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係統出了問題？
    自從獲得係統以來，他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
    他急忙查看係統，結果哭笑不得。
    原來，軋鋼廠數萬名工人得知林楓辭職，心中滿是不舍、遺憾和惋惜等複雜情緒，通過係統為林楓貢獻了三十萬情緒值，這些值全都轉化成了粉絲值。
    林楓沒想到，自己做食堂主任沒多久，就在工人們心中建立了如此深厚的影響力。
    他隻希望柱子能順利度過這段適應期。
    人都有慣性思維，習慣了林楓當食堂主任後，突然換人難免讓人難以接受，產生情緒波動。
    對此，林楓早已提醒過柱子，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目前，林楓在軋鋼廠還兼任養豬場場長和副主任兩個職位。
    副主任一職是他的護身符，自然不能放棄。
    而養豬場則是他副主任職位的基礎，關係到他能否長期擔任此職。
    因此，養豬場場長這個職位也絕不能丟。
    林楓的事業根基在於養豬場和圖苔館，這兩者至關重要，絕不能丟失。
    紅星影院是他未來布局的重要部分，剛開業不久，但他已計劃投入更多資源，使其超越京城其他影院，成為他的又一張王牌。
    隨著冬季到來，天氣愈發寒冷。
    林楓擔憂老周的禦寒情況，特地前往南郊農場，送去了兩條厚實的舊被褥、老趙穿過的舊棉襖和棉褲，以及兩雙舊棉鞋。
    為避免新物品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選擇了一些舊物，即便如此，老周仍可能因此受到責備。
    盡管老周被凍得瑟瑟發抖，但見到林楓後，第一句話竟是：“我的茶葉喝完了。”
    林楓哭笑不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依賴。
    老趙煙癮難耐，寧可挨餓也不願斷煙；老周則對茶葉情有獨鍾，即使饑寒交迫，也離不開它。
    “我帶了紅茶，特意托朋友帶來的。”
    “夏天喝茉莉花茶去火，冬天飲紅茶暖身。”
    林楓遞過一大包茶葉，老周激動地接過，打開紙包深吸香氣。
    “管它是啥茶，隻要有就行。”
    “小林，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天天盼著你送茶來，一想到這個，連冷餓都不覺得了。”
    老周興奮地跳起來，抓了些茶葉泡進搪瓷缸裏。
    對他而言，茶葉比什麽都重要。
    這一大包茶葉足夠他整個冬天用。
    接著，林楓拿出被褥和衣物。
    老周感動得幾乎落淚，嘴裏雖埋怨會被慣壞，卻已迫不及待換上新棉鞋，脫下舊鞋。
    這老家夥也不顧麵子，在林楓麵前直接脫掉破舊的衣褲，換上了舊棉襖和棉褲。
    他拿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熱茶，愜意地哼哼起來。
    “舒服，怎麽我會這麽舒坦呢？”
    “嘿嘿，小林，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對了，有沒有給我帶吃的？”
    “那些  最近隻讓我吃高粱麵窩窩頭，我已經一個星期沒好好排便了。”
    老周尷尬地說。
    林楓立刻皺眉，他對這件事十分在意。
    排便是身體健康的重要標誌，老周本身體質虛弱，連續吃了一周高粱麵窩窩頭，導致便秘一周，身體狀況明顯出現問題。
    林楓思索片刻，從包裏拿出一包藥遞給老周。
    “老周，這是果導片，專治習慣性便秘，趕緊吃兩片，多喝水，衝一衝，爭取今天解決問題。”
    接著，林楓遞過十支開塞露。"實在不行，隻能用這個了，怎麽用你應該知道。”
    果導片又稱酚酞片，因副作用大，在未來已被禁用，但這個時代它是最常見的通便藥。
    開塞露則是通便神器，效果顯著。
    老周聽後覺得太難為情了。"謝謝，小林，你考慮得太周到了。”
    他迅速吞下兩片果導片，又一口氣喝完一缸子茶水。
    不久後，老周腹部開始有反應。
    “小林，失陪一下，我去一趟廁所。”
    老周掀起門簾跑出去，但沒過多久又回來了。
    “還是不管用，這該死的高粱麵窩窩頭！以後誰再吃這種東西，誰就是孫子！”
    老周被憋得滿臉通紅，像熟透的高粱一樣。
    他抓起一瓶開塞露，夾緊屁股匆匆離開。
    這一回老周出去的時間有些長。
    林楓無事可做，坐了一會兒，抬頭看向窗外，發現竟然下起了雪。
    雪花紛飛而落，天氣即將轉冷。
    林楓前來給老周送禦寒衣物，否則老周那單薄的衣裳定會讓他在寒冬中難以承受。
    不久後，老周興衝衝地返回。
    他奔跑的模樣輕快如孩童，仿佛腳下裝了彈簧，充滿了活力。
    “暢快極了！”
    “真是暢快淋漓的一次排便。”
    “哈哈，這是我這輩子拉得最舒坦的一次。”
    “要不是今天拉出來了，我可能就被憋死了。”
    “小林啊，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救了我一次。”
    老周激動地想要和林楓握手，但中途又縮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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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別碰了，我剛用這隻手擦過屁股，太髒了，下次洗完再握吧。”
    老周的話讓林楓啼笑皆非。
    “用右手擦屁股又沒關係，我並不在意你的手髒。”
    “走吧，進屋避雪，你帶的好吃的就留給我，你快回去。”
    “趁雪剛下，還能騎車，要是大了連車都不能騎了。”
