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條河啊？”
    高大山恍然大悟，隨即又歎了口氣。
    “那條河魚是多啊，但是大夥都知道魚多，你猜咋沒人去捕呢？”
    “去年臘月根子帶倆小子去鑿冰眼，剛刨開三尺厚的冰層，底下水流‘嘩嘩’地卷著冰碴子往外冒，差點把人拽進冰窟窿裏！”
    “後來才知道那河段底下是暗河岔口，冰麵看著瓷實，底下暗流跟野馬似的，稍不留神就得出人命。”
    陳青山說，“咱屯子都是老關東人，‘攪濠’總會吧？”
    高大山一拍大腿：“咋不會？可那河不行啊！”
    “老早就試過在冰麵上打排濠，結果鑿不到第三道濠，冰麵就保準裂縫！”
    “你想啊，那河底高低不平，盡是石頭崖子和樹根子，漁網下去就掛底，撈上來全是窟窿眼，就算捕著魚，成本也搭不起啊！”
    陳青山托著下巴想了想，隨後說，“行吧，這事兒先放這兒，我去研究研究，要是行的話，我再帶大夥一塊兒。”
    “哎對了，你明天有事兒沒？”
    高大山聳了聳肩，“肯定有事兒啊，我這幾天哪天閑過？”
    “如今又剛搭了大棚，更忙了。咋了？你明天就打算去捕魚啊？”
    陳青山回道，“當然不是，捕魚啥時候都能捕，你要是有空帶我去衛生院。”
    他晃了晃纏著石膏的胳膊，“我去再看看，醫生說讓我年前再去一趟。”
    高大山問，“咋不讓鐵蛋帶你去？”
    陳青山撇了撇嘴，冷哼一聲。
    “那小子最近都快被趙春桃給弄得魂兒都丟了，哪兒還有帶我的功夫。”
    高大山笑了笑，“哈哈，是啊，鐵蛋這小子一直盼著找媳婦，如今可算是找到了。”
    “而且春桃現在看上去也轉性了，人現在也挺好，我估計他倆過完年就能成婚了。”
    陳青山卻不抱什麽積極態度，“嗬，真這樣就好了，希望吧。”
    高大山拍了拍他肩膀，“行，帶你去衛生院小事兒，反正我明天要去公社，正好捎上你。”
    “不過醜話說前頭啊，捕魚這念頭你趁早打消了吧，那活看著輕鬆，實則不比進山安全。”
    “你為村子做的事兒夠多了，真要研究，不如研究研究你養的那幾個野豬。”
    陳青山聳聳肩，彎腰撿起塊凍土塊朝遠處扔去。
    “放心，這幾天我也常去看，長得正壯呢。”
    暮色裏，遠處村落的燈光星星點點亮起來。
    李彩鳳的呼喚聲又飄過來，這回帶著幾分嗔怪：“青山！再磨蹭飯都涼透了！”
    “來了！”
    陳青山應了一聲，轉頭衝高大山擠擠眼，“走了，先填肚子去。”
    “等我從醫院回來，咱再合計合計。”
    高大山搖頭笑他：“你呀，就愛琢磨。行，等你拆了石膏，咱再好好嘮嘮。”
    ……
    ……
    翌日清晨。
    陳青山掀開結著冰花的窗紙往外瞅了眼。
    見東邊天際剛泛起魚肚白，便裹上襖往護林點走。
    這幾天他由於身體上的不便，也沒法兒一個人住護林點，平時就在家睡，也就空閑時間去護林點看看，就當是做做康複運動。
    不過哪怕不去，陳青山對於那裏的安全也絲毫不擔心。
    經過一番跋涉，護林點出現在眼前。
    木柵欄裏，兩頭半大野豬正拱著灰毛野狼的肚子。
    灰狼懶洋洋地趴在幹草堆上，任由豬鼻子蹭得自己肚皮發顫，偶爾伸舌頭舔舔野豬耳朵，惹得倆笨家夥“哼哼唧唧”直叫喚。
    “喲，咋還玩上了？”
    陳青山笑著從兜裏摸出把橡果撒過去。
    野豬甩著短尾巴衝過來，結果倒是灰狼先叼住顆橡果。
    陳青山蹲下身，任由大野豬用濕潤的鼻頭頂他手心，另一隻手則揉了揉灰狼的耳朵。
    “你倆啊，天天跟倆豬混在一塊，都快沒一點狼性了。”
    灰狼甩著尾巴直搖，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像在撒嬌。
    確認牲口們都喂飽喝足後，陳青山背靠樹幹坐下。
    隨後指尖一滑，打開了係統麵板。
    淡藍色的光幕在眼前展開。
    【野豬幼年）忠誠度：70】
    【灰狼幼年）忠誠度：81】
    ……
    字樣清晰可見。
    他滿意地點點頭，這幾個小家夥來的時候還瘦骨嶙峋。
    如今皮毛油光水滑，忠誠度也漲了不少。
    野獸原本就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如今成了獸寵之後，智力比起一般的野獸似乎也有所提高，比起其他野獸似乎降維打擊。
    而最不讓陳青山擔心的原因，還不止這個。
    四下瞧瞧沒人，他撮起嘴打了聲呼哨。
    不久之後，林深處傳來簌簌響動。
    先是兩簇金黃的毛球從灌木裏探出來，接著兩隻體型明顯壯碩一圈的小老虎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出來。
    是之前陳青山契約的兩隻小老虎。
    大的那隻徑直蹭到他膝蓋旁，用腦袋頂他掌心。
    小的則叼著根鬆枝甩來甩去，尾巴掃得積雪亂飛。
    看上去就像個頭大的貓，哪裏像老虎。
    “魯班、魯育，乖。”
    陳青山摸摸大老虎的耳朵，又給小老虎理順被鬆枝勾住的毛發。
    自從發現它倆都是母的之後，陳青山便給它倆起名孫魯班和孫魯育。
    “你倆長得可真快，再過些日子，怕是幫都不藏不住了。”
    半個月前還跟灰狼大的小家夥，如今已有小牛犢般高。
    爪子拍在雪地上能砸出碗口大的坑。
    有這倆“保鏢”守著，別說普通牲口，就是熊瞎子來了也得掂量掂量。
    確認了獸寵們的情況，陳青山便下山了。
    下山時，頭頂忽然掠過一道黑影。
    陳青山抬頭，正看見金雕收攏翅膀懸停在空中，爪子上掛著隻肥碩的雪兔。
    “又勞駕你了。”
    他笑著張開雙臂，金雕精準地將兔子扔在他懷裏。
    金雕發出一聲尖利的鳴叫，聽起來像在抱怨。
    陳青山彎腰撿起塊石子拋向遠處：“知道你辛苦，等我胳膊好了，帶你去抓更大的獵物。”
    金雕“嗷”地叫了一聲，陳青山似乎在它臉上看到了屬於人類的不滿。
    畢竟這段時間，由於受傷沒能打獵。
    但憑借這群獸寵，他家的肉也從來都沒斷過。
    其中大部分都是金雕兢兢業業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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