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之後，我將這次在保定的結果告訴了齊薇。她很平靜，似乎也能料想到沈檸的態度。趙琳捧著一大摞a4 紙走過來對我說“這些是想要加盟琴行的乙方資料，咱們能接受這麽多嗎？”
    “按照方案第一條，不符合的全都打回。”齊薇對趙琳說。
    “你賣多少吉他了就在這偷懶，有顧客怎麽辦？”我拉住趙琳。
    “陽哥，要不要把我昨天的訂單量給你看啊？一共開了五張單，我一個人就三張。現在又給你幹活，你多少有點資本家壓榨工人的意思了。再這樣我罷工！”
    和趙琳開個玩笑“行啊，你罷工吧。我和你說趙琳，今天你罷工，明天我就找什麽張琳，李琳代替你。好好給我幹活，那幾個培訓機構的大單你拿下了嗎，我可是看著呢。”
    趙琳向我做了一個鬼臉。“陳扒皮，你少嚇唬我。薇薇姐，你看她，光讓馬兒跑不讓馬兒吃草。”
    齊薇無奈地看著我“你就臭貧吧，不好好想辦法還臭貧。”
    趙琳有了齊薇的撐腰，更加不怕我了，特意走到我麵前對我吐了吐舌頭。我是擺弄不了了，回到辦公室之後，點上一支煙。負責人事的一名員工，他叫吳天，向我推薦了一個專門負責麵試出題的一個團隊。
    “老板，你看看，這些人都是有很多的麵試經驗的，以前幹過樂器進出口。你想要不要用他們。”
    我翻看了這些人的資料，專業素質確實是過硬，倒不是說他們會問多麽刁鑽的問題，而是他們在麵試的過程中能夠判斷出來這個人確實有沒有解決問題這樣的能力。
    “他們是怎麽收費的？”
    “哦，他們想要的薪資待遇在這裏。”
    看了這些人的要求，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有獨立辦公室，薪資不低於一線水平，2.5k3.5k……”看完之後，我是真養不起這種大爺。
    我對吳天說“你搞錯了，你是哪裏找的這群神仙。我們是談合作，不過是開個分店而已，這樣吧，我把吉他工廠的負責人電話給你，她們負責技術考察。你們之間溝通一下，看我們這兒缺什麽人再補。”
    “對不起啊，老板，我是按照最高要求辦的。”
    我哭笑不得。“你就是按照啥要求，這不也得考慮一下我們的綜合實力。養著這幫大爺，自己都快餓死了。我知道你以前在大公司裏麵做過人事，知道流程。但是現在，我們剛起步，還隻是一隻小麻雀。”
    “嗯，我知道了老板。”
    將沈檸的電話發過去之後，我現在做的事情隻有等了。晚上和齊薇回家的時候，我和她說了這件事。齊薇雙腿盤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筍幹，一邊看著我，耳垂懸掛的耳環隨著咀嚼晃動，臉上還有未擦去的脂粉，她將頭發散開，皮套套在白皙的手腕。
    “這吳天可真行，給我找來了一群大爺。你說說，有意思吧，要是真請來，這不得餓死我們自己？”
    “行了行了，這事兒還是咱們自己來吧。今天趙琳和我看了看那堆資料，很少有合格的，最後挑來挑去，不過剩下了三家，矮子裏麵拔高個。”
    “人家真正有實力的才不願意成為我們的分店，來的都是無名小輩。我在想這事要不就算了吧，本來也隻不過是一小波熱度。我們是趕鴨子上架，或許應該同意沈檸說的。”
    齊薇將包裝袋丟進垃圾桶，她重新紮起來頭發準備做飯，“我也動搖了，要不停了吧。”
    “停了也行，能減少點損失，二十萬差點全都花出去。”我看著天花板，又側躺到沙發上。
    對於做生意，我想誰也不能一開始就能找到正確的路。就算是有人賭對了，那也是極少數，並且要配上勇氣和成本，還有努力。我的心情不太好，畢竟這也是自己的心血，為了能夠有頭緒，我甚至還去問了張婉兒。現在止步於此，自然有一種很強的失落感。
    齊薇將做好的飯菜端到桌上，她做飯依舊還是不好吃。以前可能有一層愛人的濾鏡，不過現在平淡的日子，消磨著我們之前的幻想。
    “這雞蛋怎麽這麽鹹，這個青椒還沒味。”我隨口說了一句，自己的心情也確實是影響了今天晚飯的氛圍。
    “愛吃不吃！”齊薇搶走我的碗，將裏麵的飯菜倒進了垃圾桶。
    “不是兒，你倒我飯幹什麽？”
    “都不如給狗吃！狗還能給我搖尾巴呢！”她生氣了，將碗摔在桌子上。我控製著自己的脾氣，也沒生氣。我知道今天晚上不愉快的原因主要是開分店的事情，兩個人都在愁著。不過更不應該的是，我們兩個人在這裏爭吵。
    我看著氣哄哄的齊薇，故意笑了。“那我也沒尾巴，要不我現在給你長一個？”說的同時還站起身來對她扭了扭屁股。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拿走我的碗，又給我盛了一碗。“吃吧，不要你搖尾巴了。對不起，把你飯倒了。確實是有點過分，你別不識好歹。”
    她主動說對不起的時候可不多，我趕緊下了這個台階。“對不起，我也有錯。以後吃飯學會閉嘴，我不應該這樣評價你的勞動成果的。”
    “確實不好吃，我做菜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沒事，困難都會過去的，我們慢慢來。”
    吃好飯之後，我們兩個人縮在一起，看著我們剛剛拿到的婚紗照。厚厚的相冊，卻很快翻完了。我們都覺得沒什麽意思，隻是給自己留一個紀念。回味很久的，是我手機裏麵的照片。裏麵全是我們在青海的特殊時刻，包括娜措還有她的家人。
    我們的思緒立刻回到了青海，湖邊的氈房，純真的笑容。娜措阿媽的奶茶香味，還有他阿爸晾曬的犛牛幹……。我們聊著那時候的記憶，這種方法也使我們剛才的氛圍好了很多，發愁的事情暫時擱置在一邊。明天上班的時候，和沈檸再聊一聊吧。畢竟她也作為我們這個公司的股東，我和齊薇有些時候經常獨斷專行，不加注意的話，一定會吃到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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