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石門前，手還搭在冰冷的石麵上。身後傳來腳步聲，是陳智和老吳他們。門後的長廊像是被遺忘千年的深淵，微光從盡頭滲出來，卻照不亮我們腳下的路。
    “走吧。”我說，語氣比我自己想象中還要堅定。
    隊伍沉默地魚貫而入，腳步踩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回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又腐朽的氣息，仿佛這地方連時間都不願停留。我一邊往前走，一邊觀察四周的牆壁，那些符文雖然斑駁，但依舊帶著某種力量的痕跡——不是單純的咒語，更像是封印。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地方有點太安靜了？”老吳小聲嘀咕。
    “你希望它熱鬧點？”我沒好氣地回他一句，“比如突然冒出一堆骷髏兵？”
    “咳咳……”老吳幹笑了兩聲，沒再說話。
    陳智走在最後麵，手裏一直捏著銅錢，時不時低頭看一眼。“這裏的氣場不對勁，”他說，“像是一層薄冰，底下藏著什麽。”
    “那咱們就別踩破它。”我低聲說。
    長廊盡頭是一個寬闊的大廳，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我走近幾步，眯眼辨認，發現其中幾個熟悉的圖案——李家的圖騰、玄鳥的輪廓，還有那個“守淵”字樣。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我回頭對陳智說。
    “但這裏沒有出口。”他皺眉環視四周，“隻有這座石碑。”
    我繞著石碑轉了一圈，果然，四壁空無一物，隻有石碑下方隱約能看到一道裂縫。
    “這下麵有東西。”我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指尖觸到一塊凸起的石板。
    “等等！”陳智猛地拉住我的手腕，“別輕舉妄動。”
    “怎麽了？”我抬頭看他。
    “你看這些符號。”他指著石碑上的幾行刻文，“這是商朝時期的祭祀文，意思是‘以血為引，啟封深淵’。”
    我心頭一緊：“你是說……要獻祭才能打開？”
    “不一定非要人命。”他鬆開手，“但肯定需要某種代價。”
    我站起身，環顧四周，思索片刻後掏出匕首，在掌心輕輕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掌紋滴落在石板上。
    刹那間，整個大廳震動起來，石碑緩緩下沉，地麵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通道。
    “成功了？”老吳瞪大眼睛。
    “走吧。”我帶頭跳了下去。
    通道很長，落到底時已經看不到來路。我們站在一片荒野邊緣，四周是枯死的樹木和灰蒙蒙的天空。遠處有一座山，山腳下似乎藏著什麽東西。
    “地圖呢？”我問。
    陳智取出那張泛黃的地圖，攤開後指向一個位置：“應該就在那邊。”
    我們開始穿越這片詭異的荒野。風很大，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可樹上早已沒有葉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虛幻與現實之間。
    “這鬼地方真讓人頭皮發麻。”老吳邊走邊嘟囔。
    “你要是怕，可以回去。”我沒好氣地說。
    “誰怕了？”他梗著脖子反駁，“我隻是覺得……咱們是不是該換個方向？”
    “為什麽？”我停下腳步。
    “你看那邊。”他指向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林子，“剛才好像有人影閃過。”
    我眯眼望去，果然看到林子裏有些異樣。但等我仔細盯著看的時候，卻又什麽都看不見了。
    “幻覺。”我說，“繼續走。”
    可話音剛落，濃霧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操控它一樣。眨眼間，能見度降到了不足五米。
    “操！這霧來得太快了！”老吳驚呼。
    “別慌。”我冷靜地說道，“大家靠攏一點，別走散了。”
    我們幾個人圍成一圈，慢慢前行。霧氣中傳來低語聲，像是有人在耳邊說話，又像是風吹過枯枝的聲音。
    “你們聽到了嗎？”有人開口。
    “別理它。”我咬牙道，“這是幻象，集中精神。”
    陳智忽然蹲下身，用手撥開一層薄霧，露出地麵一些模糊的痕跡。
    “這是……圖騰？”他皺眉，“看起來很古老。”
    我蹲下來仔細觀察，果然，那些線條排列出一個奇怪的圖案，像是某種祭祀儀式中的標記。
    “我記得在山洞裏見過類似的符號。”我說，“它們是用來指引方向的。”
    “什麽意思？”老吳問。
    “意思是我們走對了。”我站起身，“而且離目的地不遠了。”
    我們繼續前進，霧氣漸漸稀薄，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地。而在那片開闊地的正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神秘的建築——它不像普通的廟宇或陵墓，更像是某種遠古遺跡，外表布滿藤蔓和苔蘚，隱隱透出一種不屬於人間的氣息。
