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僅需五分錢。
    靠近正在重建的紅星影院的地方，有一家國營飯店，裏麵豆汁一碗三分，米粥同樣三分，肉包子一角一個，啤酒一杯一毛。
    軋鋼廠食堂內，炒素菜五分一份，炒肉菜一毛一份，熟雞蛋也是一毛一個。
    春節後，林楓為食堂增加了新菜單，例如頗受歡迎的燒茄子，售價兩毛一盤；限量供應的汆丸子每碗兩毛五；深受青年工人喜愛的小香檳，每瓶三毛三，退瓶可抵扣一毛五，實際飲用隻需一毛八。
    漲工資後的軋鋼廠工人麵對豐富多樣的食堂菜品以及誘人的汆丸子和小香檳，紛紛抱怨工資不夠花銷。
    有人調侃說，食堂主任林楓仿佛將他們在軋鋼廠賺的錢又從食堂賺了回去。
    然而，林楓對此毫不在意。
    他每天除了在廠裏的食堂、養豬場和圖書館巡視一圈外，其餘時間都在家中陪伴孩子。
    老太太年事已高，身體吃不消長時間照看孩子。
    一位大媽每日精力充沛，吃過早飯就來幫忙照顧孩子；傻柱的妻子劉麗下班後也會過來幫忙；傻柱的妹妹雨季也是如此。
    因此，這對龍鳳胎備受寵愛，在眾多溫暖的懷抱中長大。
    年後，許大茂忙碌起來。
    林楓不在紅星影院的臨時辦公室時，他認為自己作為林楓的心腹，應當隨時監督張某某的行為。
    張某某了解這一點，所以一旦遇到重要事務，總是讓許大茂回避。
    不過，許大茂還是通過觀察記錄了一些線索，並將其寫在了小本子上。
    一個月後……
    許大茂將一本筆記本遞給林楓，前來告狀。
    "楓哥，張那個老東西，真是太過分了！"
    "我一直在盯他，發現他到處撈好處，這一個月至少貪了五百元！"
    許大茂詳細記錄了某年某月某日，張大年與誰交談、做了哪些事，並一一備案。
    林楓翻閱著許大茂的"筆記"，驚訝地看著他。
    "不錯啊，大茂，沒想到你還是個人才！"
    "這本筆記收好了，別讓任何人發現。"
    "至於你，繼續做好自己的工作，但也不能耽誤正事。"
    "  的人，終究會有報應的。
    相信我的話，準沒錯。"
    林楓的話讓許大茂吃了顆定心丸。
    之後，許大茂在紅星影院臨時辦公室勤勉工作，一邊負責安保，一邊搜集張大年的犯罪證據。
    三個月內，林楓從未現身。
    這期間，發生了不少事。
    冉秋葉的父母春節後返回北郊農場繼續改造。
    老趙回到紅星圖書館，繼續打掃衛生。
    閻解成和劉光天各多了一名助手，四位保安日夜守護圖書館安全。
    三位老人下班後依舊去印刷廠兼職，現在每人每天能掙三塊錢，一個月平均可賺九十元。
    老趙的抽煙檔次提升，直接抽上了高檔香煙，還養成了留兩撇胡子的習慣。
    至於老趙的煙癮何時才能戒掉？
    半夜被尿意喚醒，起床撒尿時總要點上一根煙，趿拉著拖鞋、披著衣服去廁所。
    有一天晚上，老趙被尿憋醒，點著煙去廁所，竟在蹲坑時睡著了。
    他的被褥不知怎的被點燃了，起火了。
    濃煙彌漫，直衝廚房，隨後蔓延至圖書館。
    那天夜裏，劉光天在值夜班，他巡邏時困得不行，正想跟徒弟換班休息，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他立刻警覺起來，睡意全消。
    菜肴的香氣剛散開，劉光天就知道出事了。
    他高聲呼喊，叫醒了徒弟，兩人循著煙霧找到了後廚。
    眼前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濃煙彌漫，小庫房內燃起熊熊大火！
    “糟了！老趙這是怎麽回事？他的房間著火了！”
    劉光天大喊，“快打開消防栓滅火！”
    他一腳踹碎玻璃門，連接好水管，衝進了火海。
    “小孫，快開消防栓！”
    劉光天焦急地喊道。
    徒弟小孫慌忙打開了閥門，消防水管瞬間化作一條巨龍，強大的水柱直衝火源。
    “老趙，你這個惹禍精，這麽大的火，你豈不是要被燒成灰？”
    劉光天又氣又急，既擔心老趙的安危，又憤怒於他的疏忽。
    他害怕的是老趙可能遭遇不測，生氣的是火災極有可能是老趙吸煙引發的。
    師徒倆奮戰了半個多小時，火勢終於得到控製。
    庫房內一片狼藉，積水到處流淌，走廊、餐廳、廚房都未能幸免。
    幸好通往圖書館大廳的台階擋住了水流，否則情況會更加糟糕。
    劉光天全身濕透，跌坐在水窪中，心如死灰。
    “老趙，你還活著嗎？快說話！”
    他絕望地喊道。
    當看到老趙的床鋪和被褥已被燒毀時，劉光天幾乎崩潰。
    小孫也嚇得不輕，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景。
    若非及時撲滅火勢，整個後廚乃至整棟建築都有可能被烈焰吞噬。
    隻聽一聲慘叫，老趙被燒得焦黑，小孫差點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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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我們該怎麽辦？"
    小孫嚇得渾身發抖。
    "怎麽辦？涼拌！"
    "我們完了！"
    "老趙死了，圖書館倉庫失火燒成這樣，這下我們要倒黴了。"
    "完了！徹底完了！"
    劉光天帶著哭腔喊道。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身後。
    "怎麽這麽多水？"
    "劉光天，小孫，發生什麽事了？"
    "你們跑我房間來幹嘛？"
    老趙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背後，把劉光天和小孫嚇得大叫，頭皮發麻，汗毛豎起。
