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露西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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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
    伊安搖了搖頭。
    對一直過著普通市民生活的伊安來說,中世紀權貴們的爭鬥故事實在太過陌生。
    如果伊安出生在富貴之家,或許他還能理解權力的殘酷。
    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伊安始終隻是一介平民,根本無法理解那些權謀者的心思。
    權力究竟是什麽呢?到底有什麽魔力,竟然讓人能夠驅逐女婿、使人毒殺嶽父?
    看著這位即將被未婚夫綁架的新娘,伊安心裏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不過,拋開這些不談,伊安也意識到,自己手中握著關鍵的籌碼。
    “嗯,我大概明白了。”
    伊安正想站起身,露西卻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肯鬆開。
    “這件事如果被別人知道,我就死定了。”
    “如果要和那種人結婚,我寧願去死。”
    露西的喊聲中充滿了激烈的情緒,也是,讓她和殺害自己父母的男人朝夕相處,光是想想就讓人惡心。
    “那你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讓我做什麽?”
    “你也看到了,追兵已經盯上我了。”
    露西的眼圈紅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現在...已經沒信心一個人逃下去了...”
    她抽泣了一下,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魔法師伊安!求求你幫助我逃跑!我以塔利安家族的名譽起誓!我一定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伊安撓了撓臉頰。
    “嗯...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出賣你?”
    “那種卑鄙的家夥隻會用幾枚銀幣打發你,但我能給你一切。”
    “一切?”
    露西表情嚴肅地說:
    “如果你想要,我甚至可以把塔利安家族交給你。”
    雖然她的表情冷靜,但聲音卻因緊張而微微顫抖。
    塔利安家族啊...
    即便伊安是魔法師,他也沒蠢到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交出塔利安家族,意味著露西要和伊安結婚。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伊安原本隻是一個農奴的兒子。
    在中世紀奇幻世界中,從一個農奴之子變成準貴族?這無疑是巨大的成功。
    對於農奴之子伊安三世來說,確實如此。
    但對於魔法師艾蕾迪斯的弟子——伊安·艾蕾迪絲·雷文來說呢?
    雖然成為貴族也不錯...但伊安擁有魔法的天賦。
    而且他還有“操控狀態欄”金手指,係統。)的能力。
    成為貴族、參與政治固然不錯,但既然出生在奇幻世界,難道不應該去探索魔法的極限嗎?
    伊安整理了一下思緒。
    幫助露西,確實能積累作為魔法師的經驗。
    同時,這也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
    無論如何,錢都是要賺的。
    即便艾蕾迪絲給了他不少金幣,但錢這種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管是行走各地尋找神秘的日常開銷,還是以後購買一些魔法材料,都能用得到錢。
    比起以後因為缺錢而被其他人雇傭,現在這個選擇顯然更劃算。
    先幫她擺脫追兵,再讓她自己想辦法吧。
    伊安對露西說道:
    “老實說,如果你要找護衛,最好找一個會用劍的人,魔法師可不是戰士。”
    “那...那怎麽辦...”
    露西哽咽著攥緊了拳頭。
    伊安繼續說道:
    “不過,如果你願意付錢,我可以幫你逃跑。至於之後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謝謝你!伊安!真的...真的謝謝你...!”
    露西靠著伊安,哭到筋疲力盡,直到倒在地上。
    直到那時,伊安才意識到眼前的女孩隻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女。
    她不再是塔利安家族的貴族露西,而是一個父母被殺害後不得不躲避凶手、年僅十八歲的女孩。
    伊安讓出自己的肩膀,露西靠在上麵哭泣,直到很久之後,她才平靜下來。
    【朋友。】
    走出巢穴時,正在曬太陽的長尾迎接了伊安。
    【啊,長尾。】
    【身體怎麽樣了?】
    【這個嘛...】
    實際上,伊安醒來時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緣由當然是他的導師艾蕾迪斯的教誨。
    “如果接觸超越魔法師能力範圍的神秘力量,身體會承受負擔。”
    “啊!不過以你現在的能力水平,絕對不可能遇到這種情況!”
    “等將來經驗積累,與神秘力量深入共鳴時,可能會超出能力範圍而承受負擔,所以要小心!”
    伊安終於明白自己昏倒的原因,正是因為他在與長尾對話時,毫無節製地使用三級召喚術,因為他緊急提升了技能水平,但身體還未適應魔法的強度。
    【為了理解你的話,我花了太多力氣。】
    【哎呀!】
    長尾立刻明白了伊安的意思。迄今為止,多虧了伊安的魔法,他們才能如此自然地對話。因此,伊安身體承受負擔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現在該下去了,你也有事要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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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說得對!】
    長尾完全沒有想過要勉強這位生病的朋友繼續施展魔法。
    【從巢穴裏拿幾顆寶石走吧,昨天已經給了你,別說不該拿。】
    【既然你給了,我當然會收下。】
    伊安笑著收了幾顆寶石。
    他沒有拿原石,而是挑了一些明顯從人類那裏掠奪來的精工寶石。寶石美麗、昂貴,有時還能作為魔法儀式的祭品。
    這是份實用的禮物。
    當伊安收拾好寶石走出來時,長尾俯下身子,方便他騎上去。它打算把他送到山腳下。
    【伊安的女人!你也一起上來吧!】
    露西在低吼的地龍麵前嚇得瑟瑟發抖。
    “露西,你也快上來。”
    “啊,不...那個...不會危險嗎?它會不會吃掉我們...”
    露西用不安的眼神說道。
    “100安全,上來吧。”
    “嗯...嗯...”
