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訓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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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屏幕前的嬴政更是饒有興致地抱著自己的冰可樂,猛吸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暢快。
    他麵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孩童模樣,心中卻暗自可惜道:朕當初怎就沒想到這般有趣的法子?隻知冷麵相對,早知他日後會行那不軌之事,朕當初就該像視頻中這般!好好的紮一紮他的心!讓他日夜寢食難安!可惜了,當真是可惜了!”
    而此刻,視頻中的太子丹,臉上的那一絲淺淡笑意早已隨著秦王的話語,一點一點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麵色變得有些僵硬,甚至可以說是木然,隻是怔怔地聽著秦王繼續往下說。
    然而,秦王似乎並未察覺到異常,還在繼續悠然著說著,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最有趣的,是那兩隻不強不弱的,沒主見~沒性子~你猜怎麽?突然有一天啊~他們就像影子一樣,看著情勢不妙,不需揚鞭,自己就翩翩起舞了!”
    “夠了!”
    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喝,猛地從太子丹口中迸出。
    太子丹的一聲暴喝,不僅將那訓禽師手中本就握得不甚穩當的樂器嚇得“哐當”一聲掉落在地,就連那些原本還在隨著樂聲翩躚起舞的“鶴”們,也仿佛受驚一般,瞬間停止了舞動,僵立在原地。
    秦王的笑聲也在這突如其來的喝止中戛然而止,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太子丹憤然起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竭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但再次開口時,語氣中依然難掩那股深切的怨懟與不忿:“本不敢奢求秦王禮遇,不曾想,卻受到此等羞辱!”
    “羞辱?”電視畫麵中的秦王聞言,疑惑地左右看了看,這才不解地問道,“何來羞辱?”
    太子丹的牙關似乎都咬緊了幾分,聲音也因此帶上了些許顫抖:“秦王此番不就是想提醒我,今日你我之處境,就如同這訓禽師與鶴嗎?”
    秦王臉上的疑惑更甚,他定定地看著太子丹,緩緩說道:“並無此意。”
    然而,太子丹仿佛根本沒有聽到秦王的話一般,又或者說,他從心底裏就不相信秦王的說辭。他猛地轉過身,背對著秦王,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涼與絕望,自顧自地說道:“你我少年相識啊!是以想放下臉麵!請求你放過燕國。”
    秦王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太子丹卻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繼續說道:“是我太天真了,狠辣的秦王,怎會顧念舊情?你,早已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而此刻,天幕之下,那些各個朝代擅長縱橫捭闔、深諳外交之道的臣子們,尤其是那些國力鼎盛王朝的官員,看著光幕中太子丹的這番操作,簡直是無語至極。
    [我的天姥姥!這燕太子丹莫不是腦子被門擠了?他也不看看自己現在身在何處?這是秦國鹹陽宮!他自己又是以何等身份前來的?]
    [是極!太子丹一上來就先擺出公事公辦的姿態,一口一個“秦王”,主動與人家劃清界限,要以兩國身份論交。那人家秦王順著他的意思,怎得他如今又反過來指責秦王不念舊情了?]
    [且不說如今燕國的國力,有沒有資格讓太子丹在秦王麵前如此放肆。單就他這番態度,秦王對他已經算是客氣了!就算秦王前麵那番馴禽之言,當真是在暗喻六國,那又能如何?你燕國若是有能耐與秦國掰手腕,他太子丹又何須被送到鹹陽為質?]
    [說到底,如今這局麵,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若是一見麵就親熱地喊一聲“阿政!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否?”那事情何至於走到如此地步?]
    屏幕前,小嬴政聽著電視裏太子丹那番話,也是抿著小嘴,一陣無語。他輕輕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可樂,又吸了一小口。
    想當年,那真正的太子丹,在鹹陽為質時,似乎也是這般模樣,口口聲聲要自己顧念舊情,放過燕國。
    可自己要的是一統天下,掃平六合,結束這數百年的紛爭,燕國,又豈能例外?他們之間,從一開始,便沒什麽好談的。
    結果呢?他自己想方設法逃離秦國之後,便四處宣揚,說自己對他如何冷漠無情,如何百般羞辱於他。
    自己羞辱他什麽了?
    難不成是自己曾言,要等“烏鴉頭白,馬生角”才準他離開秦國?
    那不是廢話嗎?你身為質子,身係兩國邦交,而且明擺著與自己不是一條心,還頗有才幹,時時刻刻想著聯合他國與秦為敵,朕沒事主動放你回去,等著你組織人手來對付朕嗎?
    當真是無語至極。
    而此刻,視頻中的那位秦王,心情似乎也與屏幕前的嬴政有幾分相似。他聽著太子丹那充滿控訴的話語,他緩緩地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這樣想……”
    他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自嘲,隨即沉聲喝道:“退下!”
