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渡河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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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悶熱的風卷著沙塵呼嘯而過,吹得人臉頰生疼。趙統伏在馬背上,能清晰地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這鬼天氣,連呼吸都帶著灼熱感。
    "將軍,看來魏軍毫無防備。"副將王剛湊過來低語,聲音裏壓抑著興奮。他年輕的臉龐在黑暗中閃著油光,"哨兵都在打盹,咱們這次可要立大功了!"
    趙統沒有答話。他眯起眼睛,借著微弱的火光數著遠處的哨位——一、二、三...隻有六個哨兵,而且都倚著長矛昏昏欲睡。這太不正常了。他握緊韁繩的手心滲出汗水,黏膩膩地沾在皮革上。
    "將軍?"王剛疑惑地碰了碰他的臂甲。
    "再等等。"趙統壓低聲音,突然按住王平的肩膀,"你看那些草料堆,像不像..."
    話未說完,一陣狂風卷過,掀起了幾捆草料。趙統瞳孔驟縮——那下麵分明是閃著寒光的鐵甲!他猛地轉頭看向四周,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們這支孤軍。
    "將軍,時辰到了。"身後的騎兵已經開始躁動,有人小聲催促,"再不動手天就要亮了。"
    趙統的喉頭發緊。這是薑維大將軍親自製定的計策,若是臨陣退縮...他想起臨行前薑維拍著他肩膀說的話:"子龍之後,就看你的了。"父親趙雲的一世英名,蜀漢的期望,此刻都壓在他肩上。
    "殺!"趙統一咬牙拔出佩劍,劍刃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寒芒。五百鐵騎同時暴起,馬蹄聲如悶雷般炸響。
    可當他們衝入營中時,趙統的心瞬間沉到穀底。太靜了——除了草料在風中沙沙作響,竟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那些"哨兵"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近看才發現隻是紮的草人!
    "撤!快撤!"趙統聲嘶力竭地大喊,調轉馬頭時,他看見王剛慘白的臉上寫滿驚恐。
    "轟——"
    四周突然亮如白晝。無數火把從黑暗中燃起,刺得人睜不開眼。趙統眯著眼看去,隻見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從草料堆後、地溝裏鑽出來,冰冷的箭矢反射著駭人的寒光。
    "趙統!"一個洪亮的聲音穿透夜空。魏軍陣中緩緩讓開一條路,石苞身披明光鎧,在親兵簇擁下策馬而出。他嘴角掛著戲謔的笑:"你以為你還跑的掉嗎.."他猛地收起笑容,"速速投降!”
    擴寫版:
    趙統勒住戰馬,環顧四周,隻見黑壓壓的魏軍鐵騎如鐵桶般合圍而來,長矛如林,寒光閃爍,徹底封死了所有退路。五百漢騎被圍困在中央,戰馬不安地踏著蹄子,將士們緊握兵器,臉上雖無懼色,卻已明白今日難逃一死。
    “寧死不降!”趙統怒吼一聲,長槍猛地指向石苞,槍尖在夕陽下泛著冷光,“蜀漢男兒,豈能向魏賊低頭!”
    石苞騎在高頭大馬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欣賞:“好一個忠烈之士,可惜今日你插翅難逃!”他猛地一揮手,魏軍戰鼓驟響,鐵騎如潮水般湧來,大地震顫,喊殺聲震天。
    五百漢騎拚死抵抗,長槍刺出,戰刀揮舞,鮮血飛濺,慘叫聲與戰馬嘶鳴交織在一起。趙統縱馬衝殺,長槍如龍,接連挑翻數名魏騎,但敵眾我寡,身邊的將士一個接一個倒下。他怒吼著,血染戰袍,卻仍無法衝破重圍。
    最終,戰馬被亂箭射倒,趙統摔落在地,渾身浴血,勉強拄著長槍站起。他環顧四周,身邊僅剩寥寥數騎親兵,個個傷痕累累,卻仍緊握兵器,怒視著逼近的魏軍。
    石苞策馬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淡淡道:“趙統,念在你父親趙雲乃當世英雄,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投降吧。”
    趙統吐出一口血沫,咬牙道:“我趙家世代忠烈,豈能苟且偷生?要殺便殺!”
    石苞盯著他,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好!果然虎父無犬子!”他揮了揮手,魏軍緩緩讓開一條路。
    “你走吧。”石苞收斂笑意,冷聲道,“替我帶句話給薑維——他的火攻之計,比起諸葛亮,差遠了!”
    趙統一怔,隨即怒目而視:“你……”
    “滾!”石苞厲喝一聲,不再多言。
    趙統咬牙翻身上馬,帶著僅存的幾名親兵衝出重圍。夜風呼嘯,吹散了他額前的血跡,他回頭望向火光衝天的草料場,心中既憤怒又羞愧。
    “薑將軍……我愧對您的信任……”他攥緊韁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石苞……此仇必報!”
