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著積雪，腳步沉穩。身後那片林子還殘留著剛才的寒意，但我已經沒時間回頭。王叔和老吳在前麵帶路，他們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這片土地是否安全。
    “前麵就是傳說中的‘黑風嶺’。”王叔壓低聲音，“守林人說，那裏曾經是金國的軍事要塞，後來被封了。”
    “為什麽會被封？”我問。
    “因為……進去了的人，幾乎沒人能活著出來。”老吳插話，語氣裏透著幾分忌憚。
    我沒說話，隻是抬頭望向前方。黑風嶺並不高，但山體漆黑如墨，仿佛被火燒過一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爛的草木混合著鐵鏽的氣息。
    “你確定要去？”王叔看著我，眼神複雜。
    “我從不做不確定的事。”我笑了笑，抬腳繼續往前走。
    穿過一片枯樹林，我們終於來到了山腳下。這裏有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麵刻著幾個模糊的字，依稀能辨認出是“大金·天輔”之類的字樣。再往前，是一道半掩在泥土裏的石門，門上布滿藤蔓，但隱隱能看到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這地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老吳蹲下身，用手撥開一些泥土，露出一塊平整的石板。
    我點點頭，蹲下來仔細觀察。石板邊緣有明顯的切割痕跡，而且排列整齊，說明這裏確實曾是人工建造的建築。更讓我在意的是，石縫之間似乎滲出一種黑色的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是什麽？”我皺眉。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東西。”王叔退後幾步，警惕地看著四周。
    我深吸一口氣，掏出匕首，開始清理石門周圍的泥土。隨著越來越多的石板暴露出來，一個完整的入口逐漸顯現。門口兩側各有一個石像，雕刻的是兩個身穿鎧甲的士兵，但他們的臉卻扭曲得不像人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猙獰的笑容。
    “這地方……有點邪。”老吳低聲說。
    我沒理他，伸手推了推石門。門紋絲不動。我又加了把勁，突然聽到“哢噠”一聲，地麵微微震動了一下。
    “小心！”王叔喊道。
    石門緩緩向內打開，一股濃重的腐臭味撲麵而來，像是死人墳墓裏飄出來的氣息。我屏住呼吸，掏出火折子點燃，微弱的火光映照出門內的景象——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幽深而陰冷。
    “看來隻能下去看看了。”我說。
    老吳苦著臉：“你就不能換個不那麽嚇人的地方探秘？”
    “這不是來了嘛。”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率先邁步走了進去。
    石階很滑，我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牆壁上長滿了苔蘚，摸上去濕漉漉的，還有些粘稠。越往下，空氣就越發稀薄，連火折子的火焰都變得暗淡起來。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我終於來到了底部。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大廳，四周擺放著各種兵器架，牆上還掛著破舊的戰旗。大廳中央是一座雕像，是一個手持長矛的將軍，但他的臉……竟然和我在月亮天池見到的那個神秘人有些相似。
    “這家夥是誰？”我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我立刻熄滅火折子，躲到一根石柱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一種奇怪的喘息聲，像是某種野獸在呼吸。我屏住呼吸，透過縫隙往外看去——一隻體型異常龐大的怪物正緩緩走過大廳。它有著人類的輪廓，但四肢粗壯，皮膚灰白，身上還穿著殘破的盔甲，手裏握著一把生鏽的大刀。
    我心中一緊，這種東西根本不該存在。
    怪物走到雕像前停下，低頭跪拜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消失在另一條通道中。
    等它走遠，我才慢慢走出來。心跳還沒恢複平穩，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嗡鳴聲。我猛地回頭，發現牆角的一塊石磚正在緩緩移動，露出了一個狹窄的入口。
    “有意思。”我輕笑了一聲，鑽了進去。
    通道很窄，我幾乎是側著身子前行。走了沒多久，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更大的空間。這裏的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臭味，地上散落著一些動物骨頭，還有一些……人的頭骨。
    我皺起眉頭，環顧四周。這個空間看起來像是某種祭壇，四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而在祭壇正中央，擺著一口青銅棺槨，棺蓋半開著，裏麵空空如也。
    “這地方……到底埋葬的是什麽？”我低聲說道。
    剛說完，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我猛地轉身，看到三隻和剛才類似的怪物正站在不遠處，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紅光，手中武器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靠。”我咬牙，迅速抽出匕首。
    其中一隻怪物猛然衝來，速度極快。我閃身躲避，它的斧頭劈在石柱上，發出一聲巨響。我趁機躍起，一腳踢中它的下巴，但它隻是晃了晃，根本沒有倒下的意思。
    “這玩意兒皮太厚了！”我罵了一句，翻滾避開第二隻怪物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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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隻怪物則直接朝我撲來，我來不及躲閃，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擊。巨大的衝擊力將我撞飛出去，背部重重砸在地上，疼得我差點暈過去。
    “不行，這樣打下去會完蛋。”我咬牙撐起身體，目光掃過四周，尋找可以利用的東西。
    這時，我注意到那些刻在牆上的符文，隱約間好像與棺材上的圖案有些聯係。如果這些符文真的有力量，或許能幫我擺脫困境。
    我一邊躲避怪物的攻擊，一邊朝著牆邊靠近。趁著一隻怪物揮砍的間隙，我猛地跳起，用匕首劃過其中一個符文。
    瞬間，整個空間劇烈震動起來，牆壁上的符文開始發光，散發出一股詭異的能量波動。那些怪物像是受到了驚嚇，紛紛停下動作，發出痛苦的吼叫。
    “有效！”我精神一振，繼續劃動其他符文。
    隨著最後一個符文被激活，整座地下要塞仿佛蘇醒過來。牆壁上的符文發出刺目的光芒，一道道光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將三隻怪物牢牢困住。
    怪物掙紮著，但越是掙紮，束縛就越緊。最後，它們的身體開始崩裂，化作一團團黑霧，在空中消散。
    我喘著氣，癱坐在地上。心髒還在狂跳，但總算活下來了。
    “這地方……到底藏著什麽秘密？”我望著那口空棺，心裏升起一股不安。
    就在這時，我背後傳來一陣窸窣聲。我猛地回頭，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誰在那裏？”我低聲喝道。
    回答我的，是一陣詭異的笑聲，像是從地底傳來的回音。
    笑聲戛然而止。
    下一秒，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輕輕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僵住了。
    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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