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中原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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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璟和司馬師相繼誓師出征。
    中原各州的刺史府內,此刻都亂作一團。
    兗州刺史府·夜燭火在青紗罩中不安地跳動著,將諸葛誕來回踱步的身影放大投射在牆壁上,那黑影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如同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緒。幕僚們圍坐在案幾旁,額頭上的汗珠在燭光下泛著油光,卻沒人敢抬手擦拭。
    主簿終於按捺不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使君,司馬師已經誓師西進,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我們該..."他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說到一半就哽住了。
    諸葛誕突然停下腳步,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眯起那雙狹長的眼睛,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急。"
    “司馬師這二十萬大軍看似來勢洶洶,可洛陽城高池深,豈是那麽容易攻下的?況且...”
    他緩步走向窗前,推開雕花木窗。夜風裹挾著初秋的涼意撲麵而來,幾片梧桐葉打著旋兒飄落在窗台上。諸葛誕拾起一片枯葉,在指尖輕輕撚動。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各郡縣加強戒備,城門嚴查出入,但..."他頓了頓,將枯葉捏碎在掌心,"按兵不動。"
    參軍忍不住站起身,腰間佩玉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可若是朝廷問責,說我們坐視不理..."
    諸葛誕轉過身,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他慢條斯理地撫摸著下巴上的胡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就說..."他忽然輕笑一聲,"就說兗州要防備亂匪偷襲。"
    豫州刺史府·晨
    中軍大帳內,燭火劇烈搖晃,將王基的身影投在帳壁上,顯得格外高大。案幾上的密信碎片散落一地,墨跡在羊皮紙上暈開,像極了戰場上流淌的鮮血。
    "無恥逆賊!"王基的怒吼聲震得帳外守衛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老將軍雙目圓睜,布滿皺紋的臉漲得通紅,花白的胡須隨著急促的呼吸不停顫動。他右手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王基憤懣難平:司馬懿在世時好歹還知道遮掩,這兩個逆子竟敢明目張膽造反!我王氏世代受曹氏厚恩,今日若坐視不理,死後有何麵目見先帝!
    "主公息怒..."親兵統領想要上前勸阻,卻被王基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老將軍猛地拔出佩劍,寒光閃過,案幾一角應聲而斷。木屑飛濺,落在他的戰靴上。
    "傳令三軍!"王基的聲音如同悶雷,"即刻備戰!打開武庫,發放鎧甲兵器!凡十五歲以上男丁,皆需登記造冊!"
    帳內眾將麵麵相覷。一名年輕副將壯著膽子問道:"王公,我們是要...支援洛陽?"
    王基收劍入鞘,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軍帳中格外刺耳。他轉身望向掛在帳中的軍事地圖,目光落在洛陽的位置。
    "正是!"他斬釘截鐵地說,"點齊兩萬精兵,三日後出發!餘部留守,防備偷襲。"
    王基思索道:曹璟雖年輕,卻是先帝欽點的大魏之盾。司馬師兄弟狼子野心,今日敢造反,明日就敢弑君!
    老將軍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柄長槍。槍尖寒光凜冽,映照出他堅毅的麵容。他輕輕撫過槍杆,上麵密密麻麻的刻痕記錄著數十年來隨他征戰的歲月。
    "去把老夫的鎧甲取來。"王基對親兵說道,聲音忽然平靜下來,"就是先帝賜的那套明光鎧。"
    帳外,急促的號角聲劃破夜空。軍營中很快亮起無數火把,像繁星般在黑暗中閃爍。士兵們的腳步聲、鎧甲碰撞聲、戰馬嘶鳴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寂靜。
    王基站在帳門前,望著忙碌的軍營。夜風吹動他的胡須,帶來遠處夥房飄來的炊煙氣息。老將軍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他轉身回到案前,取出一張嶄新的羊皮紙,提筆蘸墨,開始書寫奏章。燭光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挺拔,絲毫看不出已是花甲之年。
    荊州刺史府·午
    王昶的臥房門窗緊閉,連一絲風都透不進來。濃重的藥味混雜著熏香的氣息,在悶熱的房間裏凝滯不散。四個角落都擺著炭盆,將屋內烤得如同蒸籠一般。
    他虛弱地靠在錦繡堆疊的臥榻上,額頭上敷著一塊已經溫熱的濕巾。蠟黃的臉上布滿皺紋,嘴唇幹裂得起了皮。身上的錦被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枯瘦如柴的手。
    "王公,司馬師派來的使者還在前廳等著..."長史跪在榻前,聲音壓得極低,"說是要商議出兵之事..."
    王昶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整張臉漲得通紅,脖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侍從連忙捧來鎏金痰盂,他"哇"地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濃痰,胸口劇烈起伏著。
    "老夫...病重..."他氣若遊絲地說道,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一切事務...交由你...暫代..."
