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方案下來之後，光影戀和臻美開始打造雙方合作夥伴的形象。關係網就像是盤綜錯雜的樹根一樣，滲透在廣告，營銷，攝影，旅遊等等產業。我們好似坐上了一輛飛快的列車，利益推動著我們，不斷地加速。
    郜依然從國外回來之後，她看見我做的卓有成效，似乎也印證了她叫我回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可是我也知道，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哪能將臻美和光影戀聯係到一起。借著資源和利益，我可以做很多一個人辦不到的事情。
    提出離開，是我很早就要下定決心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雖然光影戀的實體規模不大，可是我依然需要在這裏有自己的心腹和靠山。我和郜依然說，事情做好之後就要離開。她沒有表態同意。在辦公室裏麵，她不放我走。
    “你要是不放我走，那我可就提出辭職了。”
    “你敢！合同上說了，你不能辭職。”
    “快得了，那個合同上也說了，完成任務就可以走了。”
    “陳嘉陽，你留在這裏不好嗎？”
    “我家在北京，又不在這，以後肯定不方便。”
    “那我在北京開一家分部，你去管理不就得了？”
    “琴行的事情我都忙不過來呢。”
    僵持了半天，沒有結果。到後來，郜依然鬆了口。“其實我知道自己這樣有些任性，但是我擔心你走了之後，沒有人可以幫我管理這邊。”
    “人手肯定是有的。”
    “外人我不放心，爾虞我詐的。”
    “自己人你也可以用，小周啊，周航。”
    “太小了吧，很多事應該沒經驗吧。”
    “不小了，年輕人怎麽也得鍛煉鍛煉。”
    我點上了一支煙，姚瑤走進來給我看了看財務報表，還有一些流水。自從合作實行以來，短短兩周，目前光影戀的商單收入已經破了兩百萬，這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
    打發走姚瑤之後，我對郜依然說。“我真的已經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了，剩下的我也沒什麽能力去找方向了。”
    “你就這麽輕鬆的放下了？”
    “這不是放不放下的事情，我覺得我也應該回去照看琴行了。郜依然，我不是無情無義，我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現在真的要離開了。”
    沉默再三，她對我說。“行，我知道你情況特殊。你可真是多一刻都不留，結婚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也給你們送個祝福。”
    “沒問題。要我說，你也抓緊，別單著了，有些時候你也不是superoan。”
    “去你大爺的，瞎操心！”
    離開辦公室之後，我開始收拾東西。回家領證，這個才是要緊的事。我一邊收拾東西，小周和姚瑤站在我的門口。
    “經理。你真的要走啊？”姚瑤為我挪動著紙箱。
    “嗯，很高興能和你一起工作這麽長時間，很舒服。謝謝你，姚瑤。”
    “你要走了，我該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
    “我沒老大了，以後肯定受別的領導欺負。”
    “誰要是欺負你，給我打電話。”
    小周打斷了她。“陽哥，你一走，這心裏麵空落落的。好多事我還不明白，你也沒全教給我。”
    “以後，你就要自己摸索了，光影戀你們都是中堅力量。我有一點祝福你們，要想工作順利，一定要把每一個人當成人。就拿咱們公司來說，最下麵服務的人，那都是直麵客戶的。你們要是手中有權力，一定不是用來為難的，而是用來謀福利的。行了，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們趕緊回去工作吧。”
    我拿著自己的東西和同事們告別，秦羽跑了過來。“經理，你要走了，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就這麽突然，雖然大家都知道你是自己要離開的，但是還是不得勁。周航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你真的要走啊？”
    “嗯，沒關係，隻是不和你們一起做事了，朋友還有得做。你和周航好好的，我先走一步了。”
    從大樓下來，我告別了這個工作兩個月的光影戀。郜依然刀子嘴豆腐心，說不給我一分錢，是因為我違約在先，結果我的賬上多出了四個月的工資。往車上裝東西的時候，汪敬走了過來。“不打聲招呼啊？”
    “我這不是忙忘了嗎。”
    “我看你是想到北京再告訴我。”
    “唉，人和人的相遇總是這樣的奇妙，來了又走。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吧。”
    “幫我照看著光影戀。”
    “你放心，這也是我工作的地方。”
    “不是，我是說，有什麽動向你告訴我一聲，和什麽人合作，又調整了什麽。”
    汪敬大笑著。“哈哈，陳嘉陽，你竟然是這種優柔寡斷的人，放不下就實話實說放不下就得了，你要是真舍不得，我覺得別走了。”
    “我還有別的事情，這不太好說。”
    “那你就掛名唄。”
