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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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倆來到了鎮上的信用社。他們在信用社門口稍作停留,深吸一口氣,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信用社裏人頭攢動,工作人員們忙碌地穿梭其中。
    父子倆四處張望,尋找著李文忠的身影。經過一番打聽,他們得知李文忠剛剛上班,於是徑直走向他的工位。
    李文忠見到父子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但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勉強。他客氣地與父子倆打招呼,詢問他們的來意。
    父子倆趕忙說明情況,希望能夠從信用社貸款。
    李文忠聽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回應道:“哦,這樣啊。”
    他站起身來,引領父子倆走進一間辦公室,示意他們坐下。
    接著,他又為父子倆倒了兩杯水,然後自己也緩緩坐下。
    劉大山與李文忠是同村的,而且還是發小,彼此之間相當熟悉。
    他觀察著李文忠的表情和舉動,心裏不禁犯起嘀咕。李文忠的情緒似乎並不高,這讓劉大山感到有些不安。
    “難道是政策變了?”劉大山暗自思忖,“他們沒有放款任務了嗎?”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裏愈發發毛。
    畢竟,他還沒有看到計劃書上的具體數額呢,如果李文忠現在都不願意貸款,等看到計劃書上的 20 萬,那不直接把我們轟出去啊?
    與此同時,李文忠的內心也頗為心煩。信用社上頭給他們下了放款任務,可這都過去半年了,他連百分之五的任務都還沒有完成呢!
    剛剛他又被主管叫到辦公室裏狠狠地罵了一頓,心情糟糕透頂。
    今天雖然劉大山來貸款了,但他心裏卻在想:養甲魚能貸多少呢?頂多貸個三兩萬!
    劉大山正胡思亂想呢被旁邊坐著的兒子用胳膊輕輕的懟了一下,劉大山恍然,連忙硬著頭皮把計劃書遞給了李文忠,說道“文忠啊,這是計劃書,還有所需要貸款的數額,你先看一下!”
    李文忠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然後接過計劃書,開始看。
    前邊寫的什麽甲魚養殖基地,溫室大棚啊,什麽明年能賣多少錢啊都粗略的看過。
    劉大山呢為了掩飾心裏的不安,就拿起水杯開始喝水。
    水還沒咽下去呢,就聽到“啪!!!”的一聲,嚇的劉大山一哆嗦,“噗!”一口水全噴出去了!心說要壞菜,看來二十萬是貸不出來了。
    邊上的劉長海正坐的好好的呢,先是被拍桌子的李文忠嚇了一大跳,緊接著被父親噴了一臉水!
    劉長海一邊擦水,一邊想這李文忠抽什麽風呢?
    當李文忠看到貸款金額時,20萬?以為看錯了,又仔細看了看,就是二十萬!李文忠重重的一拍桌子,咧開大嘴“哈!哈!哈!二十萬啊二十萬!!!”
    劉大山“……
    劉長海“……”
    劉大山心想這是被二十萬氣瘋了?
    劉長海心想這人有毛病了?
    接著李文忠站起來,走到一臉懵逼的劉大山麵前,一手就把劉大山揪起來了,狠狠的擁入懷裏帶著哭腔說“大山,你可真是我救命的活菩薩啊!”
    劉大山持續懵逼中,在李文忠懷裏弱弱的安慰道“文忠啊,別激動,有什麽話慢慢說。別!別,抱的太緊了……”
    李文忠鬆開劉大山笑著說道“我太激動了,嘿嘿!這話本來不應該給你們說,但咱倆本來就是發小,你嘴也嚴,跟你說說也沒關係!”
    說完就坐回到原位,拿著計劃書,看著上邊的20萬接著說道“今年,上邊給我們社下達了放款任務,到現在半年過去了,我們信用社連百分之五的任務都沒完成呢,天天挨領導的批評,你這一下解決了近一半的任務量!你說我能不激動麽?”
    劉大山聽他這麽一說,心也就放下了!心想能貸出來就好。
    李文忠在激動過後,讓劉大山等人在辦公室裏稍等片刻,他則趕忙前去向主任匯報這個好消息。
    當李文忠敲響主任辦公室的門時,他的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抑製的興奮:“主任!好消息!好消息啊!”