    ——————
    深夜,渭水北岸
    夜色漆黑,渭水在慘白的月光下泛著幽冷的波光,像一條蜿蜒的巨蟒橫亙在天地之間。薑維站在南岸高處的岩石上,夜風掀起他的戰袍,獵獵作響。他凝視著對岸那片漆黑的營壘,那裏零星的火把如同鬼火般閃爍,隱約可見巡邏士兵的身影在移動。
    "大將軍,已過三更了。"副將張嶷壓低聲音提醒道,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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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維沒有立即回應。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中,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自從上次北伐失利後,朝中反對之聲不絕於耳,這次若是再無功而返......想到這裏,他的掌心滲出一層細汗,握槍的手又緊了幾分。
    "傳令下去,全軍登筏,趁夜渡河!"薑維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
    張嶷眉頭緊鎖,上前半步道:"大將軍,曹魏軍在北岸必有防備。探馬來報,曹璟近日增派了哨騎,我們是否再等一等?"
    薑維轉過頭,月光在他剛毅的麵容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他想起先帝臨終時的囑托,想起丞相的諄諄教誨,胸中似有一團火在燃燒。"戰機稍縱即逝。"他一字一頓地說,"曹璟主力尚未完全集結,若等天亮,我軍更難突破。"
    張嶷還想再勸,但看到薑維眼中閃爍的決然,終是把話咽了回去。他重重地抱拳:"末將領命!"轉身時,鎧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很快,隱藏在蘆葦叢中的木筏被推入水中。漢軍士卒們屏息靜氣,一個接一個登上筏子。有人不小心踩到濕滑的木板,發出"咯吱"一聲響,立刻引來周圍人緊張的目光。
    "動作輕些!"隊率低聲嗬斥,那士兵羞愧地低下頭。
    薑維踏上領頭木筏,長槍在月光下泛著寒光。他環視四周,看到士兵們緊繃的麵容,有的年輕士卒甚至還在微微發抖。他知道,這些蜀中兒郎跟隨他遠征千裏,此刻心中定是既恐懼又期待。
    "諸位。"薑維壓低聲音,卻讓每個字都清晰可聞,"今夜若能成功渡河,便可直取長安。先帝遺誌,丞相夙願,就在我等手中!"
    士兵們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有人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木筏緩緩離岸,劃破平靜的水麵。薑維單膝跪在筏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對岸。水波蕩漾,木筏在黑暗中時隱時現,隻有輕微的劃水聲在夜色中回蕩。
    ——————
    北岸,魏軍大營
    夜風呼嘯,吹得營壘上的火把忽明忽暗,火光映照在曹璟冷峻的麵容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他雙手負於身後,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死死盯著遠處河麵上那一片若隱若現的黑影——那是漢軍的木筏,正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北岸逼近。
    參軍杜預站在他身側,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劍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將軍,漢軍果然夜渡,是否立即下令放箭?再拖下去,恐怕……”
    曹璟依舊沉默,嘴角卻緩緩揚起一絲冷笑。他的目光冰冷而鋒利,仿佛已經穿透了夜色,直直刺向對岸那個宿敵——薑維。
    “好言相勸你不聽,非要自尋死路……”他在心中冷冷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讓你漢軍有來無回!”
    夜風卷起他的戰袍,獵獵作響,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而興奮。他緩緩抬起手,聲音低沉而沉穩:“不急。”
    杜預一怔,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將軍,若等他們全部渡河,站穩腳跟,恐怕……”
    曹璟側目瞥了他一眼,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杜預頓時噤聲。
    “讓他們渡到一半,再動手。”曹璟冷冷道,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殺意。
    杜預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曹璟的意圖——半渡而擊,讓漢軍進退兩難!前軍已至河心,後軍仍在南岸,箭雨落下時,他們既無法前進,也難以撤退,隻能淪為活靶子!
    曹璟轉身,對身旁的傳令官厲聲下令:“投石機準備,弓弩手就位,聽我號令!”
    傳令官抱拳領命,迅速奔下營壘。很快,黑暗中傳來低沉的號令聲,士兵們無聲地調整著投石機的角度,弓弩手們拉緊弓弦,蓄勢待發。
    河麵上的黑影越來越近,隱約能聽見船槳劃破水麵的細微聲響。曹璟眯起眼睛,盯著那些渡船,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
    “薑維,你以為夜襲就能打我一個措手不及?”他在心中冷笑,“可惜,你的情報太差了,你的一舉一動,早在我預料之中!”
