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冰冷的手在黑暗中死死扣住我的手腕，指尖仿佛要刺入骨頭。我動彈不得，隻聽得耳邊那個微弱的聲音：“救救我……”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鑽進了我的腦子裏。
    “葉婉兒！”陳智大喊，“你還在發什麽呆？！”
    黑影再次撲來，帶著腥風和怨氣，我猛地回神，甩開那隻手，翻滾著躲開攻擊。符劍在手中嗡鳴，仿佛也在催促我快點行動。
    “別管那些鬼話了！”我咬牙站起，目光一掃四周，心中卻隱隱有些動搖。那女孩的眼神不像普通厲鬼，更像是被困在某種痛苦中的靈魂。
    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黑影再次凝聚，體積比剛才更大，幾乎填滿了整個屋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味，牆壁上的黑色液體越來越多，像活物般蠕動。
    “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陳智一邊揮舞銅鏡抵擋女鬼，一邊朝我喊道，“再拖下去我們都要被吞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觀察戰場局勢。火符、雷符都試過了，效果不大，甚至還會激怒對方。而棺材女孩的警告——“別碰鎖魂鏈”，也讓我不敢貿然動手。
    “得換個思路。”我低聲自語，眼神一凝，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月光透過屋頂破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而每當月光照射到的地方，影子女鬼的動作都會變得格外敏捷，甚至能瞬間重組。
    我心頭一震，立刻轉頭對陳智說道：“我發現問題了！”
    “啥問題？”他一邊閃避一邊問。
    “是月光！”我指著地上，“她們的力量跟月光有關！月光越強，她們就越強！”
    “靠！你是說這幫女鬼還是個太陽能充電的？”陳智驚呼。
    “沒時間解釋了，快想辦法遮住月光！”我一邊說著，一邊衝向最近的一堵破牆，抬腳狠狠踹了一腳。磚石鬆動，灰塵飛揚，但牆隻是晃了晃，並沒有倒。
    “你瘋啦？！”陳智瞪眼，“這房子隨時可能塌！”
    “塌了也比被鬼吃掉強！”我回頭吼了一句，轉身繼續踹牆。
    陳智歎了口氣，掏出一張符咒貼在牆上，嘴裏念念有詞，隨後一腳踢出，整麵牆轟然倒塌，碎石瓦礫嘩啦啦砸在地上，遮住了原本照進來的月光。
    屋內的光線頓時暗了幾分，而那些影子女鬼的動作也隨之遲緩下來。
    “有效！”我眼中一亮，立刻拉上陳智往另一處破舊房屋跑去，“去那邊，繼續遮！”
    我們一路狂奔，邊跑邊破壞沿途的破舊建築。有的地方太危險，我就用符劍挑斷房梁；有的地方結構脆弱，就讓陳智用法器炸開。
    每遮擋住一片月光，屋內的陰氣就減弱一分，影子女鬼的速度也隨之減慢。原本還能快速移動的黑影，現在隻能緩慢地蠕動，像是一灘融化的墨汁。
    “爽死了！”陳智一邊拆牆一邊笑，“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合法拆房子！”
    “別高興得太早！”我冷聲提醒，“它們還沒完。”
    果然，就在我們遮擋住最後一片月光時，黑影忽然劇烈扭動起來，發出尖銳的嘶吼，似乎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它開始瘋狂撞擊周圍的牆壁，試圖恢複月光的照射。而那些殘存的影子女鬼也紛紛撲來，想要阻止我們的行動。
    “攔住它們！”我大喝一聲，揮劍迎上。
    戰鬥再度激烈起來。但在月光被遮蔽後，這些鬼物已經無法形成有效的威脅。我和陳智配合默契，一攻一守，很快將剩餘的女鬼盡數消滅。
    黑影見狀，終於不再掙紮，緩緩縮回角落，化作一團模糊的陰影，靜靜地趴伏在那裏，仿佛在等待什麽。
    我喘著粗氣，握緊符劍，警惕地盯著那團陰影。
    “它……好像放棄了。”陳智小心翼翼地靠近，試探性地伸出手。
    “別碰！”我一把拉住他，“它肯定還有後招。”
    就在這時，角落裏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我們回頭一看，竟是那個拄拐杖的老頭，不知何時已經悄悄挪到了門口。
    “你們……真的發現關鍵了？”他看著滿地狼藉，臉上露出一絲震驚。
    “廢話。”我擦了把臉上的灰，“不然你以為我們拆房子是為了練肌肉？”
    老頭苦笑了一下，低聲道：“其實……我一直知道這個村子的秘密。河神每隔七年就要收一次祭品，否則就會降下災禍。那些死去的姑娘，都是被選中的‘容器’，用來承載河神的一部分意誌。”
    “所以棺材裏的女孩……也是祭品之一？”我皺眉。
    “沒錯。”老頭點頭，“但她和其他人不同，她是‘守靈者’，負責維持封印。如果她徹底失控，整個村子都會被怨氣吞噬。”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僅要對付這些影子，還得想辦法救她？”陳智撓頭，“這任務難度是不是有點超標了？”
    “總不能看著她變成真正的惡鬼吧？”我冷笑，“而且，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人在操控。我不信這些封印會無緣無故失效。”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頭看向我：“你知道怎麽救她嗎？”
    “不知道。”我坦白，“但我至少知道，必須先切斷她與外界怨氣的聯係。”
    “那就得毀掉‘鎖魂鏈’。”老頭輕聲道，“那是玄冥門留下的封印之術，隻有徹底摧毀它，才能讓她真正解脫。”
    我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去找鎖魂鏈的核心。”
    “等等。”陳智突然打斷，“你確定這不是另一個陷阱？說不定這老家夥才是幕後黑手呢？”
    老頭聞言，臉色一變，連連擺手：“我哪敢啊！我不過是村子裏最普通的老人罷了，連道士都不是，怎麽可能搞這種邪術？”
    “他說的是真的。”我淡淡開口，“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沒有半點邪氣。”
    陳智狐疑地看著老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那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我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微微揚起：“去祠堂。”
    “為啥是那兒？”陳智問。
    “因為那裏藏著所有秘密的源頭。”我收回視線，邁步向外走去，“走吧，時間不多了。”
    身後的黑影在月光完全消失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們才剛剛揭開真相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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