    郝主任此時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文件,聽到李文忠的呼喊,他隻是抬頭匆匆瞥了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看文件,同時沒好氣地回應道:“什麽好消息?你媳婦又懷上啦?”
    郝主任最近也是很惱火,同樣是鄉鎮,你看看人家隔壁鄉,什麽銅廠,鋁廠,鐵廠,這個廠那個廠的,人家信用社早就超額完成任務了。
    再看看自己鄉,一個鄉鎮企業沒有,最多就是個做小買賣的貸個萬八千的,真是愁人。
    李文忠連忙解釋道:“懷啥啊懷,她都絕經個屁的了,還拿啥懷啊?是這麽回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拉過一把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張主任的對麵。
    說道“前一陣子,為了完成放款任務,我是跑斷了腿,累彎了腰,挨家挨戶的做宣傳!做完宣傳做思想工作。”
    他抬頭一看,發現郝主任正用眼睛瞪著他呢,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終於把我們村劉大山的思想工做通了,這不他過來貸款了,準備搞一個溫室大棚養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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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主任連頭都懶得抬一下,隨口應道:“行啊,那就再接再厲,你去處理吧!盡量早點放款,對了,他們要貸多少錢啊?”
    他心裏暗自嘀咕,不就是個養甲魚的嘛,能貸多少啊!
    李文忠滿臉笑容地回答道:“郝主任,他們要貸 20 萬呢!”
    聽到這個數字,郝主任猛地抬起頭,滿臉驚訝地看著李文忠,難以置信地問道:“文忠同誌,你說的是真的?”
    “那當然是真的啦!這是詳細的計劃書,請您過目!”李文忠說著,將一份計劃書遞到了郝主任麵前,
    郝主任接過計劃書,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好!好!好……”
    當他看到貸款金額是 20 萬時,更是興奮得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這個劉大山同誌是個好同誌啊!是個有魄力的同誌!這個甲魚養殖項目也很有前景嘛!文忠同誌你也是個好同誌嘛!”
    李文忠心中暗罵媽的!剛才罵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郝主任越看越覺得這個項目不錯,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他對李文忠說:“文忠啊,你看這計劃書上提到,甲魚的價格還有上漲的空間呢!你說,如果我們建議他們把養殖規模再擴大一倍,你覺得他們會願意嗎?”
    郝主任也是沒辦法了,貸款放不出去,眼瞅著就完不成任務了,好不容易遇見個膽大的,有魄力的,媽的,養個王八竟然要貸20萬,既然願意多貸,那就在多給他貸點。
    李文忠還沒說話呢,就又聽郝主任說“文忠啊!今年你都四十多了吧,也該給你加加膽子了!”
    李文鍾立刻正色道“我覺得沒問題,他們應該……肯定願意!”
    “走,我們去見見劉大山同誌!”
    郝主任麵帶微笑,語氣輕快地說道。話音未落,他便站起身來,邁步朝著劉大山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李文忠見狀,連忙快走幾步,趕到前麵為郝主任引路。
    此時的劉大山父子倆心情格外舒暢,因為貸款的事情似乎已經有了眉目。
    兩人正坐在那裏低聲交談著,突然間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望向門口。隻見一個身材胖胖的、麵帶笑容的男人正朝這邊走來,他的身後緊跟著李文忠。
    郝主任一進門,便滿臉笑容地伸出雙手,徑直朝著劉大山走去,嘴裏還熱情地喊道:“大山同誌!”
    劉大山從懵逼中醒來,急忙站起身,同樣迅速地伸出手,與郝主任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兩人的手上下抖動著,仿佛在傳遞著某種默契和信任。
    郝主任緊握著劉大山的手,激動地說道:“大山同誌啊,你是個好同誌啊!”
    站在一旁的李文忠適時地介紹道:“這就是我們的郝主任,他今天特意過來看看您呢!”
    劉大山聽了,連忙說道:“哎呀,謝謝您啊,郝主任!您為了我們農民的事情這麽盡心盡力,才真是人民的好主任啊……”聲音帶著哽咽,說完深情的望向郝主任,眼裏似乎要有淚流出來,像是被郝主任感動的!
    在邊上的劉長海心中掀起驚濤巨浪,老爹演技這麽好呢?
