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在哪個宮當差？”
    陸凡道：“陸凡陸子衿，兄台也可以叫我小凡子。”
    劉宏默念一聲，“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好名字。
    陸凡反問：“兄台是？”
    劉宏笑道：“怎麽？你不認識我？沒學過宮中規矩嗎？”
    “哦，我剛進宮不久，第一次來這城樓上，確實不認得兄台。”
    劉宏心想，一個小太監不自稱奴婢，我我我的叫，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又問：“你讀過書？”
    陸凡歎息一聲，：“唉，寒窗苦讀十年，一朝進宮當了太監，有辱先賢，不敢以讀書人自居。”
    劉宏道：“既是讀書人，怎會進宮當太監？”
    陸凡突然裝出一副悲情的樣子。
    “唉……難啊……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孟嚐高潔，空餘報國之情。”
    “凡，三尺微命，一介書生，無路請纓，空有報國之心。既不能舉孝廉為百姓謀福，又不能學冠軍侯揚鞭塞外，驅逐胡虜，馬革裹屍。”
    “慚愧呀，如今身受宮刑，有辱祖宗，時也，命也，文章蓋世，孔子厄於陳菜，武略超群，薑公釣於渭水，蓋因時運不濟也。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陸凡這一通忽悠，劉宏大吃一驚，馮唐易老，李廣難封，這一個個都是典故啊，片刻之間他居然說了數個典故，無不透露懷才不遇。
    這皇宮當中居然有這樣的人才。
    劉宏這才更加仔細打量陸凡。
    陸凡見他這副吃驚的豬哥模樣，道：“兄台，你怎麽了？”
    “哦，沒事，你叫陸凡是吧？我記住你了。”
    陸凡道：“兄台，我得走了，皇後娘娘的馬桶還等我去刷呢？要是去晚了又得受罰。”
    劉宏驚道：“你還在刷馬桶啊？”
    陸凡反問，：“怎麽兄台也看不起我這個刷馬桶的嗎？”
    “亞聖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韓信還有胯下之辱，我這刷馬桶又算得了什麽？所謂幹一行愛一行，隻要娘娘開心，我甘之若飴。”
    說完陸凡撒腿就跑。
    劉宏見陸凡跑了，發出由衷感歎，
    “人才啊……”
    陸凡回到長秋宮，直接來到書房，皇後問道：“你剛才去哪了？”
    “沒去哪，在城門樓上看了一會風景。”
    “姐，我可能犯了個錯誤。”
    皇後反問：“什麽錯誤？”
    “剛才在城門樓上，我一時興起，便念了幾句詩文，突然來了一30多歲的青年人跟我聊了幾句，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顯擺了幾句，現在回想一下，那個人可能是陛下。”
    “啊……你怎麽會去招惹陛下？沒答錯什麽話吧？陛下有沒有生氣。”
    “那倒沒有，其實也沒聊幾句，他問我在幹嘛，我說在皇後娘娘這裏刷馬桶。”
    “呸……說話都不過腦子。”
    “姐，我沒有跟陛下行禮，還叫他兄台，他會不會惱羞成怒？”
    皇後道：“那倒不會，陛下也不是什麽暴君，他沒有當場發火，事後便不會追究，陛下也喜歡詩文，說不定會覺得你是個人才，隻是你這麽顯擺，恐怕引起陛下的注意了。”
    陸凡一拍額頭，：“壞事了，我真是吃飽了撐著了，留在姐姐身邊，三公九卿我都不換。”
    皇後罵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你想引起陛下的注意，從而想得到重用，你這點小心思還想瞞過我。”
    陸凡大驚：“姐……這你也看得出？”
    “哼，小家夥，你真以為我傻呀？這宮中勾心鬥角，我能成為皇後十幾年不倒，你這點心思還想騙過我？”
    陸凡心想，媽的，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這三國演義也不對呀，不是說皇後是個蠢婦嗎？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姐，那現在怎麽辦？”
    皇後笑道：“簡單，去淨身房割一刀，啥事都沒了。”
    陸凡大驚，菊花發涼。
    無恥的笑道：“姐，我要切了，你用什麽？”
    皇後有些臉紅，：“切了省事，免得你天天折騰我。”
    靠，這全是虎狼之詞啊！
    禦書房，劉宏來回踱步，
    張讓問道：“陛下，您怎麽了？”
    劉宏道：“阿父，朕今天發現一個人才。”
    “陛下，您今天沒出宮啊，這哪裏有什麽人才。”
    “哦，此人就在長秋宮，名叫陸凡陸子衿。”
    “阿父，你去查查這個陸凡的情況，朕馬上要。”
    “諾！”
    張讓心想，能得陛下如此記住一個名字不容易呀，看來這家夥肯定有些本事。
    張讓來到宦者監，查看花名冊，不一會就找到了陸凡的資料。
    “陸凡，陳留己吾人，中平四年進宮……。”
