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三路抓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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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狹窄如咽喉,兩側峭壁如刀削斧劈,灰褐色的岩壁上寸草不生。枯黃的野草在凜冽的山風中劇烈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無數冤魂在竊竊私語。天空陰沉,烏雲壓得很低,將正午的天光遮蔽得如同黃昏。
曹璟的中軍如一條鋼鐵長蛇,在這死亡峽穀中緩緩前行。鐵甲相撞的鏗鏘聲、戰靴踏地的悶響、戰馬粗重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在峭壁間形成詭異的回音。他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金色鎧甲在晦暗的光線下依然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兩側懸崖,右手始終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停。"曹璟突然抬手,全軍立刻靜止。他眯起眼睛,盯著前方一處突出的山崖——那裏有幾塊碎石正無聲滾落。
就在這一瞬間——
"放箭!"
一聲炸雷般的暴喝從頭頂傳來,緊接著是弓弦震動的嗡鳴。數以百計的箭矢從兩側懸崖傾瀉而下,黑壓壓的箭雨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敵襲!圓陣!"曹璟的吼聲如雷霆炸響。魏軍精銳展現出驚人的素質,前排重盾手瞬間跪地,一人高的鐵盾"砰"地插入地麵,形成一道鋼鐵壁壘。箭矢如冰雹般砸下,"叮叮當當"的撞擊聲連成一片,火星在盾麵上迸濺。
但仍有箭矢從縫隙中鑽入。一支三棱箭簇穿透一名魏軍咽喉,他瞪大眼睛,雙手徒勞地抓著箭杆,鮮血從指縫間噴湧而出。另一名士兵被射中大腿動脈,滾燙的鮮血呈扇形噴灑在同伴的鎧甲上,在寒風中立刻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
曹璟紋絲不動,一支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他舔了舔流到嘴角的鮮血,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興奮。
"虎賁衛!"他劍指山崖,"鐵騎包抄,弓弩壓製,重甲推進!一個不留!"
"殺!"魏軍爆發出震天怒吼。
戰馬嘶鳴,鐵蹄踏碎山石。兩支鐵騎如黑色洪流,沿著山道側翼的羊腸小徑包抄而上。與此同時,魏軍弓弩手列成三排,第一排跪射,第二排立射,第三排拋射,箭雨形成立體火力網,將崖頂完全覆蓋。
漢軍伏兵頓時慘叫連連。一支弩箭貫穿一名漢軍胸膛,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帶飛數丈,釘在身後的岩壁上。另一名漢軍被射中眼睛,箭簇從後腦穿出,紅白之物濺在同伴臉上。有人試圖撤退,卻被魏軍鐵騎截斷退路,雪亮的馬刀劃過,一顆頭顱高高飛起,無頭屍體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
"啊——"一名漢軍被長矛挑起,矛尖從後背穿出,他痛苦地扭動著,鮮血順著矛杆流到魏軍士兵手上。
戰鬥很快變成屠殺。魏軍重甲步兵如鐵牆般推進,每一刀劈下都帶起一蓬血雨。斷臂殘肢四處飛濺,內髒滑落在地,被戰靴踩成肉泥。鮮血順著岩壁流淌,在低窪處匯成血泊,倒映著天空中盤旋的食腐鳥。
