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雨還在下，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穿過那片濃霧籠罩的山脈後，天氣並未好轉，反而愈發陰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與潮濕交織的氣息，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緩慢地死去。地圖依舊在葉婉兒手中微微發亮，像是某種指引，又像是一種催促。
    “這地方越來越不對勁。”老吳一邊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邊低聲嘟囔，“連隻鳥都沒有，靜得讓人頭皮發麻。”
    “別廢話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怕就回去，沒人攔你。”
    “誰說我怕了？”老吳瞪眼，“我隻是……有點餓。”
    陳智翻了個白眼：“你剛才不是才吃了壓縮餅幹？”
    “那是兩小時前的事了！”老吳一臉委屈，“我這是高強度勞動，身體消耗大！”
    我懶得搭理他們，繼續低頭研究地圖。那些浮動的符號似乎在不斷變化，像是在拚湊出一條新的路徑。但每當我試圖集中注意力，總感覺背後有股若有若無的目光盯著我們。
    “陳智。”我低聲喚了一聲，“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被盯上了？”
    “不止你覺得。”陳智皺眉，“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總覺得有人在觀察我們。”
    “不是錯覺。”我握緊了匕首，“小心點，前麵林子太密，視野不好。”
    話音剛落，一陣異樣的風掠過樹梢，帶著某種不屬於自然界的腥氣。緊接著，幾道黑影從高處猛然躍下，動作迅捷如鬼魅。
    “敵襲！”我大喝一聲，一把拽住陳智向旁邊翻滾躲避。
    一支淬毒的飛鏢擦著我的耳際掠過，釘入身後樹幹，發出“噗”的一聲悶響。
    “靠！”老吳驚叫著往後跳開，差點踩進泥坑裏，“哪來的刺客？！”
    三名黑衣人落地時幾乎無聲，身形瘦削，全身包裹在黑色鬥篷中，臉上戴著詭異的青銅麵具，麵具上刻著模糊的符文圖案——那正是我們在玄鳥遺宮中見過的古老符號！
    “是衝我們來的。”陳智迅速掏出一張鎮靈符，咬破指尖在空中劃出血線，“他們知道我們要來這兒。”
    我沒時間多想，直接抽出匕首迎上去。一名黑衣人揮動短刃直取我咽喉，招式淩厲而詭異，每一刀都帶著一種不正常的節奏感，像是在模仿某種古老的舞步。
    我橫刀格擋，金屬相撞迸出火星，對方力道極大，震得我虎口發麻。
    “他們的武功不像是現代人的風格。”我邊戰邊喊，“像是……古武門派的手法！”
    另一名黑衣人趁機繞到我身後，一刀劈下。我猛地蹲身，反手一記肘擊砸在他胸口，趁他後退之際一腳踢中其膝蓋，骨裂聲清晰可聞。
    “別讓他們靠近地圖！”我大喊，“這東西一定很重要！”
    老吳雖然膽小，但在關鍵時刻還是能頂住壓力。他掏出一根鎮魂釘，朝著一名敵人擲去。釘子精準地釘入對方肩胛，黑衣人悶哼一聲，動作頓時遲緩下來。
    陳智趁機甩出兩張火符，火焰瞬間燃起，將兩名敵人逼退數步。
    “這些家夥不怕疼。”陳智喘著氣說，“但他們對符咒有反應。”
    “那就用火攻！”我點頭，“製造煙霧掩護自己！”
    老吳立刻點燃幾根火折子，丟向枯葉堆。火光騰起，濃煙滾滾，遮住了部分視線。
    趁著混亂，我迅速繞到一名黑衣人身側，發現他手臂上有一個奇怪的圖騰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家族印記。
    “李家的人？”我心頭一震，“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正想著，那人突然轉身揮刀，我勉強避開，卻被割傷了肩膀。鮮血滲出，染紅了我的衣襟。
    “你們到底是誰！”我怒吼著反撲上去，一刀刺入他的肋骨。
    黑衣人悶哼一聲，倒地抽搐。我順勢扯下他的麵具，露出一張蒼白的臉，眼神空洞，嘴唇泛青，像是中毒已久。
    “不對勁。”我低聲道，“這些人……像是被操控的。”
    陳智也解決了最後一個敵人，臉色沉重：“他們的動作太一致了，就像是……某種儀式下的傀儡。”
    老吳擦了擦額頭的汗：“所以咱們現在是被一群行屍走肉追殺？”
    “比那還糟。”我指著地上那名被我殺死的黑衣人，“他們身上有某種力量在驅動，而且……”我蹲下身，在他懷裏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一枚玉牌。
    玉牌表麵刻著一個名字：守淵。
    “守淵……”我念出這兩個字，眉頭皺得更深，“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我也覺得耳熟。”陳智接過玉牌仔細端詳，“好像是某個隱秘組織的代號，專門負責看守某些不該被打開的東西。”
    “比如商朝的秘密。”我說。
    空氣沉默了幾秒，隻有風吹過林間的沙沙聲。
    “我們得加快腳步。”我站起身，把地圖重新收好，“如果這些人是‘守淵’派出的，說明我們已經離真相不遠了。”
    老吳苦著臉：“能不能先讓我歇會兒？我都快虛脫了。”
    “等活著走出這片林子再說。”我冷冷道。
    我們收拾殘局，繼續向前。林子越走越深，四周的光線也越來越暗，仿佛陽光根本無法穿透這裏的樹葉。
    就在我們即將走出密林時，我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陳智問。
    我指了指前方地麵，那裏有一串奇怪的腳印，形狀怪異，像是某種爬行動物，又帶著幾分人類的特征。
    “這不是剛才那些人留下的。”我低聲說，“它們……一直在跟著我們。”
    陳智蹲下查看，臉色變得凝重：“這些腳印很新，最多十分鍾前留下的。”
    “也就是說……”老吳咽了口唾沫，“還有人在跟蹤我們？”
    我緩緩抬頭，望向密林深處。那些腳印一路延伸出去，消失在黑暗中，仿佛通向某個未知的世界。
    “不管是誰，或者是什麽。”我輕聲說，“我們都必須走下去。”
    說完，我率先邁步向前。身後，陳智和老吳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來。
    風還在吹，雨還在下，但這一次，我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一道低沉的笑聲忽然從林間傳來，像是有人躲在暗處窺視。
    “你們……走得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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