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你為什麽不直接用你的領域？”夏油傑在死靈圍攻的空隙中轉頭問道。
    “我也不確定無量空處對沒有腦子的東西管不管用哎？”五條悟回答道，“畢竟接受和試圖理解信息造成大腦宕機的前提條件是有腦子嘛，然而低等咒靈隻有純粹的本能。而我們麵前的這堆東西，好像連生命都沒有耶。”
    五條悟說的自然是那些卷裹在死氣之中的“咒靈”。
    咒靈是“活”的，雖然這麽說有些奇怪，但當人類的情感溢出的咒力結合感情讓咒靈誕生的時候，咒靈也就有了生命。
    但是別說是五條悟了，就連夏油傑都無法從這些灰色霧氣中不斷湧現的咒靈身上感覺到生命的存在，甚至就和五條悟說的一樣，它們大概都沒有思維。
    “真的好奇怪啊——”白發的無良教師拉長了尾音說道。“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就算是生○危機裏的僵屍升級了之後也是有智力和思維的啊。”
    “因為生○危機的設定是那些病毒並沒有真的殺死寄生對象，而是將他們改造成了別的東西，是生物改造技術，不是真的不死生物。”夏油傑糾正了五條悟的認知。
    沒想到白發男人立刻轉換了話題：“什麽嘛，傑這幾年也沒少打遊戲，下次要和我聯機啊，我們有十年沒有聯機過了，當時的遊戲進度我還保存著呢。”
    夏油傑根本不買賬：“這麽多年記錄早損壞了吧。”
    “哼哼哼，英明神武的五條悟大人當然是會拷貝和轉錄的啊，怎麽可能放到消磁。”
    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戰鬥，卻沒有讓死氣和其中的奇怪咒靈再跨越他們一步。
    即使“無量空處”無法確認有沒有效果，但有夏油傑的協助，對付它們隻需要順轉術式和逆轉術式就已經綽綽有餘，五條悟甚至還能關注其他地方的戰況。
    “哇，傑你看，羅格老師每次帶來的同伴都很強啊。”五條悟說道，“那是純粹的物理攻擊吧？是風壓啊，迪盧木多居然利用風壓就清除出了道路唉。”
    “他身邊的人除了理子妹妹之外有人不是特級嗎？還是那種‘因為特級就是最高了所以勉強用特級來劃分’吧的那種，和悟你一模一樣。”
    “傑不要話裏話外都把自己排除出去嘛。”五條悟有些不滿地說道。
    夏油傑沒有搭理五條悟的抱怨：“我們慢慢和迪盧木多匯合，羅格老師的牽製一旦失效，結界就會恢複，我可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來破解那些東西。”
    通過理子的心靈連線關注著全局的羅格對夏油傑的判斷喝了一聲彩，他已經感覺到了構成土龍的元素正在渙散。
    很明顯伊吹大明神依然站在羂索那邊，而且羅格也猜到了對方的理由。
    伊吹山的“山之心”中還沉睡著一名人形咒靈。
    比起漏瑚花禦那種看起來就不像人的“精靈”，那個咒靈至少外貌上有八分像人類，聯想到其他世界關於伊吹大明神的傳說，羅格覺得那大概是酒吞童子。
    因為咒術世界的日本依然存在菅原道真、蘆屋道滿和安倍晴明這些曆史上的大怨靈和陰陽師，相對的，關於鬼的傳說真實存在，同時也變成了咒靈版本。
    被砍下頭顱的酒吞童子自然就是被咒術師祓除的幻想咒靈，隻不過現在他的再生變成了羂索和伊吹大明神的交易。
    羅格並沒有對“正在複原”的酒吞童子動手，他的感知已經給出了對方並不是利用人柱吸取人類的生命來滋潤身軀達到複活的目的，提供那些力量的是山之心。
    羂索建立的人柱隻是為了改造泳者、以及充當儲電池，而現在伊吹山的人柱，作為儲電池的部分已經被用了起來。
    腳下的土龍的動作已經徹底停了下來。
    隨著高速運動的慣性又衝出了一段距離的龐然大物在砸落地麵前就已經變成了大小不一、摻雜著黃色和青綠色的光點，四散到了空氣中。
    羅格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地元素”的支配。
    雖然伊吹大明神隻是“偽神”，但在沒有神明的咒術世界，偽神的力量和其他世界的真神也差不了太多。
    “沒想到直接和神正麵對決居然還挺刺激的，感覺會讓人上癮。”羅格小聲自言自語。
    在費倫世界，作為蘊藏著新的神明神性的羅格，雖然不止一次麵對費倫諸神的試探，但是正麵和一位神明交鋒的事情，施法者並沒有幹過。
    並非他畏懼神的力量，而是費倫的神明絕不會親手對付一名凡人。
    換句話說隻有羅格成功的登神，才有資格和費倫的諸神們在神國的層麵進行交鋒，然而這一次，羅格正麵對上的是一名山神。
    大地的轟鳴聲逐漸平息，但被迪盧木多拋出去的大鵜鶘還差最後一點才能衝出結界陣的範圍。
    餘洋並不能學習迪盧木多的方法讓他們再次加速——現在人柱破壞小隊隻剩下黑發食魂、理子和炎蜃世界的三人，餘洋要是沒有跟上，戰鬥力就直接下滑到堪憂的水平。
    “那就再牽製一下，順便送他們一程。”瞬息之內羅格已經拿定了主意，大地不再聽從他的召喚，但風依然在湧動。
    “風啊——”羅格詠歎一般地念道，“撕開我眼前的大地！”
    逐漸平息的土元素再度狂暴起來，但這一次並非它們在釋放力量，而是拔地而起的龍卷風在撕裂和絞碎泥土、岩石和植物，然後把它們的殘渣帶上半空，狠狠地砸回地麵。
    與此同時，羅格朝著大鵜鶘送出了一枚控製了威力的風炮。
    夏油傑的抗議隨即而至：“羅格老師，你們就不能用溫柔一點的手法嗎？大鵜鶘可不是虹龍——不，就算是虹龍多半也被你們弄壞了！”
    就像在作證夏油傑的話一般，從後方又挨了一下的大鵜鶘雖然衝入了人柱所在的結界範圍，但隨著“砰”的一聲，外表已經千瘡百孔的大鵜鶘直接消失了蹤影。
    隻要不是被咒術師祓除，被直接打壞的咒靈會回到咒靈操使的體內，夏油傑也清楚地感覺到了咒靈的回收。
    他擔心地看了看眾人衝入的方向，卻剛好看見又一層結界突然浮現，將大鵜鶘吐出的五人吞沒。
    不、不對。
    下意識以為那也是結界的夏油傑立刻發現了不對勁，那不是結界，而是帳——被附加了許多條件，在有人靠近人柱的時候自動啟動的“帳”。
    而夏油傑能一眼看出來的部分，就是這座帳限製了“進入條件”。
    ——接下來的事情，隻有那五個人才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