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陸凱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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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春城外,烏雲密布,仿佛連天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屏息。孫峻的十萬大軍如黑雲壓城,旌旗獵獵作響,戰鼓聲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動。城頭上,守軍將士們緊握著手中的長矛和盾牌,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們的目光死死盯著城外密密麻麻的敵軍陣列,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將軍,敵軍來勢洶洶,我們兵力不足,恐怕難以久守。"副將胡奮的聲音有些發顫,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手心裏全是冷汗。作為跟隨父親胡遵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太清楚眼前這支大軍的可怕之處了。
陸凱站在城樓最高處,寒風吹動他的戰袍獵獵作響。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緩緩掃過遠處的敵軍陣營。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斑駁的城牆,發出"篤篤"的輕響。
"壽春城堅固,一時半會兒他們攻不進來。"陸凱的聲音異常沉穩,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他忽然轉頭看向胡奮,嘴角微微上揚:"況且......"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們還有後手。"
胡奮一愣,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他快步上前兩步,壓低聲音問道:"將軍的意思是?"
陸凱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偷聽後,才湊到胡奮耳邊低語:"周處已經成功潛入孫峻大營了。"他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控鶴衛剛剛傳來消息,他正在等待我們的接應。"
胡奮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他激動地搓著手:"原來如此!將軍早有安排!屬下這就去準備......"
"不急。"陸凱抬手製止了他,轉身向城樓內的議事廳走去,"傳令下去,挑選百名精銳,要身手最好的,今夜秘密出城。"他邊走邊吩咐,"記住,要絕對可靠的人選。"
夜幕降臨,壽春城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城西一處隱蔽的小門悄然開啟,一隊全副武裝的黑影魚貫而出。他們身著夜行衣,臉上塗著炭灰,在月光下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向孫峻大營方向潛行。
領頭的校尉打了個手勢,隊伍立即分散成數個小隊,借著灌木叢的掩護向前推進。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知道,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與此同時,陸凱正在城守府的燭光下奮筆疾書。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他卻渾然不覺。寫完最後一個字,他仔細地將信紙折好,用火漆封緘。
"立即送往淮北大營。"他將信交給早已等候在旁的親信,"務必親手交給胡將軍。若遇不測......"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親信一眼。
親信單膝跪地,雙手接過信件:"屬下明白。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定將信件送達。"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信使快馬加鞭,連夜趕往淮北。馬蹄聲在寂靜的官道上格外清晰,驚起路邊樹叢中的飛鳥。信使不時回頭張望,生怕有追兵趕來。
第二日清晨,淮北大營中,胡遵、諸葛誕、王渾三位將軍圍坐在沙盤前。胡遵手中拿著陸凱的密信,眉頭緊鎖。
"陸凱此計甚妙。"諸葛誕捋著花白的胡須,眼睛緊盯著沙盤上的地形,"我們可分兵三路,一路由東麵佯攻,一路繞到孫峻後方斷其糧道,主力則直插敵軍中軍。"他在沙盤上比劃著行軍路線。
王渾卻顯得憂心忡忡,他來回踱步:"但孫峻兵力雄厚,號稱十萬之眾。我們貿然出擊,萬一......"話未說完,他重重地歎了口氣。
"機不可失!"胡遵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幾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他雙目圓睜,須發皆張:"如今有內應相助,正是破敵良機。我意已決,明日一早便發兵!"
帳外,夜風嗚咽,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奏響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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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天色尚未大亮,淮北大軍已分三路悄然出發。晨霧中,旌旗低垂,馬蹄裹布,數萬將士屏息前行。而此時,潛入孫峻大營多日的周處,正在大營外一處偏僻樹林中來回踱步。
"怎麽還沒來?"周處第三次望向林間小道,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佩劍,冰冷的觸感讓他稍稍鎮定。晨露打濕了他的戰袍,涼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卻澆不滅他心頭的焦灼。
突然,林中傳來枯枝斷裂的輕響。周處渾身一緊,立即按住劍柄隱入樹後。他屏住呼吸,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周將軍,是我們。"
這熟悉的聲音讓他長舒一口氣。隻見百名精銳如鬼魅般從晨霧中現身,為首的小校臉上還帶著夜行的疲憊。
"太好了!"周處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師父可有其他指示?"
