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堯把季如帶進了自己的領域裏，他現在像是個多疑的人，隻有在自己的領域裏蜷縮起來，才足夠有安全感。
    “對，是自燃。”
    他對著季如肯定的點頭。
    對著季如吃驚疑惑的神色，他淡淡的笑出聲，“我隻是在驗證一些猜想。”
    他從覺得很從前的記憶講起來，從被老頭子收養，學了算命，老頭子去世後他離開了從小長大的地方，一個人摸索著跌跌撞撞的生活著，偶爾想起來老頭子的遺願的時候，他又很湊巧的遇見了自己的師兄。
    於是，他就一直遵守著老頭子的遺願，一路上走來。
    算起來，季如他們從一開始他下山闖蕩就跟著他了。
    他卻這麽久都沒意識到人就在自己身邊。
    他接著說，說起來遇到的林業和韓永爍，都是慕雲棠在背後作為推手，卻也是這個世界意誌的傀儡。
    替死羔羊從未想過他並非天生憎恨這個世界，而是被賦予這樣的情感，天生讓他注孤離。
    他是可憐，但，他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他是個天然的替死羔羊，他成為了天然的惡。
    已經無法挽救了。
    是潛在的未知影響在窺探著這個世界，季清堯姑且把能夠隱隱感覺到的這個影響稱呼為世界意誌。
    是世界意誌在所有的事情推動中學著人類的行為習慣來加大推動的力度，讓人能夠按照它的軌跡走下去。
    就像季清堯好不容易說動了楚憂師兄留在他身邊，不過三兩天，世界意誌就影響著楚憂師兄察覺到可以救命的神之心，它影響著楚憂師兄去奪心，失敗後受傷回來，它覺得楚憂師兄會痛恨無力的自己，進而順利的墜入惡鬼道，好按照它劃定的軌跡走下去。
    可世界意誌是冰冷的，是不可一世的，它不會俯瞰人世間的悲苦和情感，就如同它設定的僵硬的一切。
    後來，它察覺到了這些，索性就提前安排它親手培養的慕雲棠出世，就這麽剛剛好，它不了解這個世界，那麽慕雲棠作為這個世界的產物，一定很了解這個世界。
    它就這麽高高在上的看著慕雲棠發瘋搗亂，像個溺愛熊孩子的無良家長。
    在楚憂師兄同慕雲棠交手力量大衰時再輕微的蠱惑，楚憂師兄就這麽在他麵前失控不見。
    說到這裏，季清堯的眉眼滿是沉鬱。
    而之後他在中州一切都很好，它就將手暗中插入了東域。
    薑澈是天生的無情道種子。
    就算在下界也得按照世界意誌的意願去修煉無情道。
    世界意誌對承桑澈還是偏愛的，它隻是不想承桑澈有弱點，所以幫他撇去了那些無用的感情，不需要親人，不需要來處，也不需要未來，它隻希望他聽話，秉承它的意誌，無情無欲的走下去。
    那麽界外之地呢？
    在季清堯未曾觸碰到的真相後，又隱藏著多少的齷齪。
    “公子……”
    以前公子從來不會對她說這些，也從來不會露出這樣沉悶的表情，他好像是天生的樂觀相，心胸開闊，從不會為任何事擔憂。
    季如今天才懂，不是這樣的。
    早該感覺到的，隻是覺得公子什麽事情都能解決，所以才認為他從不會擔憂什麽的想法，真是蠢極了。
    季如為自己的愚蠢而自責。
    季清堯沒注意到她的眼神，隻是在難過自己說過的話，他害怕會一語成讖。
    他不安的抓著季如的手，“小如，我曾對嵐山清戲言說，他若是修魔道，定然是魔道第一人的大天才。”
    不同於當時的開懷心情，他此刻隻餘惶恐。
    原來，站在現在回望從前，人真的會有無數次的後悔。
    “公子，我們誰不會後悔呢，別拿從前的話當作攻擊現在後悔的筏子，一切都在過去，並不能代表什麽的。”
    “現在的嵐山清不是沒入魔嘛，未來的事情誰要說的準呢，我們隻是在害怕，害怕歸害怕，卻是害怕未曾實現的事情，如果人人都要這麽害怕，豈不是會累死，也隻有公子這麽強大的人才能耐得住。”
    季如又在偷偷誇人。
    “是啊，你說得對，是我總是想太多，總想著能多想一些才好，反倒是讓自己魔怔了。”
    他說到最後，才說出自己的打算。
    “我借用道力，加上他人的修為助力，從天道之眼中看到許多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單獨把楚憂師兄的天機記錄了下來，因為我想，驗證我的眼睛……”
    他摸上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道，“我怕世界在說謊，我看見的是謊言的世界。”
    但好在，他的世界沒有欺騙他。
    他是真實的。
    這是他恐慌不安的神經唯一的撫慰。
    “天機不可泄露，隻有成為了事實才能夠顯露於人前。”
    這也是季如按照季清堯說出的楚憂在取神瞳時走過的每一處，季如拿著天書都走了一遍，天書上的字開始顯露於人前，分毫不差。
    他的眼睛是天生的，並非世界意誌所左右的，這個事實幾乎讓季清堯覺得雀躍。
    “它自燃，也是世界意誌的警惕，它知道了，我在試探。”
    他也成功的吸引了世界意誌的注意。
    這一步，一箭雙雕。
    甚至還多了小如這個驚喜，記憶複蘇了一部分，這一次，他贏得很徹底。
    季清堯將卦象天地的領域縮小，放在了手心裏，陰陽兩儀的圖案顯露出來又消失了。
    在知道自己的領域可以屏蔽世界意誌時他就有這個打算了。
    雖然領域外顯對他的損耗很大，但是他對世界意誌的防備心更重。
    從今日之後，隻要他一直手握領域，與他有關的一切世界意誌都輕易窺探不得。
    這是季清堯給自己的安心。
    “公子終於又是以前的公子了，真好，一定要每天開開心心的才好呀，及時行樂，這不是公子一直念叨著的嘛，現在卻隻有我在遵守了。”
    季清堯歪頭討饒的笑著，“錯了錯了，不過，接下來我想閉關衝擊元嬰，這個半步元嬰期還是不夠踏實，我得變得更強才行，等我把不需要的東西整理一下讓商城回收了，換回來天命點就給你們提升修為。”
    “另外，我把信息牌牌放在你這兒，跟莫老的三年之約快到了，若是信息牌有訊息，無論我如何，你要直接喚醒我，不要誤了要事。”
    季如點頭，“公子放心，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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