    "鬼啊！師父……鬼……"
    小孫指著老趙，臉色蒼白，說話都結巴了。
    劉光天也慌了。
    ！真是活見鬼！
    老趙不是已經燒死了嗎？
    怎麽又冒出一個老趙？
    劉光天嚇得倒在地上，舉起手裏不再噴水的消防槍對著老趙。
    "我警告你，別過來，你這隻鬼趕緊走！"
    劉光天瘋狂喊著給自己壯膽。
    老趙一臉懵。
    "我怎麽就是鬼了？"
    "我正想問你們呢？我去廁所拉了個屎，你們把我房間折騰成這樣？"
    老趙越想越生氣。
    你說你們兩個保安，不好好在前麵巡邏，跑我屋裏來幹嘛？
    把我屋裏搞得全是水，我的床呢？被子呢？
    怎麽全成這樣了？
    老趙怒了。
    闖進別人屋裏放水本來就不對。
    你們怎麽能把我這張床弄成這樣？
    "老趙，真的是你？你不是鬼？"
    劉光天忐忑地問。
    "你才是鬼！你們全家都是鬼！"
    "劉光天，我的床呢？被子呢？"
    "都被你們弄成灰了？"
    老趙氣得指責劉光天。
    劉光天也來了脾氣。
    "  老趙，你還好意思說？"
    "你剛才在屋裏玩火，要不是我發現得早，帶著小趙趕過去，這會兒整個圖書館可能已經被燒毀了。"
    "看看吧，這就是證據！你的床和被子都被燒得烏黑一片！"
    "要是我們再晚一步，這火勢恐怕早就蔓延開來，整座圖書館都會變成廢墟。"
    "老趙，你有沒有想過事情的嚴重性？"
    "一旦火勢失控，不僅林館長會被牽連，我們所有人都逃不過責任，沒人能幸免！"
    劉光天不再畏懼，憤怒讓他渾身充滿力量。
    他站起身，拖著濕透的身體走到老趙麵前，恨不得給他兩巴掌。
    這個老煙鬼，就知道抽煙，讓你抽！讓你再抽試試！
    差點闖下大禍啊！
    聽完劉光天的話，老趙驚恐不已。
    原來問題出在他身上。
    幸好劉光天師徒及時發現並撲滅了火苗，不然後果難以想象。
    老趙嚇得差點跪倒在地。
    "我闖了禍，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劉光天，你說我該怎麽辦？"
    老趙現在無處可去，好不容易在紅星圖書館找到容身之地，還被林楓收留，如今卻惹出這麽大的麻煩。
    他還有什麽臉麵見林楓？
    劉光  氣稍減，看著老趙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既憐憫又惱怒。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對老趙說："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別糾結過去。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彌補錯誤。
    我們師徒倆認栽，陪你一起收拾殘局。
    咱們先把水清理幹淨，再徹底清掃你的房間，一定要做到幹幹淨淨。"
    "做完這些，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找林楓認錯，希望他看在我們及時阻止了更大災禍的分上，給我們一個機會，放過我們。"
    老趙聽後，覺得劉光天說得很有道理。
    "真是太"別囉嗦了，快幹活！小孫，去後廚把所有的水桶拿來，今晚誰都別想睡覺，幹不完活，大家都別想休息。"
    三人一夜未眠，終於清理完了大部分積水。
    隨後，他們將老趙燒焦的床鋪丟進垃圾桶，又打開圖書館窗戶通楓散煙。
    清晨時分，整座建築恢複原狀，三人卻疲憊不堪。
    “老趙，現在隻能等楓哥了。”
    “楓哥來了，我們一起認錯。”
    劉光天虛弱地說。
    這時，林楓騎車出現。
    劉光天立刻站起來迎上去：“楓哥，這次的事我一個人負責。”
    “胡鬧！咱們同進退。”
    劉光天瞪了老趙一眼。
    林楓走近，老趙趕緊低頭認錯：“林館長，是我錯了，請您處罰。”
    林楓聽完事情經過，臉色沉重。
    他走進後廚，這裏仍有煙味，地麵雖已清掃但依然潮濕。
    庫房的牆壁和屋頂都被熏黑，他默默查看一圈，最終開口：“事情已經發生，吸取教訓才是關鍵。”
    老趙等人如釋重負，但仍心有餘悸。
    林楓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地在老趙睡覺的庫房轉了一圈，然後走向圖書館大廳。
    天已放亮，陸續有人來上班。
    大廳裏的窗戶都開著，空氣流通得很順暢。
    圖書館外的梧桐花開得正盛，淡淡的花香隨楓飄入大廳，驅散了些許昨夜的煙熏味。
    來到二樓，這裏的窗戶也全開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梧桐樹上繁茂的花冠。
    二樓的花香更濃鬱，完全聞不到煙熏的氣息。
    到了三樓，窗戶依舊開著，但花香淡了許多，書香的氣息逐漸顯現。
    林楓內心略顯放鬆，但老趙、劉光天和小孫一直緊跟著他。
    三人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然而林楓始終毫無表情。
    時間久了，三人的心愈發不安，從最初的忐忑變成了麻木，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擔憂什麽——是害怕林楓發怒，還是擔心他會將他們全部辭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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