"將軍,抓了幾個活的!"一名滿臉是血的魏軍校尉拖著一個漢軍傷兵走來,將他重重摔在曹璟馬前。
那漢兵左臂已斷,傷口處白骨森森。他艱難地抬起頭,血汙下的雙眼依然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曹璟緩緩下馬,鑲鐵戰靴踩在血泥中發出黏膩的聲響。他蹲下身,用帶著鐵手套的手指捏住漢兵的下巴。
"說,薑維在哪?"他的聲音輕柔得可怕。
漢兵咧開染血的嘴笑了:"在...在等你下地獄..."一口血痰吐在曹璟麵甲上。
曹璟慢慢直起身,摘下手套,用手帕擦拭麵甲。他的動作優雅從容,仿佛不是在戰場,而是在自家廳堂。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山穀,連久經沙場的魏軍士兵都不禁側目。當那張血淋淋的人皮被挑起時,天空突然飄起雪花,潔白的雪片落在鮮紅的血肉上,構成一幅妖豔的死亡畫卷。
魏軍三路並進,勢如破竹。
張特率領五千鐵騎從東側突襲,馬蹄踏碎山間薄霧,掀起滾滾煙塵。王平的三千漢軍正在隘口布防,箭矢尚未搭上弓弦,魏軍的前鋒已如狂潮般湧來。
“列陣!盾牆!”王平厲聲大喝,漢軍迅速結陣,長矛如林,指向奔騰而來的魏騎。
但張特早有準備。魏軍騎兵在衝鋒途中突然分作兩翼,中軍弓弩手齊射,箭雨傾瀉而下,漢軍盾陣頓時被撕開缺口。緊接著,重甲步兵持巨斧衝入陣中,劈砍盾牌,血肉橫飛。
王平揮刀連斬數敵,刀刃卷刃,虎口迸裂,鮮血順著手腕滴落。他環顧四周,漢軍將士已倒下大半,殘兵被魏軍鐵騎分割包圍,慘叫聲不絕於耳。
“王平!投降吧!”張特策馬逼近,長槊直指他的咽喉。
王平冷笑,啐出一口血沫:“漢將寧死不降!”
話音未落,數支長矛已刺穿他的腿甲,劇痛之下,他單膝跪地,仍揮刀砍翻一名魏卒。張特冷哼一聲,一槊橫掃,重重擊在王平後頸,將他打暈過去。
“綁了!押回大營!”
與此同時,馬隆的西路軍已悄然包抄至廖化後方。廖化率兩千漢軍且戰且退,本想撤往陽平關,卻猛然發現退路已被魏軍鐵騎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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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們被圍了!”副將嘶聲喊道。
廖化咬牙,橫刀立馬:“衝出去!死也要撕開一條血路!”
漢軍殘兵結成錐形陣,廖化一馬當先,長刀劈斬,魏軍騎兵紛紛落馬。鮮血染紅了他的戰袍,刀刃砍出缺口,手臂因力竭而顫抖,但他仍怒吼著向前衝殺。
然而,魏軍的包圍圈越來越緊。馬隆站在高處,冷冷揮手:“放箭。”
箭雨傾瀉,漢軍如麥稈般倒下。廖化身中三箭,仍揮刀死戰,直至一柄長槍貫穿他的肩膀,將他挑落馬下。
“廖化,你敗了。”馬隆居高臨下,俯視著被按在地上的老將。
廖化喘息著,咧嘴一笑,滿口鮮血:“老子……當年跟著關雲長斬顏良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
馬隆麵色一沉,一腳踹在他胸口:“帶走!”
夕陽西沉,定軍山被染成一片血紅。
魏軍三路大軍匯合,戰旗獵獵,刀槍如林。四千漢軍俘虜被繩索捆綁,跪伏在地,許多人身上帶傷,鮮血滲入泥土。王平、廖化被鐵鏈鎖住,押至陣前。
曹璟站在山坡上,冷眼望著這一切。風吹動他的披風,陰影籠罩著他的麵容,唯有那雙眼睛,如刀鋒般銳利。
“將軍,俘虜如何處置?”張特上前問道。
曹璟沉默良久,忽然開口:“放一個回去。”
“什麽?”馬隆皺眉。
“放一個漢兵回去。”曹璟緩緩轉身,聲音冰冷,“讓他告訴薑維,王平、廖化,還有這四千漢軍將士,都在我手上。”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
“如果薑維想救他們,就親自來米倉山上的武侯祠見我。”
張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將軍是想……逼他出戰?”