    張讓不知道的是，這些資料全是趙忠填寫的，如今趙忠死了，可以說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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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讓來到劉宏房間，：“陛下，查清楚了，陸凡去歲進的宮，原宦官監令小興子淨的身，陳留己吾人，目前在長秋宮當差。”
    劉宏點頭道：“阿父，你去一趟長秋宮，把陸凡叫來，朕得再考考他。”
    “諾！”
    “陛下，要是皇後娘娘不肯放人怎麽辦？”
    劉宏道：“朕的內宮缺人才，她留著一個大才刷馬桶那是暴殄天物，告訴皇後，宮裏不缺刷馬桶的奴婢，讓她換一個。”
    “諾！”
    張讓來到長秋宮。
    “奴婢拜見皇後娘娘！”
    皇後道：“平身吧，你找本宮何事。”
    “娘娘，陛下有旨，讓奴婢帶小凡子去禦書房問話。”
    皇後暗罵，沒想到這麽快就來搶人了，該死的假太監，你沒事顯擺個毛啊，你這是要害死我呀。
    皇後故意對身邊寧尚宮問道，：“寧姨，咱們這有叫小凡子的嗎？”
    “娘娘，有，不過小凡子現在正在後院刷馬桶。”
    皇後暗罵，該死的假太監，讓本宮也陪你演戲。
    “把他帶來吧！”
    “諾！”
    不一會陸凡來了，隻見大廳內，站著一名年約50的老太監，麵白無須，身材有些佝僂，個子偏矮，鞋拔子臉，眼睛深邃，雙眼有神，這便是天下第一大太監，十常侍之首，張讓，也可以說是東漢的魏征賢。怎麽看都不像個善良之輩。
    皇後說道：“小凡子，這是張常侍你跟他去見陛下吧。”
    “諾！”
    張讓也是第一次見陸凡，見這家夥長了一副好皮囊。
    點了點頭。
    陸凡跟著張讓，屁顛屁顛的往劉宏的禦書房走去。
    半途中，陸凡拿出兩塊金餅，：“張公，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張讓沒想到一個刷馬桶的小奴婢居然出手就是兩塊金餅。
    接過金餅，問道：“咱家很好奇，你個刷馬桶的小內侍，哪來這麽多錢？”
    陸凡點頭哈腰，：“讓張公見笑了，這是皇後娘娘前兩天賞我的，娘娘說我馬桶刷的好，刷的幹淨，特意獎賞的。”
    “放屁，這宮中刷馬桶的奴婢多了去，皇後怎會重賞你一個刷馬桶的，你當咱家是傻子嗎。”
    陸凡暗罵，這狗太監蠻厲害的。
    道：“張公明鑒，什麽事都瞞不過張公，實不相瞞，娘娘喜歡聽書，奴婢識得幾個字，這不經常替娘娘念書，娘娘一高興便獎賞。”
    張讓道：“這還差不多。”
    “張公，往後還靠您多多提攜，奴婢雖然年輕，但還是懂得些人情世故的，往後隻要您一聲令下，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張讓心想，陛下說他是個人才，看來會重用，收買他說不定對自己也是一大助力。
    張讓笑道：“好說好說，往後都是自家兄弟，相互幫襯著點也是應該的。”
    陸凡心想，狗太監，還真想跟老子稱兄道弟，你也配？等著吧，要是得罪了我，老子第一個拿你開刀。
    “謝張公！”
    來到禦書房，隻見劉宏跪坐在一張軟榻上，雙眼看向陸凡。
    陸凡故作震驚，驚道：“兄台！”
    張讓道：“什麽兄台，這是陛下。”
    “啊！……”
    陸凡硬著頭皮跪下，：“奴婢拜見陛下，奴婢有眼無珠，不識陛下真容，還請恕罪。”
    劉宏笑道：“無妨，不知者不罪，一時看走了眼，朕不怪你，起來回話吧。”
    “謝陛下！”
    “朕叫你來，是覺得你是個人才，不忍人才被埋沒。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朕能否成為你的聖主？”
    “讓陛下見笑了，奴婢實在慚愧。”
    “小凡子，朕問你，趙忠全家被屠，眾人都說是大將軍何進所為，你怎麽看？”
    陸凡心想，看來劉宏是準備親自考試自己的政治能力啊。要是答的符合他的心意，說不定就會大大的升官，搞不好也會成為十常侍之一。
    “陛下，奴婢不敢言。”
    “無妨，你說吧，說錯了，朕也不怪罪你。”
    陸凡想了下，道：“絕非大將軍所為。”
    “哦，何以見得？”
    “陛下，外人猜測是大將軍所為，是因為外戚跟宦官從來就不對付。所以覺得大將軍去殺趙忠，理所當然。”
    “但事實上，大將軍雖然憎恨宦官，但他恨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整個宦官集團。派人去刺殺某一個宦官，並不起什麽作用，隻會引起眾怒，得不償失，況且派人行刺，作為一個堂堂大將軍，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他不會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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