    “那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陳智低聲說。
    我們加快腳步，但剛靠近，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排斥力。仿佛空氣中有無形的屏障，阻止我們進一步接近。
    “這地方設有結界。”陳智拿出銅錢陣，擺在地上開始測算。
    我則掏出隨身攜帶的羅盤，發現指針劇烈晃動，幾乎無法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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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亂了。”我皺眉，“這地方的能量太混亂。”
    “試試這個。”陳智遞給我一張符紙，“注入你的氣息。”
    我接過符紙，按照之前在玄鳥遺宮中學到的方法，將體內氣息引導至指尖，注入符紙之中。符紙瞬間亮起微弱的光芒，然後飄向空中，最終定格在一個方向。
    “真正的入口不在正麵。”陳智看著符紙的指向，“是在側麵。”
    我們繞到建築側邊，果然發現一處隱蔽的入口。門口兩側各站著一尊石像，表情猙獰，手中握著某種武器。
    “看著就不吉利。”老吳嘀咕。
    “廢話少說。”我一腳踹開門。
    門後是一條幽深的通道，牆壁上鑲嵌著古老的燈盞，雖然熄滅已久，但仍殘留著焦黑的痕跡。
    我們點燃火把，小心翼翼地往裏走。越往深處，空氣就越發陰冷，仿佛連呼吸都被凍結。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老吳立刻緊張起來。
    “不是活人。”我低聲說，“可能是守護者留下的機關。”
    我們放慢腳步，警惕地觀察四周。就在這時，霧氣再次升起，而這一次，霧中浮現出模糊的人形幻影。
    那些幻影不斷變換形態，有時像人，有時像獸，甚至還有半透明的麵孔在霧中浮現，衝我們咧嘴一笑。
    “別看。”我大聲提醒，“閉眼也行，靠聲音判斷彼此位置。”
    幻影試圖幹擾我們的意識，甚至有個別隊員差點被引誘脫離隊伍。
    “回來！”我一把抓住一個人的手腕，“那是假的！”
    那人眼神渙散，嘴唇微微顫動，似乎聽不到我說的話。
    “喝口水清醒一下！”我掏出身上的水壺，直接潑在他臉上。
    他猛然清醒過來，連連後退幾步，臉色蒼白。
    “謝謝。”他低聲說。
    “謝什麽？”我冷笑，“你要是死了，我還得給你收屍。”
    幻影越來越多，幾乎要將我們包圍。我迅速從懷中取出幾張符紙，咬破指尖，在符紙上畫出鎮魂咒。
    “貼住額頭！”我大喊，將符紙分發給眾人。
    符紙貼上額頭的那一刻，幻影發出尖銳的嘶鳴，像是被灼燒一般，迅速消散。
    “有效果！”陳智眼中一亮。
    “但它們消失前念了句什麽。”我皺眉回憶，“好像是……‘守淵之門，血祭為鑰’。”
    “又是血祭？”老吳一臉嫌棄，“這些人就不能想點新鮮花樣嗎？”
    “這不是重點。”我打斷他，“重點是，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我們繼續前行，終於來到那座建築的核心區域。眼前的景象讓我心頭一震——那是一座巨大的祭壇，周圍環繞著十二根石柱，每一根上麵都刻著不同的符文。
    “這地方……真是個祭祀場。”陳智喃喃道。
    “而且還沒完全啟動。”我補充。
    我走上前，仔細觀察那些符文，發現其中幾個竟然和我在圖書館舊書中看到的內容一致。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低聲自語，“隻要激活這些符文，就能打開通往核心的通道。”
    “等等。”陳智攔住我，“你知道代價是什麽嗎？”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不管代價是什麽，我們都得走下去。”
    我伸出手，按在其中一個符文上。刹那間，整座祭壇開始震動，石柱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形成一道旋轉的光環。
    光環中心，一道門緩緩開啟。
    “走吧。”我對眾人說，“真正的挑戰，才剛開始。”
    我邁步走進門中，身後傳來腳步聲。門在我身後關閉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徹底變了模樣。
    那是一片漆黑的空間，隻有一束微光從頭頂灑下，照亮了我麵前的一塊石碑。
    石碑上，隻有一個字：
    淵
    我伸手觸碰那塊石碑，冰冷刺骨。
    下一秒，耳邊響起一聲低沉的吟誦，仿佛來自地底深處。
    “歡迎來到……守淵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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