曹璟望向遠方,暮色中,南鄭城的輪廓若隱若現。
“薑維重情義,不會坐視自己的將士被殺。”他低聲道,“而我,會讓他親眼看著,他的堅持……有多麽可笑。”
夜風嗚咽,仿佛亡魂的哀鳴。
夜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南鄭城頭的青磚上,濺起一朵朵渾濁的水花。城樓簷角懸掛的風燈在風中劇烈搖晃,將守軍士兵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如同鬼魅般扭曲變形。
薑維獨自站在城樓中,鐵甲未卸,手按劍柄望著城外魏軍營地的點點火光。雨水順著他的鐵胄邊緣滴落,在腳邊積成一小灘水窪。他的眉頭緊鎖,眼中映著跳動的火光,卻比雨水更冷。
"報——!"一聲淒厲的呼喊撕裂雨夜。
薑維猛然轉身,鎧甲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名渾身是血的漢軍士卒跌跌撞撞衝上城樓,雨水混合著血水在他身後拖出一道暗紅的痕跡。那士卒撲倒在薑維麵前,甲胄上的箭羽隨著他劇烈的喘息而顫動。
"將軍!魏軍...魏軍..."士卒咳出一口血沫,染紅了薑維的戰靴,"王平將軍和廖化將軍...還有四千弟兄...全被俘虜了!"
薑維瞳孔驟然收縮,一把抓住士卒的肩膀:"說清楚!"
"我們在米倉山道遭遇埋伏...曹璟親自帶兵..."士卒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封被血浸透的信,"他說...若將軍想救人...就去米倉山武侯祠..."
薑維接過信箋,雨水立刻在羊皮紙上暈開一片血紅。他緩緩展開信紙,燭光下,八個鐵畫銀鉤的字跡如刀般刺入眼簾:
"武侯祠前,以命換命。"
信紙在薑維手中微微顫動。他盯著那行字,仿佛要透過紙背看清寫信之人的麵目。燭火突然爆出一個燈花,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曹璟..."薑維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聲音低沉得像是地底傳來的悶雷。他攥緊信紙,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羊皮紙在他掌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大殿內陷入死寂,隻有雨聲敲打瓦片的聲音。親兵們屏住呼吸,看著他們的將軍如同一尊鐵鑄的雕像般佇立。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傷疤此刻顯得格外猙獰。
薑維突然轉身,信紙在他掌中化為碎片。"備馬。"他簡短地命令道,聲音冷得像淬火的鋼。
"將軍不可!"副將張翼急忙攔住,"這明顯是陷阱!曹璟就是想引您出城!"
薑維的目光越過張翼,望向城外漆黑的雨夜。雨幕中,隱約可見米倉山模糊的輪廓。"四千弟兄,"他聲音沙啞,"還有王平、廖化。"
"可若是您有什麽閃失,南鄭怎麽辦?漢中還守得住嗎?"張翼急得眼眶發紅,"丞相臨終前將重任托付給您..."
"正因為丞相托付於我!"薑維突然暴喝,聲如雷霆。他一把扯下鐵胄,花白的發絲被雨水黏在額前,"我豈能看著同袍赴死而龜縮城中?!"
張翼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震得後退半步。薑維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淚。
"傳令,"薑維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點五百精銳,即刻出發。"
"將軍!"
"我意已決。"薑維係緊佩劍,冰冷的金屬聲在雨夜中格外清晰,"若我明日日出未歸,你便舉火為號,燒毀漢水浮橋,死守南鄭。"
張翼還想再勸,卻在看到薑維眼神的瞬間沉默了。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十二年前,在五丈原的軍帳中,垂死的丞相眼中也是這樣的光芒。
薑維大步走向城門,鐵靴踏過積水,濺起一朵朵血色水花。城門在他麵前緩緩開啟,露出外麵漆黑的雨夜。閃電劃破長空,瞬間照亮了他挺拔如槍的背影。
"曹璟..."薑維再次低語,這次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卻帶著刻骨的殺意,"你要以命換命?好,我薑伯約...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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