    商業互捧完畢,雙方落座,郝主任說“大山同誌,我看你們的計劃書了,這個溫室養殖的項目非常有前景,尤其是養殖甲魚,都知道甲魚大補,甲魚的價格還有上漲的空間……叨逼叨,叨逼叨,此處省略一萬字……”這當領導的就是不一樣啊,真能說啊!
    劉長海聽得昏昏欲睡,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時不時地上下晃動,而劉大山和李文忠這倆戲精卻完全沉浸在郝主任的講話中,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
    尤其是李文忠,他那雙眼睛簡直都快拉絲了,緊緊地盯著郝主任,流露出一種深深的迷戀。
    李文忠心中暗罵:“該死的劉大山,剛才居然被他搶了風頭,我可不能輸給他!”於是,他更加專注地聆聽著郝主任的每一句話,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所以呢,”郝主任頓了一下,端起李文忠為他倒的水,輕抿一口
    然後繼續說道“我認為像你這樣有能力、有魄力的人,不僅敢於做事,而且一定能夠把事情做好。你應該肩負起振興中華的重任,成為那個先富起來的人。在帶動一些人富起來,你應該再大膽一些,將事業規模擴大一倍。不用擔心資金不足,國家政策會全力支持你,我們信用社也會為你提供資金援助,而我更是會堅定地站在你這邊!做你的後盾,我可以做主,給你放款 50 萬!”
    聽到這裏,劉長海猛地清醒過來。我勒個擦!還有這好事?
    就憑著咱們的先知優勢,再多貸給我們五十萬也沒問題啊。
    劉大山,開始裝得像模像樣,臉上露出一副對郝主任無比崇拜的表情,還不時地點頭附和,仿佛郝主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至理名言。
    但是後邊聽到,要給他貸款五十萬,立馬驚出一身冷汗,心裏暗想我滴個天老爺哎!這不要了親命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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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萬今年我都用不完,別說五十萬了,還擴大規模,還不知道溫室大棚養甲魚能不能成功呢,就讓我擴大規模?姥—姥!這是想坑死我?
    劉大山剛想說話,李文忠開口說道“大山,我覺得郝主任說的太對了,是男人就把振興中華的重擔挑起,先把自己家的經濟搞上去!然後帶動咱們村的經濟,在帶動咱們鄉的經濟!你就是咱們村的大功臣,改革先鋒第一人!族譜都得為你單開一頁”
    李文忠也沒辦法,為了郝主任口中的加擔子,也是拚了!把劉大山忽悠蒙了,在把五十萬放的出去!
    劉大山在邊上腹誹道李文忠,我挑你姥姥,我家都不趁族譜!
    表麵樂嗬嗬的道“文忠,你可別鬧了,我啥樣郝主任不了解,你還不了解麽?我覺得20萬就夠了,再多了也用不了,假如今年養殖成功了,過年上甲魚市以後我在擴大規模也不遲啊。”
    郝主任給了李文鍾一個眼神,意思是接著勸。
    在一旁的劉長海已經聽傻了,上輩子光聽說91年好貸款,還說銀行職工勸你貸款,但是這炸裂的場麵真沒見過啊!
    自己的缺魂兒傻爹還不要呢?這好事簡直百年不遇的好不好啊!快拉幾把倒吧,你快歇歇吧!
    劉長海趕緊上前拽住劉大山開口道“爸,你先等等,”
    轉頭又對郝主任和李文忠說“郝主任,這是好事,我爸一時沒轉過彎來,我勸勸他,爭取讓他挑起振興中華的重擔!舉起起經濟改革的紅旗!最後吹起勝利的號角!”
    郝主任眼前一亮對著旁邊的李文忠說道“文忠,我經常跟你說,英雄出少年!看看,這就是英雄!”李文忠趕緊點頭附和道“對對對!”
    郝主任接著對劉長海和顏悅色的說道“小夥子,好好和你爸爸溝通,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我們在隔壁,溝通好了在叫我們。”郝主任為了完成任務他也不打算要這個逼臉了!嗐!捐了吧!
    劉長海應了一聲目送他們出門。
    忽然明白了上一世,隔壁村的張望為什麽能夠貸款五十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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