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燕京火車站被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喧囂聲卻早早地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列從魔都駛來的列車，緩緩停靠在站台，發出沉悶的刹車聲。
    曆經17個小時的長途跋涉，車廂內彌漫著疲憊的氣息，隨著車門緩緩打開，劉長海、李軍軍和王豔兵三人出了車廂。
    “可算到了，這一路坐得我腰酸背痛。”李軍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抱怨道。
    “是啊，趕緊出去透透氣。”劉長海揉了揉太陽穴，緩解著長途乘車帶來的不適。
    王豔兵沒說話，隻是深吸一口氣，似乎想把這新鮮的空氣都吸進肺裏，一掃旅途的疲憊。
    三人隨著湧動的人群出站，冬日的寒風撲麵而來，凍得他們不禁打了個寒顫，卻也讓他們瞬間清醒了許多。
    出了站，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熱氣騰騰的早餐攤。簡陋的桌椅擺放得有些雜亂，食客們的嘈雜聲、攤主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
    老板是個熱情的中年大叔，看到他們來，連忙迎上來，招呼著：“幾位，吃點啥？我們這包子、油條、餛飩，都是新鮮出鍋的，熱乎著呢！”
    三人隨便點了些早餐，簡單地吃了起來。
    李軍軍吃得很快，幾口就把包子吞了下去，然後端起餛飩，呼呼地吹著熱氣，大口喝了起來。
    吃完後，他抹了抹嘴，笑著對劉長海和王豔兵說：“走，去我家認認門，明天再讓你們回去，你玉梅姐都準備好了，說要好好招待你們。”
    劉長海放下筷子，微笑著婉拒：“下回吧，這次出來事兒還沒辦完，得趕緊回去。家裏還有些事兒等著我處理呢。”
    “是啊，下次有機會再去叨擾。”王豔兵也跟著附和道。
    李軍軍有些失望，但還是爽快地說：“行吧，那下次可一定得來。那我先回去了，長海，豔兵，咱們常聯係！”說完，他和二人告別。
    劉長海王豔兵起身相送，看著他上了公交車，轉身朝售票大廳走去。
    售票大廳裏人頭攢動，嘈雜的人聲、廣播的播報聲混在一起，讓人有些心煩意亂。他們在長長的隊伍後麵排著隊，慢慢往前挪動。
    突然，王豔兵臉色驟變，手在身上的口袋慌亂地摸索著，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我錢包哪去了？”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人群中四處搜尋著可疑的身影。
    劉長海幫著他一起尋找：“別急，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不可能，我一直放在外套口袋裏，剛才還摸了呢。”王豔兵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真的急了。
    就在這時，王豔兵瞥見一個光著腳的小孩，正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他的眼神立刻被小孩手中緊緊攥著的錢包吸引住了。那正是他的錢包！
    “站住！小崽子，把錢包還我！”王豔兵怒吼一聲，拔腿就追。
    那小孩聽到喊聲，跑得更快了，像一隻靈活的小耗子，在人群中左躲右閃。
    他的臉上和身上布滿了傷痕，有些傷口還滲著血，與身上那件破舊不堪的衣服顯得格外刺眼。
    王豔兵眼看就要追上了，就在他伸手快要抓住小孩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王豔兵回頭一看，是劉長海。
    “先別衝動，跟著他，看看這孩子是不是有團夥。”劉長海壓低聲音說道。
    王豔兵雖然滿心憤怒，但還是強忍著停了下來，他明白劉長海說得有道理。
    兩人在後麵偷偷地跟著小孩。
    小孩見沒人追自己了，就跑到一家早餐攤前，停了下來。
    他站在攤前，眼睛盯著蒸籠裏的包子和鍋裏翻滾的餛飩，咽了咽口水。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到老板麵前，小聲地說：“叔叔，我能不能買幾個包子和一碗餛飩？”
    老板看了看他，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有錢嗎？”
    小孩低下了頭，猶豫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了王豔兵的錢包，拿出幾張零錢，遞給老板。
    老板接過錢，數了數，開始給他裝包子和餛飩。
    小孩接過包子和餛飩，並沒有立刻吃，而是又走到老板麵前，小心翼翼地問：“叔叔，我能不能把桌子上客人剩下的食物吃掉？”
    老板麵露難色，看了看周圍其他正在吃飯的客人，搖了搖頭說：“不行啊，孩子，這怕別的客人接受不了。要不，我多給你一個包子吧。”
    說著，老板又拿了一個包子遞給小孩。
    小孩接過包子，緊緊地攥在手裏，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感激。他轉身離開，朝著一個偏僻的橋洞走去。
    劉長海和王豔兵在後麵緊緊跟著，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橋洞裏彌漫著一股潮濕和發黴的氣味，光線昏暗，角落裏躺著一個大約15歲的小姑娘。
    她麵色蒼白如紙，額頭滾燙，顯然是發著高燒，幾乎動彈不得。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臉上，嘴唇幹裂，身上蓋著一件破舊的棉襖，那棉襖上的補丁密密麻麻。