    長史偷偷抬眼,看見王昶渾濁的眼珠微微轉動,立即會意:"下官明白,這就去回複使者,說大人病重不能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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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長史退出房間,腳步聲漸漸遠去,王昶突然精神一振。他一把扯下額頭上的濕巾,掀開錦被,動作利落地從枕下摸出一卷竹簡。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軟枕上,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燭光下,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哪還有半點病容。偶爾讀到精彩處,還會發出幾聲輕笑,完全不像個垂死之人。
    窗外,司馬師的使者正在焦急地踱步。而屋內,王昶已經翻到了竹簡的最後一卷,正意猶未盡地咂著嘴,盤算著明天要換哪本書來"養病"。
    徐州·泗水岸邊
    凜冽的北風呼嘯著掠過河岸,卷起郭淮猩紅色的戰袍。他如雕塑般佇立在高崗上,花白的胡須在風中顫動,布滿皺紋的眼角微微眯起,凝視著河麵上正在渡江的大軍。
    初冬的陽光蒼白無力地灑在河麵上,映照著密密麻麻的戰船。士兵們的鐵甲反射著冷冽的寒光,戰馬不安地嘶鳴著,馬蹄踏在船板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河風裹挾著水汽撲麵而來,郭淮卻紋絲不動,仿佛感受不到刺骨的寒意。
    副將王黨快步走來,甲胄隨著步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在郭淮身後三步處站定,抱拳行禮:"主公,前鋒已渡過淮河,正在北岸列陣。"
    郭淮沒有回頭,隻是微微頷首:"傳令下去,全軍集結,備足十日糧草。"他的聲音沙啞卻有力,像鈍刀刮過粗糙的樹皮。
    王黨猶豫了一下,上前半步低聲道:"主公,要不要留些兵力防備青州?胡遵那邊..."
    "胡遵?"郭淮突然冷笑一聲,臉上的皺紋擠出一道道深刻的溝壑,"那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動!"他猛地轉身,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當年在隴西時,他就隻會躲在後麵撿便宜!"
    王黨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氣震住,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河對岸傳來整齊的號子聲,又一批戰船靠岸,重甲步兵列隊下船,鐵靴踏在凍土上發出整齊的悶響。
    郭淮的目光越過河麵,望向西北方向。那裏是洛陽,是司馬氏經營多年的根基所在。他布滿老繭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王黨。”郭淮突然開口,"你跟我多少年了?"
    "回主公,末將跟隨主公已十二年有餘。"王渾恭敬地回答。
    郭淮點點頭,臉上的怒意漸漸平息:"十二年前,是誰把你從一個小小的屯長提拔到今日之位?"
    王黨立即單膝跪地:"是主公栽培之恩!"
    "起來吧。"郭淮伸手虛扶,"傳令全軍,明日卯時開拔,直奔洛陽。"他頓了頓,聲音突然低沉,"告訴將士們,此戰若勝,我親自為他們向朝廷請功。"
    王黨領命而去。郭淮再次轉身麵向河麵,看著源源不斷渡河的軍隊。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士兵們的呼喝聲此起彼伏。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中,卻讓他感到一陣久違的熱血沸騰。
    遠處,一隻孤鷹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盤旋,發出淒厲的鳴叫。郭淮仰頭望了一眼,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整了整戰袍,大步走向已經備好的戰馬。
    青州·密室
    燭火在昏暗的室內搖曳,將胡遵那張布滿疤痕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粗糙的手指捏著那封密信的一角,緩緩湊近跳動的火焰。
    信紙邊緣開始卷曲、發黑,火苗貪婪地舔舐著紙張,很快蔓延開來。胡遵眯著眼睛,看著那些墨跡在火焰中扭曲變形,最終化作片片灰燼飄落在案幾上。
    他抬頭看向站在陰影中的黑衣人,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齒:"回去告訴大王,"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砂紙摩擦,"隻要郭淮那老匹夫離開徐州半步..."
    胡遵突然抬手,做了個幹脆利落的斬首手勢,指節發出"哢"的一聲脆響。
    "我立即出兵斷司馬師後路!"
    黑衣人深深鞠躬,黑色的鬥篷隨著動作泛起波紋。他無聲地退出房間,像一道影子般融入夜色之中。
    待黑衣人離去,胡遵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牆邊。他一把扯開厚重的帷幕,布帛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格外刺耳。
    一幅巨大的徐州布防圖赫然呈現。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注著駐軍地點、糧草囤積處和戰略要道,有些地方還插著紅色的小旗。
    胡遵伸出粗糙的手指,指尖因為常年握刀而生出厚厚的老繭。他重重地點在泗水渡口的位置,指甲在地圖上刮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燭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地圖上,那黑影正好籠罩住整個徐州。胡遵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臉上的疤痕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更加猙獰。
    窗外,一陣夜風吹過,燭火劇烈搖晃起來。明滅不定的光影中,胡遵的身影時隱時現,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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