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賬冊上那個“夜”字，指尖微微發涼。
    這姓氏在地府並不常見，但偏偏讓我想起一個人——夜無疆。當年冥神座下八大將之一，精通符咒之術，據說能用一滴血畫出讓人魂飛魄散的“心魔符”。他在冥神隕落後便銷聲匿跡，沒想到如今竟以這種方式重現江湖。
    “夜無疆……”我低聲念著這個名字，仿佛它從黃泉深處爬出來似的，“如果真是他，那舊部這次可真是搬來了大靠山。”
    陳智的臉色比我還難看：“他要是真出手了，咱們這點人手怕是不夠看。”
    “那就別硬碰。”我合上賬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想玩陰的，咱們就陪他玩到底。”
    我們回到府中，立刻召集人手，開始對賬冊上的符號進行逐一分析。這些符號果然如陳智所說，不是普通的幻音符配方，而是“心魔符”的核心咒文。這種符紙一旦貼在目標身上，便會誘發其內心最深的恐懼，輕則瘋癲，重則自殘。
    “這不是謠言。”我說，“這是精神戰。”
    陳智皺眉：“他們想讓整個地府陷入混亂。”
    “所以我們要先一步找到他們的源頭。”我站起身，目光堅定，“夜無疆藏得再深，也得吃飯、睡覺、見人。隻要他還在活動，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第一站，我們去了孟婆客棧。
    孟婆聽說我們要打聽夜無疆的消息，臉色頓時沉了幾分：“你們招惹不起這個人。”
    “我們也不想招惹他。”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隻是他先動的手。”
    孟婆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三年前，有人在我這裏訂了一間房，說是要等一個老朋友。那人穿著黑袍，臉上蒙著紗巾，但從走路姿勢來看，是個左腿微瘸的人。”
    我心裏一動：“夜無疆在一次戰鬥中傷過左腿。”
    孟婆點頭：“看來你們猜對了。”
    “他還說了什麽？”陳智急問。
    “他說，‘等葉婉兒來的時候，我會讓她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恐懼’。”
    這句話像是一道冷風，直接吹進了我的骨頭縫裏。
    第二站，我們去了鬼市。
    鬼市是地下情報集散地，各種消息在這裏流通，隻要你有足夠的籌碼，連閻王的生辰八字都能買到。我和陳智換上了便裝，混入人群。
    我們在一家賣骨符的小攤前停了下來。攤主是個獨眼老頭，聽說我們要找夜無疆，立馬搖頭：“那位爺，不是你能碰的。”
    “你知道他在哪兒？”我掏出一枚靈玉放在桌上。
    老頭盯著靈玉看了幾秒，終於歎了口氣：“他最近常去城南的一家酒樓，叫‘醉幽樓’。不過……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為什麽？”
    “因為那酒樓的老板娘，是他曾經的女人。”
    我與陳智對視一眼，心頭同時浮現出一個念頭：感情牌？
    第三站，我們去了醉幽樓。
    酒樓不大，但布置得極為講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和血腥味混合的氣息。我們剛走進去，就被兩名戴著麵具的侍女攔住。
    “兩位貴客，請出示令牌。”
    “我們來找人。”我說。
    “抱歉，今日不接外客。”
    我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二樓傳來一道聲音：“讓他們上來吧。”
    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們踏上樓梯，來到一間雅間。推開門，隻見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坐在窗邊，手裏捏著一支煙杆，嫋嫋青煙繚繞在她蒼白的臉上。
    “葉婉兒。”她抬起頭，嘴角含笑，“你終於來了。”
    我看著她，心中一震：“你是……蘇挽月？”
    她曾是夜無疆的妻子，也是冥神舊部中最神秘的一位女祭司。傳聞她在冥神隕落時一同死去，沒想到竟還活著。
    “你丈夫呢？”我直截了當。
    “他已經不在這裏了。”蘇挽月輕歎一聲，“但他留下的東西，或許對你有用。”
    她遞給我一本泛黃的筆記，封麵上寫著三個字：“心魔錄”。
    我翻開一看，裏麵詳細記錄了“心魔符”的製作方法、咒語以及破解之法。
    “你為什麽要幫我？”我警惕地看著她。
    “因為我恨他。”她的笑容變得冰冷，“他為了複活冥神，不惜犧牲我，把我當作祭品。我活下來了，但他已經不再是我的丈夫了。”
    我收起筆記，鄭重地說：“謝謝你。”
    “別謝得太早。”她忽然壓低聲音，“你以為這隻是他一個人的計劃嗎？”
    我心頭一緊：“還有誰？”
    “天機閣。”她吐出三個字，“夜無疆背後，站著的是整個天機閣。”
    我猛地站起身，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趔趄。
    天機閣，地府最神秘的組織之一，擅長預測天命、操控人心，據說連閻王都對他們禮讓三分。如果他們真的參與其中，那這場陰謀遠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那你呢？”我問蘇挽月，“你會站在哪一邊？”
    她輕輕一笑，煙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隻希望，你能讓他付出代價。”
    我握緊手中的筆記，轉身離開。
    走出醉幽樓時，天色已晚，烏雲密布，仿佛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接下來怎麽辦？”陳智問。
    我抬頭看向遠方，眼中燃起一團火：“既然他們想讓我們恐懼，那我們就讓他們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狠。”
    就在這時，前方街道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我們循聲望去，隻見一群百姓驚慌失措地奔跑著，嘴裏不斷喊著：“鬼來了！鬼來了！”
    我心中一沉，拔腿便衝了過去。
    “小姐！”探子迎麵跑來，臉色慘白，“城東……出現了您的畫像！而且……畫中人在動！”
    我心頭一跳：“走！”
    當我們趕到城東時，隻見一麵巨大的壁畫懸掛在牆上，畫中的我披著黑袍，眼神空洞，嘴唇泛紫，像是死人一樣。
    更詭異的是，那畫像竟然在緩緩睜開眼睛！
    我咬牙抽出符劍，正要上前，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語：
    “你準備好了嗎，葉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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