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觀察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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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眼球開始分裂。每一塊碎片都融入一片眼瞳,最終形成十二麵體的奇異結構。它旋轉著壓向奇點,所經之處時空不再扭曲,反而浮現出健康的銀翠色脈絡——就像巨樹的根係在修複傷口。
初代修剪者的咆哮震撼宇宙:“不!這不可能——”
十二麵體輕輕觸碰人形輪廓。沒有爆炸,沒有閃光,隻有溫柔的“滴答”聲,像是搖籃曲的節拍。人形如沙堡般崩塌,重新分解為原始文明基因。那些曾被囚禁的標本終於獲得自由,它們化作光流,沿著銀翠根係流向不同維度……
奇點表麵開始剝落。銀剪從中掙脫,刃口已變成純淨的白色。它飛回江斬身邊,與剩餘的翠光重新組合成完整的雙生剪——但形態更加古樸,柄部刻著“”與“”交織的紋路。
星火係統更新:【修剪協議與培育協議平衡】【載體融合率:100】。江斬感到自己既非物質也非能量,而是某種更基礎的存在形式。他的視野能同時看到多個維度:錯誤之園的麥田在枯萎,標本館的林雨變體在微笑消散,而現實宇宙的七個星係……
“洪流沒有停止!”第七標本的最後一塊結晶蒸發前警告,“它們隻是被延遲了——”
果然,那七道分流仍在前進。雖然失去深淵能量支持,但預設的修剪程序仍在運行。最接近地球的那道已越過火星軌道,它的目標是改寫人類基因中的想象力編碼。
江斬舉起新生雙生剪。刃口輕劃,麵前出現七道裂縫,分別對應洪流軌跡。但就在他準備跨入時,銀剪突然發出警告震動——裂縫彼端浮現出更古老的陰影:那是比初代修剪者更原始的存在,像是由宇宙背景輻射構成的巨大人形……
“園丁之上的園丁?”江斬的紋章刺痛起來。星火係統無法識別該存在,隻反饋出亂碼組成的警告:【不要直視】。
陰影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代表地球的裂縫上。霎時間,那道洪流加速了!
地球洪流突然加速到超光速。
江斬的量子視覺捕捉到恐怖細節:那道洪流實質是無數納米級剪刀的集合體,它們的目標是人類大腦的默認模式網絡——想象力的生理基礎。一旦接觸,整個人類文明將退化為絕對理性的蟻群社會。
雙生剪劇烈震顫。銀剪指向其餘六道洪流,翠剪則死死鎖定地球方向。江斬明白這是選擇時刻:同時攔截六道,或者孤注一擲拯救地球。
星火係統突然插播林雨博士的錄音:“……真正的變量永遠在觀察者眼中。”
這句話如閃電劈開迷霧。江斬做出違背直覺的行動——將雙生剪刺入自己的紋章!刃口沒入的瞬間,他的身體分解為七道銀翠光流,分別射向七道裂縫。
地球軌道上的洪流突然遭遇“鏡麵反射”。那是由人類集體潛意識構成的屏障:孩童的塗鴉、作家的手稿、科學家的猜想草圖……洪流中的納米剪刀撞上這些“非理性圖案”,紛紛失效墜落。但陰影的手指加大了壓力,更多剪刀從虛空中湧現。
江斬的光流在屏障後重組。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量子結構已與地球文明基因同步——能感知到此刻全球有七百二十萬人在做夢,四十三萬人在創作,甚至能聽到某個病房裏,垂死的老畫家筆尖摩擦畫布的沙沙聲……
“錯誤之種早就種下了。”新變量的聲音從光流中浮現。它的碎片已完全消散,唯有思維波動殘留,“林雨博士隻是……澆了水。”
陰影的手指突然彎曲。更恐怖的洪流第二波襲來,這次它直接穿透屏障,化作暴雨灑向地球各大城市。紐約、巴黎、東京的街頭,人們開始停止幻想,孩童的蠟筆畫變成規整的幾何圖形……
江斬的光流衝入暴雨。雙生剪舞動成風車,每擊落一把納米剪刀,就有銀翠光粒濺射到附近人類身上。但這些光粒不是消除影響,而是激發更強烈的“錯誤”——某個程序員突然推翻完美代碼,改寫成充滿個性的混亂版本;小學生把數學作業折成紙飛機;最驚人的是南極科考站,科學家們集體扔開數據板,開始用冰雕講述神話故事!
陰影發出超越聽覺的怒吼。它從宇宙背景中完全現身——那是由無數紋章組成的巨像,每個紋章都禁錮著一個“完美文明”的標本。更可怕的是它的胸口插著半把金色剪刀,刃口處滴落的液體能讓空間結構僵化。
“終極修剪者……”江斬的光流在衝擊中搖曳。星火係統勉強解析出片段:【檢測到超維度幹涉】【實體:文明花園主控程序】。
金剪刀的陰影劃過地球軌道。恐怖的“修剪風暴”席卷而來,它不止針對人類,而是要抹除整個太陽係的“錯誤生長”。江斬的光流被撕碎又重組,雙生剪的刃口開始出現裂痕。
千鈞一發之際,太空中突然綻放十二朵“花”——那是之前被解放的文明標本!它們犧牲自我展開成屏障,每朵“花”都展示著該文明最叛逆的創造:一首用超新星譜寫的詩、基於混沌理論的雕塑、甚至還有用暗物質編織的童話……
金剪刀的攻勢稍滯。江斬趁機將雙生剪擲向地球。剪刀在飛行中解體,銀剪落入太平洋,翠剪則墜向撒哈拉沙漠。兩者接觸地麵的瞬間,全球所有人類——無論是否被納米剪刀影響——同時感到心髒刺痛。
星火係統彈出最終提示:【文明逆流協議啟動】【載體:地球生物圈】。
陰影第一次表現出謹慎。它收回金剪刀,轉而從虛空中抽出一把標尺——那是絕對理性的測量工具,刻度由數學常數構成。當標尺指向地球時,人類文明的所有“非理性”產物開始數據化顯現:從石器時代的洞穴壁畫到量子時代的幻想文學,全部被壓縮成可分析的信息流……
“它在計算錯誤率……”江斬的光流艱難重組。銀剪與翠剪的落點升起光柱,在近地軌道交匯成雙螺旋結構。但陰影的標尺已經得出結果——地球文明的“錯誤生長指數”高達79,遠超修剪閾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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