    那名先前被嚇得魂不附體的訓禽師如蒙大赦,連忙躬身應了一聲“喏”,迅速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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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空曠的殿內便隻剩下了秦王與太子丹二人。
    嬴政見眾人退下後,這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疏離:“二十一年了,孤是變了。昔日孤為棄子,今日孤為秦王。”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太子丹身上,語氣平靜卻字字如針:“太子,昔日為趙國質子;今日,仍為秦國質子。”
    太子丹被這句話深深刺痛,猛地回過頭來,眼中怒火與屈辱交織,脫口喊道:“趙政!”
    “無禮!”秦王的聲音陡然轉厲,目光直視太子丹。他霍然起身望著太子丹,隨即緩緩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中帶著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昔年,孤在趙國,備受淩辱,你,都不曾這樣稱呼我。莫非過了這些年,你也和他們一樣,都變了?不再拿孤,當友人了?”
    太子丹聞言,神情中閃過一絲動搖,但很快便被更大的怨憤所取代,他仿佛有些自暴自棄般說道:“是啊,你我都變了!我命不如你啊,我認!”
    說著,他便自顧自地頹然跪坐於地。
    秦王聞言,當即轉過頭,銳利的目光鎖住太子丹,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與幾分譏諷:“什麽命?”
    他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自嘲地反問道:“孤有何命?孤的命,好嗎?”
    說著,他緩緩轉過身,望向空無一人的前方,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聲音也隨之低沉下來:“我還未出生,便被父親拋棄。兩歲,險些喪命。九歲歸秦,本以為父慈母愛……”
    說到此處,秦王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開始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誰知,父親死了。母親,她要情人,不要我。”
    隨即,秦王猛地轉回頭,目光灼灼地盯視著太子丹,聲音陡然變得威嚴無比,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像是從胸膛中迸發出來的一般:“呂不韋!壓製我!親弟弟!背叛我!這就是我的命!這就是你說的好命?!告訴你,我不信命!””
    “孤的命,自己說了算!”
    這一段話語,字字鏗鏘,句句誅心,仿佛蘊含著雷霆萬鈞之力,不僅讓電視畫麵中的太子丹啞口無言,更是讓天幕之下,各個朝代的人們心神劇震!
    霸氣!當真是霸氣側漏!
    他們仿佛不再是隔著光幕觀看後世的演繹,而是真的穿越了時空,親眼見證了那位橫掃六合的始皇帝,在他還未統一天下之前,與燕太子丹之間的激烈交鋒。
    他們仿佛真的看到了秦王嬴政,就站在他們麵前,一字一句地剖白著自己的過往,那種不信天命,隻信自己的決絕與霸道,震撼!當真是有些震撼到他們了!
    而此刻,屏幕前的嬴政,此刻也仿佛被帶回了那個金戈鐵馬的年代,他不得不承認,這後世的演員,在演繹“秦王”這一角色時,雖說樣貌、神韻與自己年輕時並不相似,但這股氣勢,這份睥睨,卻已有了些秦王該有的樣子。
    他很滿意。
    隻是,滿意歸滿意,嬴政心中也有些許不快。這後世之人,演繹便演繹了,為何非要將朕的過往,如此大咧咧地公之於眾?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難道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跡嗎?
    他輕輕哼了一聲,端起可樂又啜了一小口,冰涼的甜意稍稍壓下了心中的那絲不悅。
    也罷,至少,這視頻中的秦王,扮得還算不錯。
    視頻之中,太子丹聽完秦王那番擲地有聲的話語,心中百感交集,他偏過頭,目光投向殿外幽深之處,澀聲說道:“你是秦王,你自然有資格這樣講。”
    “錯。”秦王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
    “我秦國,本弱小,是我曆代先王,篳路藍縷,是我曆代先王,篳路藍縷,是我秦人世世代代,刀山火海,為國捐軀,六世之餘啊。”
    說到此處,秦王的聲音愈發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金石中迸發出來的一般:“至孤,曆二十一載,顛沛流離,受盡苦難,方有今日秦國之強!”
    說到此處,秦王銳利的目光再次投向太子丹,沉聲問道:“丹,想當年,我們怎麽樣說的呢?我們都要做,自己心中想成為的那個自己。”
    “孤做到了,你呢?”
    太子丹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那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不甘。他緩緩轉過頭,迎上秦王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也做到了,我想成為一隻鶴,一隻飛於雲漢的鶴。”
    他的語氣驟然變得激昂,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憤慨與怨懟:“可不曾想,卻遇到你這位馴禽師!”
    秦王聞言,伸出手指,遙遙指向太子丹,喝道:“錯!又錯!”
    他緩緩在席位上坐下,袍袖一甩,語氣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孤,怎麽會是訓禽師?”
    隨即,秦王的手指向殿外,指向那遙遠的燕國方向:“你那懦弱的燕王,是他在控製你,為了自保,不惜你的生命,他讓你再次做了,你最為痛恨的質子。”
    “他,才是那個無情無義的馴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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