    老趙對林楓很是掛念，全靠他支撐生活。
    林楓點頭應允，隨後兩人一同返回老周簡陋的小屋。
    隔壁豬圈的叫聲刺耳，讓林楓感到不適。
    他笑著問老周：“住在這豬圈旁，晚上還能睡得好嗎？會被豬叫吵醒嗎？”
    老周哈哈一笑回答：“你放心，我才不會被豬叫吵醒，你知道我的鼾聲有多大，隔著二裏地都能聽見。”
    “剛開始還有人守夜，怕我逃走。”
    “後來再沒人守了，因為我的鼾聲能讓他們知道我還在這屋睡覺。”
    “至於你說這群豬八戒，嘿嘿，估計早被我的呼嚕聲征服了。
    你看它們的眼神，都帶著畏懼。”
    老周的話讓林楓忍俊不禁。
    老周的樂觀勁兒，甚至超過老趙，這當然是好事。
    可林楓總惦記著老周的夥食問題。
    他從包裏拿出二十個玉米麵窩頭、一瓶鹹菜原本裝罐頭的瓶子）、十個白麵饅頭、一些肉幹，外加十塊錢和十斤糧票。
    “小林，這些窩頭、饅頭和鹹菜留給我就行，錢和糧票你帶走，我又沒地方花。”
    老周堅決拒絕。
    他知道林楓的口糧和收入都不寬裕，卻如此慷慨解囊，送衣送食，實在過意不去。
    “拿著吧，萬一有用呢？冬天路滑，下回來看你不知何時能到。
    要是窩頭吃完了，難道要吃更難消化的高粱麵窩窩頭？你別又鬧便秘。”
    林楓苦口婆心。
    “錢和票我都不要，我在城裏總有辦法。”
    盡管如此，在林楓的堅持下，老周最終收下了東西。
    “大恩不言謝，我盼著有一天你能說這句話。”
    林楓感慨。
    “我等的就是這一天，黎明快到了。”
    老周眉開眼笑，“等老劉回來，咱們再去他家殺一盤。”
    “不跟你下棋，你老悔棋，棋藝太臭。”
    林楓搖頭。
    “你說誰臭？你敢瞧不起我的棋藝，但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老周瞪眼。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破口大罵：
    “誰拉的臭狗屎！”
    “太臭了！”
    “嘔——”
    小青年被罵聲驅趕，從茅廁慌張跑出，一邊跑還幹嘔不止。
    林楓和老周對視，老周忙捂嘴偷笑。
    "小  ，讓你作怪，讓你讓我吃窩頭。"
    "我今天拉了泡臭屎，非把你熏死不可！"
    老周低聲得意地笑。
    林楓忍俊不禁："老周，你這屎該不會成了毒氣彈了吧？"
    "那是自然。"老周飲茶得意。
    窗外雪勢漸大。
    林楓叮囑："老周，我先走了，過陣子再來看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小林放心，我命硬得很，七天不拉屎都死不了，怎麽會輕易倒下？"
    老周拍胸脯自信滿滿。
    林楓發現，自己為他動手術的手已完全康複。
    剛才老周擦屁股用的就是這隻手，剛想與林楓握手，又縮了回去。
    老周的手好了，林楓也徹底安心。
    林楓點頭應允。
    "老周，別送我了，我去跟農場負責人說說，改善你的夥食，不能總吃窩頭，會出問題的。"
    "別去，小林，別理他們。"
    "與天鬥、與人鬥都很有趣。"
    "和他們鬥，還挺開心。"
    "不過是一星期吃窩頭，沒大便而已。"
    "這些不算什麽。"
    "這是對我的考驗。"
    "若這點考驗都過不去，我哪配當博物館館長？"
    "行了，小林，別管我，快走吧，雪更大了。"
    老周將林楓推出房間，目送他騎車離去，直到身影消失才滿意地笑了："真是個好小夥子，隻可惜生不逢時。
    若是在太平盛世，你定能成為國家的棟梁，用才華為國家做出巨大貢獻。"
    "但你生於這個時代，也隻能保護我們這些老人罷了，心中的抱負終究難以實現啊。"
    林楓頂楓冒雪離開南郊農場，返回京城。
    進城後，他已經累得騎不動車，隻能推著前行。
    楓如虎嘯，雪似鵝毛，街道空無一人，連推車行走的人都沒有。
    盡管汗水濕透衣帽，他仍不敢摘下帽子，生怕感冒。
    裹緊軍大衣，他繼續推車前行。
    無意間查看係統，發現老周再次慷慨贈送了八萬粉絲值，這次救援行動沒有白費，收獲頗豐。
    推車途中，遠處傳來運輸車引擎轟鳴聲。
    一輛大頭卡車碾過積雪駛來。
    林楓連忙將自行車移至一旁，避免被濺一身雪。
    車輛緩慢經過，他不經意抬頭，竟發現車上押送的人群中有熟悉的麵孔——老康！
    這位曾是大人物座上賓，以雷厲楓行和古怪性格著稱的老康，如今也被押在車尾。
    他的頭上和身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卻依舊站得筆直。
    衣衫單薄，頭發淩亂，胡須濃密，臉龐消瘦，眼神堅毅。
    這是一個硬漢，卻落得這般模樣。
    老康低下頭看向林楓，在漫天飛雪中兩人四目相對。
    林楓見到老康時，老康木然的眼神微微一動，喉嚨裏發出細微的聲響。
    但隨即，他將視線移開，看向別處。
    “老康……”
    林楓在心裏呼喚。
    僅僅這一眼，他從老康眼中讀出了許多：無奈、痛苦、堅韌和滄桑，唯獨沒有屈服！
    車輪轟鳴著從林楓身邊駛過，殘雪濺在他的身上、臉上，他卻毫無察覺。
    他靜靜注視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老康，內心百感交集。
    老康，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老康，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楓在心底不斷追問，卻無人能解答。
    片刻後，運輸車遠去，隻留下老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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