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文鴛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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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的北風像刀子一樣刮過城頭,卷起地上的積雪打在守城士兵的鎧甲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毋丘儉站在城垛邊,粗糙的大手按在冰冷的牆磚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望著南方灰蒙蒙的天空,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胡須在風中不停抖動。
    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斜斜地投在斑駁的城牆磚上。那些磚石上還留著多年前胡人攻城時留下的箭痕,此刻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
    "將軍,夜風涼了。"親兵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件貂裘大氅上前。
    毋丘儉恍若未聞,布滿老繭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城牆上的裂痕。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千裏雲霧,直抵洛陽。
    "洛陽那邊,可有新消息?"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親兵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還是那些傳言...說太傅已經..."
    "住口!"毋丘儉厲聲喝止,聲如雷霆,嚇得親兵一個哆嗦。老將軍隨即警覺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耳目後,才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去把文鴛叫來。"
    約莫半刻鍾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階梯傳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將領快步登上城樓,鐵甲鏗鏘作響。他身形挺拔如青鬆,眉宇間透著逼人的英氣,正是文欽之子文鴛。
    "末將參見將軍!"文鴛抱拳行禮,甲胄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毋丘儉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年輕人。文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卻仍挺直腰背,目光堅定地迎上老將軍的視線。
    "你可知道高平陵?"毋丘儉突然問道,聲音壓得極低。
    文鴛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末將聽聞...太傅在那裏..."
    "我要你送封信。"毋丘儉打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蠟封的竹筒。蠟封上蓋著他的私印,在夕陽下泛著暗紅的光澤,"給車騎將軍曹璟的,七日內必須送到。"
    文鴛雙手接過竹筒,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這不是普通的信,而是關乎生死的密函。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末將定不辱命!"文鴛單膝跪地,將竹筒小心地收入貼身的皮囊中。
    毋丘儉突然上前一步,布滿老繭的大手重重按在文鴛的肩膀上。年輕人能感受到老將軍手上傳來的力道,那是曆經沙場的人才有的力量。
    "記住,"毋丘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眼中寒光閃爍,"這封信比你的命還重要。若遇阻攔..."他另一隻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殺無赦。"
    文鴛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但他沒有絲毫猶豫:"將軍放心,就是拚上這條命,末將也會把信送到!"
    城下的軍營中傳來陣陣操練的呼喝聲,與呼嘯的北風交織在一起。遠處的地平線上,最後一縷夕陽的餘暉也被黑暗吞噬。毋丘儉望著文鴛年輕而堅毅的麵龐,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去吧。"老將軍揮了揮手,聲音突然柔和下來,"馬廄裏有三匹西域良駒,都給你備好了。"
    文鴛再次行禮,轉身大步離去。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城樓的階梯處。毋丘儉久久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直到親兵再次上前:
    "將軍,該用晚膳了。"
    老將軍搖搖頭,繼續望向南方。在那裏,一場風暴正在醞釀。而他派出的這個年輕人,或許就是改變局勢的關鍵。
    當夜,文鴛帶著三名親信悄然出城。四人皆著便裝,馬蹄裹布,趁著月色向南疾馳。
    一路上,文鴛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父親文欽的叮囑:"曹氏危矣!"他握緊韁繩,感受著懷中密信的重量。每過一個驛站,都能聽到關於洛陽的最新傳聞——有人說曹爽已經伏誅,有人說司馬懿正在清洗朝堂。
    第五日黃昏,一行人即將進入兗州地界時,突然遭遇一隊黑衣騎士攔路。
    "奉太傅令,嚴查往來信使!"為首之人厲聲喝道。
    文鴛與親信交換眼色,右手緩緩按上刀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夕陽的餘暉灑在那隊黑衣騎士的鎧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為首的校尉已經不耐煩地策馬上前,腰間令牌隨著馬匹的顛簸叮當作響。
    "下馬!接受檢查!"校尉厲聲喝道,右手已經搭上了腰間的環首刀。
    文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左手輕輕一擺,示意身後的親兵不要輕舉妄動。
    "這位大人,"文鴛的聲音出奇地溫和,"我們隻是趕路的商旅,不知..."
    "少廢話!"校尉粗暴地打斷,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四人,"最近有叛黨流竄,太傅有令,所有可疑人等都要嚴查!"
    文鴛注意到校尉身後的騎兵已經悄悄散開,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十五柄明晃晃的環首刀在暮色中閃著寒光,像是一輪死亡的彎月。
    "既然如此..."文鴛突然歎了口氣,右手猛地抽出佩刀。刀光如電,在黃昏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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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尉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咽喉處已經多了一道細如發絲的紅線。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捂住脖子,鮮血從指縫間噴湧而出。
    "殺!"文鴛一聲暴喝,胯下戰馬人立而起。他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如離弦之箭衝向敵陣。
    三名親兵同時拔刀,緊隨其後。四匹戰馬在官道上揚起漫天塵土,刀光劍影中,鮮血如雨點般飛濺。
    文鴛的刀法大開大合,每一刀都精準地劃過敵人的咽喉或手腕。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不是在殺人,而是在進行一場優雅的舞蹈。一個黑衣騎士舉刀劈來,文鴛側身避過,反手一刀刺入對方腋下,刀尖從肩胛骨穿出。
    "攔住他!"有人驚恐地大喊。
    但已經晚了。文鴛如猛虎入羊群,所過之處人仰馬翻。他的刀太快,快到敵人倒下時,還保持著進攻的姿勢。鮮血染紅了官道的黃土,在夕陽下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
    短短十幾個呼吸間,十五名騎士已經倒下大半。剩下的幾人見勢不妙,調轉馬頭就要逃跑。
    "別讓他們報信!"文鴛厲聲道。他取下馬鞍上的角弓,三支箭矢幾乎同時離弦。逃跑的騎士應聲落馬,每一箭都精準地穿透了後心。
    最後一個敵人倒下時,文鴛的刀尖滴著血,但身上卻纖塵不染。他甩了甩刀上的血珠,收刀入鞘。
    "收拾一下,繼續趕路。"文鴛平靜地說,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拍死了幾隻蒼蠅。
    親兵們敬畏地看著這位年輕將領。他們知道,剛才見證的是一場近乎藝術的殺戮——文鴛的每一刀都恰到好處,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甚至連衣角都沒讓敵人碰到。
    文鴛摸了摸懷中的密信,確認完好無損。他抬頭望向南方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還有兩日路程。"他喃喃自語,"希望曹將軍還安好。"
    四人迅速清理了戰場,將屍體拖到路旁的樹林中。文鴛最後看了一眼那些死不瞑目的敵人,輕聲道:"要怪就怪你們站錯了隊。"
    馬蹄聲再次響起,四人消失在暮色中。官道上隻留下幾灘尚未幹涸的血跡,很快也被夜風吹來的黃沙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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