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翼點點頭，怪不得自己並未聽說周家插手青嶺的事情，原來周買辦本來就管的是家裏不看重的生意。
    “所以呢？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嘰嘰咕咕又在幹什麽？”
    陸素娥咯咯一笑：“我剛剛和江小姐說了那天他諷刺我的事情，江小姐也很生氣，我們正打算打抱不平呢。”
    郭翼立刻轉頭盯著江若柳。江若柳解釋：“這個姓周的在生意人裏也不受待見，還以為全天下就隻剩下他們周家一處買辦了。我也就跟著抱怨兩句，並不是那個意思……”
    陸素娥這下不幹了：“他這樣口無遮攔，我隻是戲耍他一下，又不會怎麽樣。”
    郭翼這下聽明白了，陸素娥稚氣未脫，想做惡作劇。
    郭翼也沒說讚成，也沒有反對：“無論如何，馬場遇見了，還是要打個招呼的。不然失了禮數。”
    江若柳這才點點頭：“這話很是。周買辦已經在草地那邊了，我們慢悠悠過去也來得及。承歡，我先教你上馬。”
    確實，學會騎馬是正經。
    江若柳扶著郭翼上了馬，郭翼第一次騎馬，屁股下麵竟然是軟綿綿的感覺，坐在熱氣騰騰的馬背上，身下是一個活物。郭翼不免一時間有些緊張。
    江若柳坐在郭翼身後，教她.握繩，一緊一鬆，馬略微往前走了兩步。
    江若柳講解：“騎馬第一步，千萬讓馬心情平靜，韁繩鬆握一些，別讓他以為你緊張，主人一緊張，馬兒更是六神無主了。你是它的靠山。”
    郭翼和江若柳一同鬆鬆的握著韁繩，馬兒蹄子慢慢挪動，這給郭翼不少勇氣。
    陸素娥騎著自己的馬追過來，陸素娥的馬比馬場的馬還小些，但是腿細身寬，像極了古畫中的馬，白色的馬皮上像是撒了一層金粉一樣閃光。
    郭翼本想說兩句好聽的，隻可惜她提著的一顆心正在胯下能動的活物上。
    江若柳倒是笑嘻嘻地說：“千金求馬骨，正應求的是陸小姐這種馬。”
    陸素娥睜大了眼睛：“我這匹馬可不賣骨頭。”
    郭翼噗嗤一聲笑了，心情也放鬆了許多，雙腿夾著馬肚，也慢慢會帶著馬往前走了。
    等郭翼慢慢往前走了一些，江若柳又教了郭翼如何行停左右，繞了一個小圈後，就不再坐在馬上幫她，轉為下馬看著她往前走。
    就這樣繞了一會兒路，幾個人也趕上了周買辦。郭翼正想過去打個招呼，她們就聽見很大聲的一聲“啪！”
    郭翼很明顯的感覺到胯下的馬兒微微紊亂的步伐，帶著馬上的人也一陣緊張。
    郭翼向那邊望去，正好看見周先生坐在馬上，麵前站著一個捂著臉的女孩兒。
    女孩穿得一身有些褪色的藍布褂子，周圍還站著兩三個家丁，或牽馬或圍觀，一個個宛若木頭似的。
    陸素娥順著郭翼的視線向那邊看：“這是怎麽了？大庭廣眾的。”
    江若柳趕緊拉住她的手搖了搖，示意她小聲一點。
    那個女孩兒拉住周先生的手，眼裏含著淚：“少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周先生甩開她的手：“放肆的東西！敢在這裏給我臉色看，反了你了！”
    女孩連忙跪下：“少爺，是夫人叫我來的，並非是我的意思……”
    “你拿夫人來壓我？”周先生更生氣了，拂了拂袖子，“叫人拖下去吧，拴在馬棚裏。”
    江若柳皺眉，她本是大家的小姐，最是心軟慈悲，見不得在這種公開場合打罵丫頭的：“這裏又不是他家的馬棚，我去會會他。”
    郭翼趕緊攔住：“你去又能做什麽？”
    陸素娥接受的是開放自由平等的教育，也很看不慣：“去罵他唄，他這次還有什麽道理可言？”
    郭翼不語，按著周買辦上次那種狂妄勁兒，最不怕他們三個這種吃山靠山的沒什麽話語權的小丫頭子。
    隻是一時間她也難以和兩個已經摩拳擦掌的人說清楚，最後隻說：“說起來剛剛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們，陸小姐的辦法具體是什麽呢。”
    江若柳一下就明白了郭翼如何想法，隻是她站在地上，哪裏攔得住兩個坐在馬上的人。
    陸素娥聽見問她這個，立刻笑嘻嘻地和郭翼眨眼：“你把耳朵過來，我和你說。”
    兩個人在馬上嘰嘰咕咕說了一會兒，陸素娥在馬下急得團團轉。
    郭翼聽了挑眉：“我看他們還說你是大家的小姐，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瘋婆子罷了。”
    陸素娥吐舌頭：“你也要訓我？”
    郭翼不答反而去看江若柳，江若柳趕緊說：“我是不支持的。”
    郭翼笑嘻嘻地說：“那你幫我們望風。你剛剛不是想去會會周先生嗎？”
    江若柳急得跳腳：“我現在不要去了！”
    陸素娥看兩個人這樣了，才搞清楚是怎麽回事。自己的計劃終於可以成真了！自從回國，父母把她委托給了陸星淮，事事都要這個做哥哥的幫她把關，她無論說什麽，陸星淮都說：“很好，隻是……”三兩句又給她駁回了，沒想到此刻居然自己的想法能得到全盤的肯定。
    她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趕緊下馬拉住江若柳，動用了自己三十分的智慧，七十分的撒嬌：“江小姐，好姐姐～無論如何你也該去打招呼的。”
    江若柳無奈的說：“你們兩個一個瘋一個傻，如今還要連帶著我一起。”
    郭翼還有點害怕不敢自己下馬，隻是坐在馬上笑：“要麽說你是最好的阿柳呢。咱們三個文鬥不過，才轉的武鬥。上次我不過回了他一句嘴，他就要編排我和誠亦的故事。我可不敢再和他文鬥了。"
    江若柳剛才並沒有從陸素娥處聽說這個，臉色一下就變了：“他真這樣？要麽說他是小人！”
    郭翼沒想到她如此在乎自己的貞潔，不由得一愣：“這麽說，你答應了？”
    江若柳冷笑：“這就叫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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