    ——————
    渭水中央
    薑維站在木筏前端,炙熱的夜風裹挾著河水的濕氣撲麵而來。他緊了緊身上的鎧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木筏隨著水波輕輕搖晃,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將軍,再有一刻鍾就能靠岸了。"副將廖化壓低聲音道,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薑維點點頭,目光始終盯著黑沉沉的北岸。那裏靜得出奇,連一絲火光都沒有。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但隨即又安慰自己:魏軍主力尚在遠處,這支奇兵定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再加把勁!快到了!"薑維回頭對將士們低喝一聲。
    木筏上的漢軍聞言,劃槳的動作更加賣力。槳葉破開水麵,發出有節奏的"嘩啦"聲。薑維能感覺到木筏的速度明顯加快,北岸的輪廓在月光下越來越清晰。
    可就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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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驟然炸開,薑維渾身一顫,幾乎站立不穩。他猛地抬頭,隻見漆黑的夜空中突然亮起無數火光,緊接著,鋪天蓋地的巨石拖著長長的尾焰,如隕星般呼嘯而來!
    "砰!砰!砰!"
    巨石砸入水中,激起數丈高的浪花。薑維腳下的木筏劇烈搖晃,冰冷的河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他聽見身後傳來淒厲的慘叫——一塊巨石直接命中旁邊的木筏,瞬間將三名士卒砸得血肉模糊!
    "不好!中計了!"薑維心頭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脊背直竄上來。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魏軍早有埋伏!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悶,但此刻已無暇細想。
    "全軍加速渡河!不要停!"薑維厲聲吼道,聲音在嘈雜的戰場上格外清晰。
    令人意外的是,漢軍將士雖驚不亂。廖化第一個反應過來,高舉長刀大喊:"大漢必勝!"
    "誓死不退!"周圍的士卒齊聲呼應,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薑維聽著這震天的呐喊,心中既欣慰又沉重。他看見年輕的小校張嶷滿臉是血仍緊握長槍,看見老兵們咬著牙拚命劃槳,看見每個將士眼中燃燒的決絕。他知道,此刻已無退路,唯有拚死一搏!
    "弓箭手準備!"薑維拔出佩劍,劍鋒直指北岸,"登岸後立即結陣!"
    木筏在箭雨中艱難前行,每一刻都有人倒下,但沒有人退縮。薑維望著越來越近的河岸,忽然想起丞相臨終前的囑托,心中湧起一股悲壯之情。這一戰,要麽全勝,要麽......
    他不敢再想下去,隻是將劍握得更緊,迎著漫天箭雨,第一個跳上了北岸的泥灘。
    北岸,魏軍陣前
    河風呼嘯,水浪拍打著木筏,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曹璟站在岸邊高處的了望台上,目光死死盯著河麵上仍在頑強推進的漢軍木筏。
    他本以為方才那一輪投石足以讓蜀軍陣腳大亂,甚至潰散而逃。可沒想到,那些木筏雖被砸得破損不堪,卻依舊堅定地向北岸逼近,船上的漢軍士兵緊握長槍,目光如炬,毫無退縮之意。
    “不愧是蜀漢精銳……”曹璟低聲喃喃,語氣中竟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敬佩。他征戰淮南時,見過太多東吳軍隊在投石機的狂轟濫炸下崩潰逃散,可這支漢軍卻截然不同——他們仿佛不知恐懼為何物,哪怕船身被砸穿,哪怕身旁的戰友倒下,他們也依舊咬牙向前,毫無懼色。
    這樣的敵人,值得一戰!
    副將馬隆快步奔上了望台,鎧甲鏗鏘作響,臉上帶著焦急之色:“將軍!漢軍已逼近淺灘,是否繼續投石壓製?”
    曹璟目光一凜,沉默片刻,緩緩抬起手:“停止投石。”
    “什麽?!”馬隆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軍,此時若不阻攔,他們可就要登岸了!”
    曹璟冷笑一聲,眼中戰意沸騰:“投石機已經無大用,讓他們上來。”
    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鋒在月光下泛著森冷寒光,聲音如鐵般冰冷而堅定:“傳令全軍——列陣迎敵!”
    “今日,我就在這北岸,堂堂正正地把漢軍的尊嚴打碎!”他目光如炬,聲音響徹河岸,“讓他們再也不敢北伐!”
    馬隆心頭一震,隨即熱血上湧,胸中戰意被徹底點燃。他重重抱拳,高聲道:“末將遵命!”
    “咚——咚——咚——”魏軍陣中,戰鼓驟然擂響,沉悶的鼓聲如雷霆般傳遍整個河岸。
    刀槍如林,鐵甲森然,魏軍士兵迅速列陣,長矛前指,盾牆如山,肅殺之氣瞬間籠罩整個戰場。
    ——真正的血戰,才剛剛開始!
    薑維站在泥濘的河灘上,水浪拍打著他的戰靴。他抬頭望向北岸,隻見魏軍軍陣嚴整,殺氣衝天,顯然早已等候多時。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果然……曹璟不會讓他們輕易登岸。
    身旁的副將張翼低聲道:“大將軍,魏軍已列陣以待,我們……”
    薑維目光如炬,嘴角卻揚起一絲冷峻的笑意:“無妨。”
    “既然他們想堂堂正正一戰,那便如他們所願!”
    他猛地高舉長槍,厲聲喝道:“全軍——列陣!”
    “殺——!!!”
    漢軍怒吼如雷,戰意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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