    伊安伸出手,方便露西爬上來。
    露西一騎上長尾的背,就緊緊摟住伊安的腰,生怕掉下來,顯然她很害怕。
    【那就出發吧!】
    長尾一動,沉重的身軀發出仿佛山崩地裂般的轟鳴。
    咚,咚……
    這條無翼龍的腳步讓大地為之顫抖。
    ...
    兔腳商團自成立以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老板,我們直接離開吧!”
    “不,還是該再等等!”
    商團的主人裏克看著分裂成兩派的商團,痛苦地歎息。
    唉,這困境究竟該如何解決呢?
    在魔法師伊安跟隨地龍消失後的第二天,太陽升起,伊安仍未歸來。
    等待的過程中,商團分裂成了兩派。
    一派主張繼續等待伊安,另一派則認為應該直接離開。
    昨晚執行了伊安最後命令的商團,因那可怕的慘狀而意誌崩潰。
    “傭兵們!還活著嗎!”
    “傭兵們?”
    商團的人們開始四處尋找可能藏身某處的傭兵。盡管遭遇了盜賊的襲擊,但他們畢竟是個以刀劍為生的傭兵。
    傭兵們一向珍視自己的性命,所以即便逃跑,應該也不會喪命。然而,商隊發現的傭兵們卻慘不忍睹。
    “天啊……”
    他們在黑暗中經曆了何等激烈的血戰,所有人都遍體鱗傷,倒在冰冷的屍體堆中。
    如同久經風霜的商人們所料,他們察覺到了情況有些蹊蹺。
    雖然無論是傭兵、還是盜賊,都是戰鬥階層底層的弱者們,常互相爭鬥。
    不過,傭兵與其它兩者不同,他們的上限更高。
    傭兵隊長約翰是個什麽樣的人?
    被稱為“血骨約翰”的著名傭兵,正是商隊的護衛。
    如果連他這種擅長戰鬥的人都未能逃脫而被殺害,那麽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這些盜賊的戰鬥力遠超尋常盜賊;
    要麽,他們根本不是普通的盜賊。
    無論哪種情況,對商隊來說都是極其糟糕的局麵。
    “昨天不是看到了地龍嗎!看到地龍還敢四處活動,瘋了嗎?”
    “那些盜賊不都是瘋子嗎?他們肯定會追過來的!”
    雙方都有道理。
    一種觀點認為,既然龍在附近出沒,盜賊不可能繼續作亂。
    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對盜賊講常理本身就很愚蠢。
    兩種觀點激烈對立。
    “裏克大人!”
    “裏克大人!”
    最終,決策權落在了裏克身上。
    關鍵在於:是安全撤離商隊,還是為履行與魔法師的約定而等待。
    “唉……”
    裏克痛苦地歎了口氣,所有決策權都在自己手中,這正是掌權者的痛苦所在。
    他最終必須做出決定。
    “等待魔法師!”
    “不,裏克大人!”
    “遵循商隊主人的命令!”
    裏克選擇了等待伊安。
    沒有特別的原因,隻是想在伊安麵前表現良好,以便在貴族交易中獲利。
    盡管這是個冒險的決定,裏克依然相信伊安的能力。
    召喚黑暗,掌控風勢,引爆火焰的魔法!
    麵對巨大怪物龍時那份無畏的豪氣!
    這樣的人,不可能自信滿滿地跟著龍去送死。
    大概是出了點事,稍微耽誤了。
    在裏克下定決心後的十分鍾。
    “啊!裏克!!盜賊來了!”
    “什麽?這些該死的……”
    裏克立刻後悔了十分鍾前的決定。
    “都別動,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哎呀!盜賊大人們!饒命啊!我們願獻上所有財物!”
    “不需要!”
    “???”
    在這條有龍出沒的山路上,盜賊的舉動顯然不正常。
    盜賊居然拒絕財物!
    “我們聽說這裏有個頭發是天青色的女人。”
    “天青色??”
    “沒錯,像天空一樣的顏色,而且很漂亮。”
    在尋找人時,普通人往往需要一些瑣碎的身體特征描述,比如大鼻子、長耳朵或臉上的大痣。
    但美人不需要這些。
    美貌本身就是特征,而且是極為珍貴的特征,人群中一眼就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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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凱西!是凱西!”
    “凱西?嗯……”
    裏克聽到要找美女,點了點頭。
    原來不是盜賊,而是人販子!
    “那個女人在哪?”
    “什麽?”
    商隊成員們感到困惑。他們明明知道凱西去了哪裏,但為什麽她還沒出現?
    “呃,這個……她去哪了呢?”
    盜賊——不,人販子一腳踢中了裏克的胸口。
    “啊!”
    肋骨斷裂般的疼痛襲來。
    “哼!看你們不肯開口,肯定收了錢吧。”
    “什、什麽錢!我們可是一分都沒拿到!”
    “別撒謊!”
    人販子又踢了一腳,裏克忍不住流下眼淚。
    他感到無比冤枉。
    ‘要是真收了錢,我還不至於這麽冤枉!’
    凱西隻是個旅行者,她哪裏有錢付給上麵的人。
    “那個叫凱西的女人在哪!快說!”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嗬,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人販子舉起拳頭的瞬間。
    咚、咚……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不自然的震動。
    那是地龍經過的聲音。
    “……”
    人販子們像約定好似的,全都閉上了嘴。
    如果被地龍發現,他們都會成為他的“美味點心”,但就在這時。
    “啊啊啊!救命!魔法師大人!魔法師大人啊!”
    “這瘋子!你瘋了嗎!”
    裏克用充滿冤屈的聲音尖叫著。
    當然,除了感動,他的叫聲也極其刺耳。
    “閉嘴!”
    人販子們生怕地龍會朝這邊過來,顫抖著試圖捂住裏克的嘴。
    但已經太晚了。
    地龍正朝這邊走來。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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