    “那可不行，我沒那麽多精力，再說了，老占著位置不合適。”
    “我看你不是放心不下光影戀，而是放心不下郜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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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奈，確實是被汪敬說中了，我是擔心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心思不全在這裏。“行行行，你幫我這個忙吧。”
    “那我可要告訴齊薇了。”
    “好兄弟！好朋友！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行了，看你怕老婆那樣。走吧，晚上和我一起吃飯。”
    在公司拿回自己的東西之後，我回到了家。在家裏麵收拾行李，又要離開自己買下的第一間房子，下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關好煤氣水電之後，我訂好了明天下午回北京的票。
    晚上和汪敬吃了一頓散夥飯，他問我接下來的打算。我也沒什麽別的規劃，對他說。“我打算，回去結婚，然後好好打理一下琴行，小富則安。”
    “人各有誌，祝你順利。對了，你結婚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別不聲不響的。”
    “肯定，到時候過來喝杯喜酒。”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能為了自己的家庭放下事業。我就不一樣了，我要是放下所有回到老家，我和我女朋友隻能賣茶葉，煙葉。”
    “這也沒什麽不好，當然了，和你現在的生活沒法比的。”
    “如果有一天，我也想卸甲歸田，回家退休養老。”
    “你這是太累了。自由會來的，讓我們為自由幹杯。”
    其實我沒有喝太多的酒，但是總覺得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酒量下降了，還是由於疲憊讓自己太過於放鬆。
    回到家裏的時候，我看見隔壁的房門打開著，裏麵一個女人披著濕發在打電話。
    “我加錢好嗎，你們過來給我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好嗎？”
    裏麵嘈雜的水聲吵得我聽不清楚這女人在說些什麽，她赤腳站在地板上，地上一灘水，她站在中間不知所措。而麵前這個女人，不是張婉兒又是誰呢？
    我走進她的屋子裏，看見衛生間的水像噴泉一樣湧出來。水管的連接處已經爆裂，再不及時製止，水就會漏到樓下。
    在她的目光之中，我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然後拿了工具。重新回到張婉兒的家中之後，我找到房子裏麵的總水閥，又用防水膠帶固定好了連接處，臨時拿了一件零件處理好了。
    “謝，謝謝。你還會修水管。”
    “以前租房子的時候，有些問題都是自己解決的。這不算什麽大問題，收拾一下地上的水吧。”
    用掃地的撮子把水倒進下水道，張婉兒裹著浴巾，給我遞著工具。收拾完畢，我囑咐張婉兒。“明天找一個專業的人，修理一下水管，現在隻不過是臨時處理一下。”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她打了一個噴嚏。
    “你快吹一下頭發吧，別感冒了。我不理解，為什麽你又一個人回到了這個房子。陳凡呢？”
    張婉兒的神色黯淡下去。我也意識到了自己問了不太好回答的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抱歉了，我走了。”
    “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今天晚上應該怎麽辦了。你等等！”她說著，從自己的包裏麵拿出來了一個盒子。打開之後，是一對卡地亞的耳環。
    “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個太貴重了。”
    “這是我送給齊薇的，也祝你們新婚快樂。”她舉著盒子，應該是因為太冷而顫抖。
    “這個，我不能收。謝謝你的祝福，但是這個禮物對於我們來說太貴重了。”
    “沒關係，我人就不去了。你收下吧，這樣也算是表達我對她的感謝。你自己也不能完全決定，幫我帶給齊薇。謝謝。”
    我隻好將盒子收下，隨即退後，打開了房門。“注意保暖，水管的事情不能拖著，屋子裏沒暖氣了，還是別在這裏住了。”
    “嗯，我知道了。陳嘉陽，你說過我們不要像仇人一樣，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她遞過來一張紙條。
    我顫抖得接過來這張紙條，這一刻，我知道她內心的心結是解開了。在我離開沈陽的這個夜晚，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裂縫開始修複。
    “好，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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