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齒輪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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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終止於一片絕對黑暗中。江斬感到自己被某種粘稠介質包裹,星火核心的運作近乎停滯。蘇芮的靈樞像螢火蟲般漂浮在旁邊,照亮了令人窒息的真相——
他們懸浮在正反宇宙的夾層裏,四周漂浮著無數齒輪的殘片。每個齒輪都刻著不同文明的文字,有些還在緩慢轉動,大多數早已鏽蝕停擺。
"時間織機的...墓地?"江斬的思維在介質中傳播得很慢。蘇芮的靈樞閃爍回應:"是"它"的消化係統...被吞噬的宇宙在這裏分解..."
星火核心勉強激活深層掃描模式。數據顯示他們正處於某個超維結構的"淋巴區"——黑潮將吞噬的宇宙在此處進行熵值平衡,然後再輸送給本體的"恐懼"。
遠處,有個齒輪格外明亮。江斬掙紮著遊過去,發現上麵刻著阿爾法7皇室的紋章。當他的手觸碰齒輪時,介質突然波動——
"終於來了。"機械林雨的聲音從齒輪內部傳出。她的影像投射在介質中,但身體已大半數據化,"聽好,夾層的時間流速不同,你們已經..."
聲音扭曲中斷。齒輪表麵浮現畫麵:現實宇宙中,黑潮正在圍攻最後的世界樹。而樹冠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生物體的林雨!她手持某種發光裝置,正在與潮水中的金色齒輪對峙。
"那是...第零次循環的林雨?"江斬的烙印灼痛。星火核心緊急修正:【時間線錯亂】【檢測到原始烙印共振】。
蘇芮的靈樞突然撞向齒輪。兩股能量交匯處裂開縫隙,露出令江斬血液凍結的景象——
金色齒輪內部蜷縮著個人形。當感應到裂縫時,它緩緩抬頭,露出與林雨一模一樣的臉。
"初代..."蘇芮的靈樞波動劇烈,"第一個被汙染的觀測者..."
齒輪人形伸出手。介質瞬間沸騰,江斬的皮膚開始分解。生死關頭,星火核心執行終極防禦:【激活第七枝椏血脈記憶】。
劇痛中,江斬看到第零次循環的終局:林雨將嬰兒交給周沉後,自己走向的並非銀色物質...而是這個齒輪人形!她用自己的烙印為鎖,將其封印在時間織機底層。
"原來清掃者是獄卒..."江斬在崩潰邊緣抓住真相,"而"它"是越獄的囚犯!"
機械林雨的影像再度閃現:"現在明白為什麽需要雙生烙印了?"她的機械義眼投射出路徑圖,"蘇芮會成為新鎖,但需要你..."
介質突然被撕裂。黑潮從四麵八方湧來,齒輪人形完全蘇醒。它張嘴發出的不是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概念衝擊波"——
【熱寂是解脫】
【存在即痛苦】
【讓我結束一切】
蘇芮的靈樞瞬間暗淡。江斬拚命遊向她,卻發現自己的動作越來越慢...星火核心顯示介質正在固化,他們即將成為這墳場的新展品。
絕望中,江斬做了個瘋狂決定——他將星火核心從胸口挖出,塞進蘇芮的靈樞:"帶它去虛數奇點!"
這個動作觸發了連鎖反應。星火核心釋放出林雨埋藏的最後程序,在介質中撕開一條微型通道。蘇芮的靈樞被吸入前,傳遞出最後信息:
"齒輪之間...還有第三態..."
黑潮吞沒了江斬的視野。在意識消散前,他感覺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觸感冰涼,帶著機械特有的硬度。
黑暗退去時,江斬發現自己站在無限延伸的齒輪平麵上。每個齒輪都咬合著上下左右的同類,構成沒有盡頭的機械宇宙。而牽著他手的...是隻剩左半身的機械林雨。
"歡迎來到我的牢房。"她的機械義眼暗淡無光,右半身的斷口處飄散著數據流,"從你被黑潮吞噬到此刻,現實宇宙已過去37天。"
星火核心的缺失讓江斬的思維遲滯。他跪在齒輪上,觸摸那些刻痕——全是不同文明的毀滅記錄,有些甚至是尚未發生的未來場景。
"這裏是..."
"時間織機的背麵。"機械林雨指向遠處。在齒輪平麵的盡頭,有個巨大的空缺,那裏漂浮著金色齒輪人形,"它進食時,這裏會有短暫通路。"
江斬突然注意到異常——自己的左手變成了半透明狀,皮膚下流動著與虛數宇宙相同的虹光。而機械林雨的殘軀裏...藏著星火核心的碎片?
"蘇芮帶走的隻是外殼。"她證實了江斬的猜測,"內核早在你進入虛數宇宙時就轉移給了我。"機械手指敲擊胸口,發出空洞回響,"林雨博士的最終保險。"
星火碎片的微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信息:真正的計劃並非用虛數奇點對抗熱寂,而是創造"第三態"——一個同時具備正反宇宙特性的新維度,作為永恒緩衝帶。
"需要三個要素。"機械林雨投影出清單:
虛數坐標蘇芮已定位)
原初火種江斬的烙印中)
悖論載體尚未獲得)
江斬的透明左手突然刺痛。齒輪平麵的縫隙裏滲出彩虹色物質,凝聚成蘇芮的模糊影像:"找到...金色齒輪的...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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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破碎。機械林雨突然將江斬撲倒——金色齒輪人形正在巡視,它的目光掃過之處,齒輪紛紛停轉鏽蝕。
"聽著。"她的機械聲帶沙沙作響,"我被汙染了,隨時可能變成它的傀儡。"義眼投射出地圖,"下次進食時,通道會出現在b7區,通向——"
機械臂突然掐住江斬的喉嚨。林雨的麵容扭曲成猙獰表情:"為什麽要抵抗?熱寂明明是仁慈的解脫!"
星火碎片爆發強光。機械林雨恢複清醒的瞬間,她做了個驚人舉動——拆下自己的機械頭顱塞給江斬,身體則全速衝向金色人形!
"記住第七選擇!"這是她最後的信號。
無頭的機械身軀在撞上人形前自爆。衝擊波撼動整個齒輪平麵,b7區果然裂開通道。江斬抱著機械頭顱躍入時,最後回望一眼——
金色齒輪人形毫發無損,但它的背麵...隱約有翡翠色紋路閃爍。
通道將江斬吐在一片翡翠色沙漠中。機械頭顱自動激活,投影出林雨的虛擬影像:"這是星火內部空間,我的意識能維持120秒。"
星火核心的內部竟是微型宇宙——天空流動著代碼雲,沙粒全是凝固的記憶片段。遠處聳立著十二根水晶柱,每根內部都封存著初代議員的生物腦。
"悖論載體在這裏?"江斬的透明左手開始影響周圍沙粒,將它們轉化為虹光晶體。
"不,這裏是培養艙。"虛擬林雨指向地平線。沙暴中有棵半透明的世界樹幼苗,"真正的載體是你——第一個被注入虛數變量的克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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