文件,那些被汗水浸透的紙張緊貼著肋骨,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擊倒計時的鼓點。
鞋底碾過地麵的積灰,發出細碎的沙沙聲。他像一隻壁虎般貼著牆根挪動,工裝褲蹭過牆角堆疊的塑料箱,驚起一團團嗆人的灰塵。當後頸觸到門縫漏進的冷風時,他幾乎是屏住呼吸湊了過去。月光從門縫斜切而入,照在持槍特警的戰術靴上 —— 那靴子邊緣凝結著幹涸的泥漿,與他在安全屋窗外發現的腳印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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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頭盔上的夜視儀泛著幽綠的光,麵罩下露出的眼睛如同捕食者般警惕。鄭建國感覺喉嚨發緊,對方槍口低垂的角度看似隨意,實則正對著任何試圖衝出門的方向。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終於明白這場包圍不是偶然 —— 那些焚燒文件的人,恐怕早就預判到他會從這裏突圍。
退回倉庫時,他的後背撞上傾倒的貨架,金屬管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遠處傳來腳步聲的瞬間,他立刻蜷身滾進陰影裏,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黑暗中,散落的貨物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破碎的紙箱裏滾出的零件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極了敵人設下的陷阱。
抬頭望見頭頂的通風管道時,鄭建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管道在月光下蜿蜒如巨蟒,鏽蝕的接縫處泛著暗紅,仿佛隨時會滲出鮮血。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貨架狂奔,工裝褲膝蓋處的布料與金屬橫梁摩擦出火星。粗糙的鐵刺劃破手掌,鮮血順著橫梁滴落,在積灰上暈開暗紅的花。
鑽進管道的瞬間,冰冷的金屬管壁擦過他的鎖骨,劃出火辣辣的傷痕。膝蓋和手肘很快被磨得血肉模糊,每向前挪動一寸,都像在撕扯傷口。
遠處倉庫的喧囂漸漸模糊,唯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在狹窄的管道裏回蕩,混合著鐵鏽與機油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
當管道盡頭的微光刺破黑暗時,鄭建國幾乎是用額頭撞開了鏽蝕的格柵。灌木叢的尖刺如鋼針般紮進臉頰,他重重摔落在綠化帶的泥地裏,腳踝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
劇痛像電流般竄上脊椎,眼前炸開無數金星,但犬吠聲和手電筒的光束已經穿透玉米地,他隻能咬著牙,拖著傷腿衝進那片黑暗。
玉米葉割在臉上,留下細密的血痕。鄭建國的呼吸混著血腥味,每一次吸氣都扯動著腳踝的劇痛。身後的光束越來越近,在葉片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死神的鐮刀正在逼近。當灌溉渠的腐臭味撲麵而來時,他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進刺骨的泥水中。
冰涼的汙水漫過頭頂,鄭建國死死攥住渠邊的雜草,指甲縫裏嵌滿了淤泥。犬吠聲在頭頂炸開,搜查靴碾碎枯葉的聲音清晰可聞。他能感覺到搜查者的影子掠過水麵,腰間的對講機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聲。胸腔因缺氧泛起灼燒感,他卻不敢浮出水麵,隻能在渾濁的泥水中數著自己劇烈的心跳。
直到犬吠聲徹底消失,鄭建國才敢探出水麵。他顫抖著摸向胸口,防水布外層已經濕透,內層卻還帶著體溫。當指尖觸到凸起的 “絕密” 鋼印時,他的呼吸停滯了 —— 那熟悉的棱角,與網吧照片裏保險櫃文件上的印章分毫不差。
他躲在蘆葦叢後展開文件,汙水順著紙張邊緣滴落,在 “軍工實驗室廢料處理記錄” 的標題上暈開墨痕,日期欄赫然標注著城北立交橋奠基前兩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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