    小孩急忙跑過去，蹲在小姑娘身邊，輕聲說道：“姐姐，吃飯了，有你最愛吃的肉包子，還有餛飩，吃完飯我帶你去找大夫。”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眼睛裏滿是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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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包子和餛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卻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劉長海看到這一幕，心中猛地一揪，一股酸意湧上心頭。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當年妹妹被拐賣時，比這姐弟倆還要淒慘。
    那些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讓他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轉頭看了看王豔兵，發現王豔兵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同情和憤怒。
    兩人剛一現身，小男孩就看到了他們。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以為是來抓自己的。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求求你們，我姐姐生病了，快死了，她說她最想吃肉包子，還想喝餛飩，我去當乞丐要錢，被人打，說我搶地盤，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姐姐再不吃飯就死了！求求你們，別抓我……”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橋洞裏回蕩，讓人聽了心碎。
    劉長海連忙上前，蹲下身子，溫柔地說：“小弟弟，別怕，我們不是來抓你的，我們是來帶你姐姐去醫院的，走，咱們先把你姐姐帶去醫院。”
    他的聲音輕柔而溫暖，如同冬日裏的暖陽。
    劉長海看了看小女孩，確定是高燒無疑。他讓王豔兵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孩，自己則抱起男孩。
    男孩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劉長海輕聲安慰道：“別怕，我們都是好人，帶你們去看病。”男孩這才安靜下來。
    路上，劉長海看著男孩緊緊護著包子的模樣，心疼地說：“小弟弟，你先把包子吃了吧。你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姐姐呀。”
    男孩卻拚命搖頭：“我要留給姐姐吃，姐姐生病了，她更需要。”
    劉長海眼眶濕潤，心中滿是感動，他承諾道：“我來給你姐姐買，買好多好多肉包子，行不行？你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姐姐啊！”
    男孩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懷裏的包子，又看了看劉長海，似乎在確認他的話是否可信。
    最終，他點了點頭，拿起包子，或許是真的太餓了，一個大包子瞬間就被他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裏。
    他吃得太急，差點噎著，劉長海輕輕拍著他的背，說：“慢點吃，管夠，別噎著了。”堂堂七尺男兒，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心中五味雜陳。
    到了醫院，醫生立刻對小女孩進行檢查，診斷是腸胃炎引起的高燒。
    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劉長海輕聲問男孩：“你是哪裏的？爸爸媽媽呢？”
    男孩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不知道，我被人販子拐賣的，姐姐也是。人販子要抱姐姐，被姐姐用磚塊打暈了，我們就跑到火車站，藏在貨車廂裏到了這裏。姐姐每天去打零工，讓我待在橋洞裏不出來，昨天姐姐病了，病得很厲害，說自己想吃包子，想吃餛飩，又說她快死了，我嚇壞了，今天就去車站當乞丐要錢，剛要到錢就被人打了，說我占他地盤，說我再要錢就打死我，我才偷你們的錢……”
    王豔兵在一旁聽著，拳頭捏得緊緊的，心中滿是憤怒：“該死的人販子，毀了多少家庭，毀了多少孩子！像這倆孩子，本性這麽善良有情有義，如果沒有人管教，在社會上遲早會學壞，人販子怎麽就死不絕呢！”他的聲音低沉而憤怒，恨不得立刻將那些人販子繩之以法。
    這時，大夫走了過來，笑著說：“小女孩沒事，就是發燒，渾身沒勁，打兩瓶點滴就沒事了。不過，你們得注意，她是腸胃炎引起的發燒，剛開始飲食要清淡，不能多吃。”
    劉長海鬆了一口氣，給小女孩打了一份粥，還不忘叮囑：“孩子，這粥你先慢慢喝，一次別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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