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甜甜地說：“外公，那你可要多吃點，這樣你就有力氣抱我啦！”
    童言無忌，聽著佳佳天真的話，幾個大人都大笑起來，屋子裏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飯後，外公陪佳佳在客廳看動畫片。
    沈母偷偷把沈青禾拉到臥室，小聲問她：“青禾，你別嫌媽囉嗦，你這離婚都大半年了，有沒有什麽打算？難道就這麽一個人過下去？”
    沈青禾揉了揉眉心，“媽，我現在真的沒心情。再說了，我今年已經35了，還帶著一個孩子，你要我找一個什麽樣的呢？”
    沈母也歎了一口氣，“可你也不能一直這樣子呀！佳佳終究會長大，你還是需要一個伴的。”
    沈青禾煩躁地說，“等佳佳長大以後再說吧。”
    沈母見女兒臉色不好，知道自己的話觸到了女兒的傷疤，趕緊閉了嘴。
    佳佳提出想在外婆家住一晚，沈青禾答應了。
    她沒有一起留下，而是一個人驅車回了家。一是她沒帶換洗衣物，二是她也想一個人單獨靜靜，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雖然白天她拒絕了沈母的提議，但她心裏明白，人總得朝前看，不能總陷在往事的泥沼裏躊躇不前。
    走進家門，望著偌大的、空蕩蕩的房子，一股巨大的孤單感和失落感湧上心頭。
    以前有佳佳陪著，還不覺得有什麽，她最多也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哭泣一番。
    可現在還不到睡覺的時間，沈青禾已覺得渾身發冷，呼吸急促，明明內心情緒翻湧，好像隨時都會噴薄而出，可一時又找不到出口，生生被壓在裏麵。
    沈青禾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頭痛欲裂。
    她趕緊倒了半杯紅酒，一口喝下。
    這是她離婚後養成的習慣。每當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她都會喝上一杯，躲到另一個房間偷偷哭上一場，然後才沉沉睡去。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大半年。
    可今天是怎麽啦？沈青禾都已經喝掉兩杯紅酒，還是既哭不出來，又無法入睡。離婚前的場景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裏閃現。
    那天，是她和程景年結婚十周年紀念日。她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還準備了蠟燭，自己也刻意打扮了一番，滿心歡喜等著程景年回來。
    為了營造浪漫氣氛，她特意囑咐阿姨帶著佳佳到外麵去吃肯德基。
    可左等右等，一直不見程景年的身影。她正準備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突然，門鈴響了。
    她以為是程景年回來了，滿心歡喜去開門。
    卻沒想到，門口站著的，居然是程景年的秘書——林婉兒。
    以為程景年出了什麽事，她焦急地問林婉兒：“小林，程總呢？他怎麽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林婉兒掃了眼屋內的情況，淡淡地說：“程總沒事。沈姐，你現在方便嗎？我想找你說點事。”
    沈青禾不解，但還是讓林婉兒進了屋。
    一進屋，林婉兒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沈姐，求你給我和孩子一條活路吧！”
    沈青禾一頭霧水。這時她才發現，麵前的女人小腹微微隆起，看起來像是已經懷孕四五個月了。
    女人的直覺讓她開始有些不安起來。她拉住林婉兒的手，“小林，你先起來。有什麽事你起來再說。”
    “不，您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林婉兒堅持著。
    沈青禾無奈，“你不說是什麽事，我怎麽答應你呢？”
    “沈姐，我...我懷了程總的孩子。”林婉兒抹起了眼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喜歡程總，控製不住自己，所以趁他喝醉了酒...”
    林婉兒抬起頭，一副無辜模樣，“我就想圓自己的一個夢。可我沒想到，我會懷上程總的孩子...”
    林婉兒繼續抽噎著，“我是想過要打掉這個孩子的，我真的不想破壞你們的家庭。可我去檢查的時候，醫生說，我的體質很特殊，如果我拿掉了這個孩子，以後就再也不能懷孕了。”
    林婉兒哭的更凶了，“我不想這樣，我還這麽年輕，我還沒當過母親，我怎麽能沒有自己的孩子呢？”
    她爬過來抓住沈青禾的腿，“所以，沈姐，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孩子吧！”
    沈青禾一直沒吭聲，就那麽靜靜地聽著。林婉兒的這些話信息量太大，她一時無法消化。
    這不是她和程景年的結婚十周年紀念日嗎？怎麽好端端地竟會出現這種狀況？是她在做夢嗎？
    見沈青禾一直沒作聲，林婉兒急了，“沈姐，都是我不好，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死好了！嗚嗚嗚，反正我以後也不能當母親了，也沒人會要我了，我還是死了算了！”
    說著就要往門外衝。
    沈青禾終於回過神。她攔住林婉兒，“你說你懷了程總的孩子，那為什麽程景年他不來和我說，而是要你來？”
    “程總說他對不起您，他沒臉和您說。”林婉兒打住腳步。“程總還說了，如果您不同意我生下這個孩子，那他就會讓人強行帶我去打胎。”
    “所以，沈姐，求求您，放過我孩子吧！”林婉兒說著，又要跪下來。
    沈青禾不由氣笑，這孩子都已經四五個月了吧？為什麽現在才來跟她說這件事？如果程景年真的想打掉孩子，怎麽會拖到現在？
    她一把扯起林婉兒，“聽著，事是你們做出來的，孩子也是你們弄出來的，我沒有權力去決定他的生死；還有，你去告訴程景年，如果他還是個男人，就自個兒來跟我說，別讓你一個孕婦擋在前麵。”
    說完，她起身送客，“你回去吧，這個決定我不會替你們做。”
    林婉兒還想再說什麽，沈青禾提高了音量，“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看著沈青禾淩厲的眼神，林婉兒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再說什麽，灰溜溜地走了。
    送走了林婉兒，沈青禾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如同被抽幹了一般，身子一軟，癱倒在沙發上。
    為什麽？為什麽好好的結婚十周年紀念日，竟演變成這個樣子？沈青禾痛苦地捂住臉，淚水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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