小校警惕地環顧四周,從懷中取出一封帶著體溫的信箋:"將軍說,淮北大軍三日後便會到達預定位置。"他壓低聲音,"屆時以三支火箭為號,裏應外合。"
周處借著微光快速瀏覽信箋,紙上的字跡力透紙背。他仿佛看見師父在燈下疾書的模樣,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好!告訴我師父,我周處就算肝腦塗地,也定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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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校抱拳道:"我們會潛伏在大營西側的廢棄民宅,隨時策應將軍。"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孫峻昨日又增派了巡邏隊,將軍千萬小心。"
周處聞言神色一凜。他望向遠處漸亮的天色,孫峻大營的輪廓已隱約可見。"明日孫峻就要攻城..."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們更要加倍小心。若遇盤查,就說是我派去采藥的親兵。"
晨風掠過樹梢,驚起幾隻早起的山雀。周處望著部下們隱入晨霧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甲……
天剛蒙蒙亮,東方泛起魚肚白時,周處終於回到了孫峻的大營。他輕手輕腳地穿過營地,靴子踩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晨霧中,幾個值夜的士兵正打著哈欠準備交班,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渾身濕透的年輕公子。
"總算是回來了。"周處暗自鬆了一口氣,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他下意識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密信,確認它還在原處。夜探敵營的驚險一幕又浮現在眼前——若不是借著夜色掩護跳入護城河,恐怕早就被吳軍的巡邏隊發現了。
回到自己的營帳,周處脫下濕透的衣衫,隨手扔在一旁。簡陋的床榻發出吱呀聲響,他仰麵躺下,盯著帳頂發黃的帆布。幾隻早起的蚊蟲在頭頂盤旋,他卻渾然不覺。
"眼下隻能先潛伏下來,等待時機。"他在心裏反複盤算著,"孫峻此人多疑,我必須表現得更加忠誠才行。"想到師父陸凱對自己的期望,周處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心靜如水…”他低聲默念著。
帳外傳來士兵晨練的號子聲,周處這才驚覺自己竟迷迷糊糊睡著了。他剛坐起身,就聽見傳令兵在帳外高聲喊道:"周公子,孫大將軍召見!"
周處心頭猛地一緊,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難道是早上見麵的事被發現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飛快地整了整衣冠,又用冷水拍了拍臉。"這就去。"他的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平穩。
中軍大帳內,孫峻高坐在虎皮交椅上,兩側站滿了披甲執銳的將領。周處剛踏進帳內,就感受到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射來。他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行禮:"在下參見大將軍。"
孫峻微微頷首,鷹隼般的目光在周處身上掃過:"周公子,聽聞你對壽春城頗為熟悉。"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卻讓周處後背發涼,"今日召你來,是想聽聽你對攻城之策有何高見。"
周處餘光掃過帳內諸將,注意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將正用銳利的目光打量自己。那是東吳名將丁奉,以勇猛多謀著稱。周處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拱手道:"在下願為大將軍分憂。"
他走到沙盤前,拿起竹鞭指向壽春城:"此城三麵環水,唯有西門可攻。"竹鞭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弧線,"但陸凱在此布下重兵,強攻必然損失慘重。"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果然看到孫峻皺起了眉頭。
"在下以為,當以火攻破之。"周處的聲音忽然提高,竹鞭指向城東的水門,"趁東南風起時,可遣死士駕火船順流而下,燒毀水門。屆時城中必亂,我軍再乘勢攻城。"
幾位年輕將領發出讚歎之聲,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這個大膽的計劃。周處眼角餘光瞥見孫峻頻頻點頭,心中稍安。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丁奉正眯著眼睛看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周公子果然深諳兵法。"孫峻滿意地捋著胡須,"即日起,你就任參軍一職,隨軍攻打壽春。"
周處單膝跪地:"末將定當竭盡全力!"起身時,他才發現後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就在這時,丁奉忽然開口,沙啞的聲音像鈍刀劃過石板:"周參軍年紀輕輕,見識倒是不凡。不知這些情報從何而來?"
帳內頓時安靜下來。周處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大帳都能聽見,喉嚨發緊,但他麵上卻不露分毫:"回丁老將軍,家父曾任丹陽太守,末將自幼聽父親講解江淮各地風土,對江淮地形略知一二。"他故意提到亡父,聲音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
丁奉捋著花白的胡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孫峻擺擺手:"好了,周處乃我朝忠臣之子,丁老將軍不必多疑。"他轉向周處,"周參軍,你先下去準備吧。"
退出大帳後,周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拳頭一直緊握著,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四個月牙形的血痕。晨風吹來,濕透的後背一陣發涼。
"這丁奉果然老辣。"周處邊走邊想,"他方才那番話,分明是在試探我。"他抬頭望向壽春城方向,那裏正升起縷縷炊煙。"必須盡快把情報送出去,否則師父危矣。"想到這裏,他不禁加快了腳步,同時暗暗告誡自己:"日後須得加倍小心才是。"
再堅持兩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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